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探灵符的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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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 艾德里安的心脏骤停。 他想立刻斩断那丝“气”，但一切都晚了。 那股贪婪的吸力，从符文的触点处爆发，化作一个无底的漩涡，顺着能量链接，悍然反向掠夺他体内的“气”！ 这不是交互而是吞噬！ 艾德里安的脸色瞬间褪去血色。 他体内的【太初混元道体】感应到致命威胁，无需催动金色的“气”自行疯狂运转，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堤坝死死抵御着那股来自古老符文的吞噬之力。 一端是疯狂的掠夺，另一端是绝对的守护。 两种力量在他的指尖达成了一个濒临崩溃的恐怖平衡。 轨道车呼啸着冲过弯道，而墙壁上的符文光芒一闪而逝，那股恐怖的吸力戛然而止。 艾德里安猛地收回手指靠在冰冷的车壁上，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残留的麻痹感像是有无数根冰冷的针在扎刺。 太可怕了。 这些妖精符文并非死物，它们是一张活着的、巨大的能量网。 任何外来的能量都会被这张网视为养料本能地吸收、同化，用以加固自身。 这是一种会“呼吸”、会“进食”的防御体系。 然而刚才的生死一线非但没有让他恐惧，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属于求道者的、近乎偏执的狂热。 他验证了万法归宗，“理”是相通的。 他的“气”能被妖精的符文“接纳”。 那么，他是否能更进一步 不只是触碰而是……窥探其全貌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底破土而出瞬间长成参天大树。 母亲曾传授过他一道高阶符箓——“探灵符”。 此符不主攻伐不善防御，其唯一的作用便是将施符者的神识无限拔高，化作无形无质的道之涟漪去感知一方天地间最本源的能量脉络。 在东方，此符用以勘探龙脉寻找洞天福地。 若用在这里会看到什么 艾德里安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知道这是在刀尖上跳舞是在玩火自焚。 但那种揭示未知真理的渴望瞬间压倒了所有名为“理智”的弦。 轨道车仍在飞速下行，越深入地底周遭的空气越来越冷，魔力的浓度几乎要凝成实质。 艾德里安调整呼吸心境重归空明。 没有符纸没有朱砂。 他要“虚空成符”。 这需要对“气”有入微级别的掌控力，一念之差便会功亏一篑。 他将左手自然地搁在膝上，右手垂在长袍的阴影里。 前方的妖精古恩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轨道车，对身后少年的小动作毫无察觉。 就是现在，艾德里安的意识沉入丹田调动起一缕精纯到极致的金色“气”。 以食指为笔，以掌心为纸。 金色的“气”如臂使指流淌至他的指尖，蓄势待发。 他的识海中“探灵符”一百零八道笔画的玄奥结构，清晰地映现出来。 起笔！ 他蜷缩的食指符文在掌心上方的虚空中，以一种肉眼难辨的速度悍然划动！ 没有光没有声音。 只有一丝丝金色的“气”被精准地剥离、拉伸、折叠，按照符文的笔画顺序在三维空间中交织、盘绕，构建出一个复杂至极的能量结构。 第一笔，引气。 第二笔，定神。 第三笔，破障…… 他的指尖快得只剩残影，每一笔落下都精准地撬动了周围空间中游离的魔力，引发了极其细微的共鸣。 这是一个神迹般的过程。 当最后一笔“归元”落下。 一张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无形无质的“探灵符”，在他的掌心悄然成型。 它静静悬浮着，散发出的波动让艾德里安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悸。 “敕！” 心底一声低喝。 掌心中的无形符箓瞬间分解，化作一道肉眼无法看见的、纯粹的神识涟漪，以他为中心轰然扫过整个地下世界！ 嗡—— 那一瞬间，艾德里安的世界被彻底颠覆。 他的“视线”不再受限于物理，他穿透了岩层、金库。 整个古灵阁的地下世界在他面前都化为一幅浩瀚无垠的能量星图。 无数条能量洪流像地底奔涌的星河。 神识继续下潜，越往下，能量波动越是古老、混沌、磅礴。 忽然他的神识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不，那不是墙。 那是一片……沉睡的，无边无际的能量之海！ 这股力量太庞大了，庞大到艾德里安的神识在它面前，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它没有敌意只是静静地存在着，仿佛在世界诞生之初就已沉眠于此。 它的气息，似乎混杂着巨龙的威压…… 这是什么！ 古灵阁的最深处竟然镇压着如此恐怖的存在！ 就在艾德里安的神识刚刚触碰到那片能量海洋边缘的瞬间—— 那片沉睡了亿万年的海洋仿佛被一粒微尘惊扰的远古神明，轻微地…… 波动了一下。 轰！！！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古老到超越时光的浩瀚意志顺着艾德里安探出的神识，狂暴地反噬而来！ “噗！” 艾德里安身体剧震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一口血险些喷出，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 “探灵符”的神识链接被瞬间碾碎，他的视野恢复正常，但脑子里却像是被灌入了滚烫的岩浆嗡鸣炸响。 吱嘎——！！！ 一道尖锐到刺穿耳膜的刹车声响起。 轨道车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在轨道上悍然停住。 巨大的惯性将艾德里安狠狠向前甩去，他此刻浑身脱力根本无法稳住身形。 “怎么了” 他强忍着识海的剧痛声音沙哑地问。 没有人回答他。 艾德里安抬起头，看到前方的妖精古恩已经僵硬地转过身。 它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不再有任何公事公办的冷漠只剩下一种原始的、野兽般的警惕与凶戾。 周遭的空气粘稠得像是凝固的琥珀。 墙壁上那些原本平稳流转的妖精符文，此刻正疯狂闪烁着刺目的血色红光，发出阵阵令人牙酸的低鸣。 “有东西……” 古恩的声音尖锐得像是金属在互相刮擦。 “……触动了‘根基’。” 话音未落。 黑暗的隧道深处，亮起了一双，又一双，闪烁着同样凶光的眼睛。 数名手持长戟、身披重甲的妖精护卫，如鬼魅般从岩壁的阴影中浮现，将这辆小小的轨道车围得水泄不通。 它们身上散发出的杀意犹如实质。 所有妖精的目光都化作了最锋利的刀，死死地钉在那个脸色惨白、气息紊乱的黑发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