第407章 夫妻对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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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暖风拂过苍山巅的缥缈云海，掠过洱海畔的粼粼波光。 这风穿过安卿鱼额前的碎发，却再也拂不起少女幽灵那白色的裙摆。 然而，这风却仿佛带着灵性，轻轻拂动了两人之间那无形却坚韧的情感纽带。 将江洱那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心，拂得涟漪阵阵，扰动不已。 江洱那模糊得几乎看不清五官的面孔微微变幻着。 不知是在哭泣，还是在微笑，或许两者皆有。 她用尽最后的力量，让那虚幻的指尖轻轻勾动。 那枚被安卿鱼捧在掌心的洁白戒指，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轻飘飘地悬浮而起。 然后，套在了她那完全虚无的、纤细的指尖位置。 一个没有实体的戒指，戴在了一个没有实体的手指上。 这画面充满了心碎的浪漫与不真实感。 “好啊。” 她空灵的声音传来，轻得仿佛随时会散在风里，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温柔与幸福， “那……婚礼在什么时候啊” “我的……新郎。” “就现在吧。” 安卿鱼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又异常坚定。 他从浅滩上站起身，湖水从他膝间滑落。他笑着，那笑容悲伤而灿烂，向着江洱伸出了手。 江洱也将她那虚幻的手，放入了安卿鱼冰冷的掌心。 尽管无法真正交握，但他们都能感受到那份超越生死的连接。 两人转过身。 并肩面对远处那高耸入云、云雾缭绕的苍山。 望着眼前的纯净温柔、碧波万顷的洱海。 两行滚烫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从安卿鱼眼中涌出，划过他苍白的面颊，滴落在洱海清澈的水中，漾开微不可察的涟漪。 他深吸一口气，用沙哑而清晰的声音，向着天地宣告： “苍山为证，洱海为媒……” “今日，我安卿鱼与江洱，在此结为夫妻。无论生死，心永相随……” “一拜，天地……” 在苍山沉默的凝视与洱海温柔的波涛声中。 两道身影，一实一虚，向着这见证了他们爱情与离别的天地，缓缓地、深深地鞠躬。 片刻后，两人直起身。 安卿鱼看着身旁那已经透明到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的江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沙哑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商量： “高堂呢……我，我刚刚已经拜过了……” “我们，我们直接进行下一步，夫妻对拜……” “好不好” “好啊。” 江洱的声音传来，比刚才轻了几分。 “你听过那个传闻吗”她轻声问。 “什么传闻” “听说……夫妻对拜的时候，哪一方腰弯的更低，就代表哪一方……” “爱的更深哦。”她的声音更轻了。 安卿鱼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带着泪痕的轻浅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宠溺与决绝： “那我一定……弯得比你要低。” “那可不一定！” 江洱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灵动的倔强， “我现在可是幽灵！没有韧带限制的！” “我可以弯到贴到地上！” 安卿鱼看着她那即将消散、却还在努力维持着轻松语调的虚影，心如刀割。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字一顿地，喊出了婚礼最后的仪式： “夫妻……对拜。” 安卿鱼与江洱面对而立。 他深深地望着眼前这个爱了无数岁月、却即将永别的少女，眼眸中倒映着她最后残存的光影。 然后，他一点点向下弯腰，动作缓慢而郑重，将自己的脊背弯折。 额头几乎要触碰到自己的膝盖，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爱意、所有的悔恨、所有的不舍，都融进这一个鞠躬里。 他维持了这个姿势好几秒，才缓缓地直起身。 “我……” 安卿鱼正欲说些什么，却突然愣在了原地，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蓝天依旧高远，洱海依旧温柔。 然而，他的身前，已然空荡一片。 那道白色的、他拼尽一切想留住的身影，就在他直起身的瞬间。 如同被阳光蒸发的最后一滴露珠，彻底地消散了。 唯有一枚洁白的戒指，失去了所有的依托。 “叮”的一声轻响，掉落在清澈的浅滩鹅卵石上。 滚了两圈，静静地躺在那里，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与她离开的方式一样，安静得令人心碎。 哗——！ 一道温柔的浪潮适时地卷上浅滩，如同命运最后的一丝怜悯，轻轻托起那枚孤零零的戒指。 又仿佛一只无形的手，为她戴上了这枚婚戒，然后带着它，缓缓地、沉入了清澈而深邃的洱海之中…… 正如他们之间，那纯净得不染一丝杂质，却最终归于永恒静默的爱情。 也如同那白色蔷薇的花语。 纯净的爱情。 以及…… 诀别。 满面泪痕的安卿鱼，怔怔地看着戒指消失的那片水面，看着那圈圈逐渐平复的涟漪，仿佛看到了她最后回眸的笑脸。 不知在原地伫立了多久，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 最终，他对着那片空无一物的水面，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我就当你……收下了……” “江洱。” “我的，妻子。” 风声呜咽，山水寂然，唯有那无尽的悲伤，在苍山洱海间，无声地蔓延。 …… 另一边，上京，【蛇之手】上京分部。 李毅飞勐地睁开双眼，那抹因疲惫的双眼瞬间被锐利所取代。 他刚刚试图通过遍布世界的【蛇种】，寻找甜甜的气息，然而反馈回来的结果，却让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一片空白。 不是距离过远导致的模糊，不是被结界屏蔽的阻隔。 而是彻彻底底的空白。 就像是一本笔记上的字迹，不是被涂改和修复，而是将这整页全部撕了下来。 这不对劲！ 他眉头紧锁。 强忍着神魂的虚弱与刺痛，再次凝聚心神，更加细致地去感知、去追溯。 他不仅感应不到甜甜此刻的方位与状态，甚至连她身上那道由他亲手种下的【蛇种】烙印。 这种感觉…… 绝非寻常的空间屏蔽或灵魂封印所能做到！ 那是一种更为根本的干涉。 直接作用于“联系”本身！ 作用于“存在”的痕迹！ 能够如此轻描淡写地在一位至高神的感知下，做到这种程度的“概念抹除”…… 这种能力…… 这种近乎于从世界底层规则层面进行篡改的手段…… 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这种权柄，且会针对他与甜甜的存在…… 一个冰冷的名号瞬间撞入了李毅飞的脑海。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金色的神芒不受控制地逸散而出。 周身平复的气息更是变得危险而凛冽。 李毅飞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了那个名字 “【门之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