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往事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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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云肆喊停。 她香汗淋漓地扶着腰，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声音带着喘息：“不行了，先休息会。” 江彻停下，目光不小心落在她被汗水浸湿的领口，那里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泽，让他不由得喉结滚动。 “休息一下，喝点水。”说着，递过来一杯水。 云肆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等呼吸渐渐平稳，才开口道：“我预定了饭菜，一起吃吧。” 见江彻要说话，她抢先补充，“就当我谢谢你特意跑一趟，还帮我带药。” 江彻闻言没再拒绝，只应了一声好。 云肆转身去衣帽间拿了条新毛巾递给他，挑眉笑道：“出了这么多汗，要不洗个澡楼上有客房，我给你找套干净衣服。” 江彻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连忙摆手：“不用了，我回去再洗就行。” “随你。” 云肆也不勉强，拿起自己的毛巾擦了擦额角的汗，“等会门铃响了，你去开门。我去洗个澡，一身汗不舒服。” “好。” 江彻坐在沙发上应声。 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江彻坐在客厅里，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浴室的方向，耳边仿佛还萦绕着她身上那股依兰花香。 他抬手按了按发烫的耳垂，有些懊恼自己的失态。 云肆刚洗完澡出来，门铃就响了。她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家居服，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少了打拳时的凌厉，多了几分邻家女孩的清爽。 江彻起身去开门，拉开门的瞬间有些震惊。 门口站着四五个外卖小哥，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好几个保温食盒，堆在一起像座小山。 “是云小姐家吗” 为首的小哥笑着问。 “是的。” 江彻侧身让他们进来。 “东西太多了，放门口怕是要被雨淋湿，而且车上还有。” 小哥挠了挠头，看着手里的食盒犯愁。 云肆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江彻，你把地下车库的门打开，让他们放车库里就行，等下我们自己搬上来。” 等外卖小哥离开，江彻正弯腰从车库往楼上搬食盒，云肆吹着头发从卧室走出来，看到他忙碌的身影，忍不住笑道：“本来是请你吃饭的，结果还让你帮忙搬东西，辛苦了。” “不辛苦。” 江彻把最后一个食盒放在茶几上，看着满桌的菜有些咋舌，“你这是把饭店搬空了” “差不多。” 云肆挑了挑眉，从食盒里拿出四道菜摆在桌上，又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 “喝点” 从上次想喝酒，家里没有酒，她就特地买了点在家里，空间里放着，以免想喝时没有。 江彻点头，看着她不会。 江彻主动接过来，开酒、倒酒，动作流畅自然。 水晶杯里的红酒摇曳，映着她眼底的笑意，竟比酒液还要醉人。 两人相对而坐，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气氛渐渐变得轻松惬意。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没有要停的预兆。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云肆抿了口红酒，状似随意地问道。 江彻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指尖泛白。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雨声叮咚作响。 云肆见状连忙道：“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的，我就是随口问问。” “没什么不能说的。” 江彻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12 岁那年，我妈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后来我爸再婚，家里就没我的位置了。15 岁那年，我妈在医院自杀了。” 他顿了顿，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红酒的涩味在舌尖蔓延。 “从那以后，我就只剩一个人了。15 岁被送到国外，在街头混了半年，遇到个打拳的老师傅，他看我能抗揍，就把我领进了国外的格斗场。打了三年，拿了些成绩，18 岁回了 a 市，用攒的钱盘下了现在的格斗场。” 云肆静静地听着，心里泛起一阵心疼。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叙述过往时语气平淡，仿佛那些痛苦都已结痂，可她能想象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挣扎，在血腥的格斗场里拼杀，想要走出一条路有多难。 “你真厉害。” 云肆由衷地感叹，眼底带着真诚的敬佩。 江彻被她这么一夸，脸颊又开始发烫。被自己喜欢的人夸赞，那些曾经想起来就痛彻心扉的过往，此刻讲出来竟没了以往的隐隐作痛，只剩下淡淡的释然。 原来，有些伤口不是不能愈合，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人，在合适的时机，听你把过去讲完。 他看着云肆清澈的眼眸，那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纯粹的欣赏。 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冲动，想要吻吻她，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想让她知道他不是天生就冷漠坚硬，只是没人教过他该如何柔软。 “其实也没什么厉害的。” 江彻自嘲地笑了笑，“那时候不想死，就只能往死里打。” “能从那样的境地里走出来，本身就很了不起。” 云肆拿起酒瓶给他添上酒，“敬你。” 两只水晶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江彻仰头饮尽杯中的酒，看着云肆的目光愈发柔和。 “你呢” 他轻声问道，“你的家人……” 云肆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扬起笑容：“我从小就送到孤儿院了，十五岁，孤儿院就不管了，要我出去自己租房子。年纪小，然后被人骗进【天上人间】，在里面混过三年，前不久才出来，然后撸贷款买了现在的房子。” 她没有说末世里的惨状，那些太过沉重的过往，现在还不是已经过去了。 江彻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模样，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 或许，他们都是被世界遗弃过的人，所以才会在彼此身上看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以后……” 江彻顿了顿，鼓起勇气道，“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云肆愣了愣，随即笑开，眼底的光芒比月光还要亮：“好啊。” 云肆不否认，她此时是有些心动的，她看着江彻认真的侧脸，觉得，末世里有这样一个人陪在身边，或许也不错。 可她【合欢妄情诀】进度太慢了，未来丧尸还会有异能，植物也会吃人。她只能越来越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饭，偶尔碰一下酒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默契， 江彻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正低头小口吃着菜，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忽然觉得，那些曾经以为会纠缠一生的痛苦，在遇到她之后，好像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原来，有人倾听的过往，是会慢慢变淡的。 原来，被人理解的感觉，是这么温暖。 云肆端起杯子，朝江彻道，“再喝一杯，敬往事随风。” 江彻也端起杯子，敬往事随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