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人间烟火破虚妄,执剑终启新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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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光里,怀里抱着昏睡的孩童。四周漆黑如墨,唯有玉坠悬在半空,青光流转,像一口倒扣的钟罩住了我们。 那光忽明忽暗,像是被人捏住了命门。 然后,它动了。 玉坠裂开一道缝,一道影子从里面爬出来——是我,七岁,披着粗布衣,手里攥着归墟剑,剑尖滴血。他一步步走向跪在地上的老道士,脚步不急不缓,眼神冷得能冻住火焰。 “你终于来了。”老道士抬头,笑得像个刚偷完桃酥的贼。 我没有动。我知道这不是真的。可胸口还是闷了一下,像被人拿秤砣压住了心口。 就在这时,现世的归墟剑突然出鞘,嗡鸣一声,直指我的眉心。 来得好快。 我没躲。这把剑我认得,小时候它总在柜台上锈着,被我拿来撬过瓜子壳。现在它却要杀我,还挺讲辈分。 剑尖离眼皮只剩一寸,寒气刺得睫毛发麻。我咧嘴一笑:“你要真是我杀的,那会儿咋不还手教我算账的时候咋不说‘这孩子将来要砍我’塞桃酥的时候咋不换成毒饼” 话音落地,剑势一顿。 玉坠猛地一震,那画面像被谁拿扫帚狠狠刮了一道,碎了。 真实浮现—— 夜雨倾盆,少年持剑颤抖,老道士却主动将剑柄塞进他手里,低声说:“你是斩灯人,不是守灯奴。这一剑,斩的是命定,不是我。” 原来如此。 我伸手握住剑刃,血顺着掌纹流下来,滴在胸前胎记上,烫得像烙铁盖印。玉坠轰然炸开,青光四散,化作无数细线缠住虚妄记忆,一根根扯断。 心障破了。 司徒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别愣着,它要重写轮回。” 我回头,看见他半边身子仍是星尘状,算盘挂在腰间,珠子少了几颗,但还能响。 “谁”我问。 “天道。”他说,“它想让你当新神,镇压万界,永生永劫。” 我低头看怀里的孩子,他还闭着眼,呼吸平稳。我把他往上托了托,顺手把归墟剑插进地面,剑柄朝下,跟插香拜祖宗一样。 “我不登天。”我说。 剑鸣止。 “不镇冥。” 风停。 “也不继天道。” 天上浮现出一行金符:斩天机者终成局。 我呸了一声:“你这判词写得比账本还死板。” 司徒明咳嗽两声:“它逼你入局,你就偏要做人。” 我点头,从怀里掏出账本。最后一页还留着我写的字:剑归鞘,债已清。 我咬破手指,在后面添了一笔—— 人间即道。 字落刹那,账本无火自燃。 火苗不大,烧得安静,灰烬飘起来,每一片都映着青州城的画面:早市摊主掀开蒸笼,白雾腾起;小孩追着狗跑过巷口,摔了一跤哇哇哭;茶楼二楼,说书先生拍醒木,满堂喝彩;河边洗衣妇捶打衣服,水花溅到晾晒的蓝布上…… 烟火气扑面而来。 金符开始崩解,一块块剥落,像墙皮受潮。天道规则在这片人间画卷前撑不住了,碎成了渣。 司徒明松了口气:“行了,它退了。” 我看着燃烧的账本,忽然有点舍不得。毕竟记了三年流水,连哪天吃了半个桃酥都写着。但现在烧了也好,旧账清了,新账不用再算。 “师父到底想让我干什么”我问他。 “不是让你干什么。”司徒明摇头,“是让你自己选。” 话音未落,怀里的孩子睁开了眼。 他冲我笑了笑,那笑容老得很,不像个孩子该有的。 “这次选人间。”他说完,身体化作点点青光,散了。 归墟剑轻轻一震,自动归鞘。 我站直了些,脚底实了。再抬头,已在秘境外,脚下是东海礁石,浪花拍岸,湿气扑脸。 司徒明站在我旁边,算盘不知何时已恢复原样,珠子齐全,琉璃镜片也完好如初。他抬手扶了扶镜框,轻声道:“老道士的棋,该我们下了。” 我没接话,低头看手。 掌心那道伤口还在,血已经凝了,结成一个小黑点,形状像枚缺角铜钱。 远处海天交界处,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直贯云霄。那方向……是皇城。 风卷着一张纸片飞来,啪地贴在我脸上。 我拿下一看,是张传书,赵无锋的笔迹,力透纸背: 龙椅异动,速归。 我把传书折好塞进怀里,摸了摸腰间的归墟剑。剑鞘冰凉,握着踏实。 “走”司徒明问。 “走。”我说,“回去把剩下的桃酥吃完。” 我们转身往官道走,走了几步,我忽然停下。 “怎么”司徒明回头。 我没答,而是从袖子里掏出那半块桃酥——不知什么时候掉进来的,边缘有点潮,但还能吃。 我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甜的,带着芝麻香,就是烤得有点糊。 我嚼着,继续往前走。 走到第三步时,听见身后咔的一声轻响。 回头一看,那块曾刻着“无咎斋”的碎瓦,正静静躺在礁石上,裂缝中钻出一株嫩草,随风晃了晃。 我笑了笑,没再看。 往前走,日头正好。 海风卷着沙粒打在靴面上,啪啪作响。 前方官道拐弯处,一辆驴车慢悠悠驶过,赶车的老汉哼着小调,调子荒腔走板,听着像是青州城最土的童谣。 我听着听着,忽然觉得耳熟。 这不是我小时候,老道士常哼的那首吗 驴车渐远,歌声飘散。 我伸手按了按剑柄,脚步没停。 司徒明跟上来,低声问:“你还记得歌词” 我摇头:“忘了大半,只记得最后一句——‘灯笼灭,娃娃笑,爹娘回家吃饭喽’。” 他说:“挺俗的。” “是啊。”我笑了,“可挺好听。” 我们并肩走着,阳光洒在肩头。 归墟剑在鞘中轻颤了一下,像是打了个盹醒来。 我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账本残灰,撒向空中。 灰落在风里,散成一片薄雾,隐约拼出几个字: 今日收支: 收入:一次选择。 支出:一场轮回。 字迹一闪而没。 司徒明看了眼天色:“午时三刻了。” “嗯。”我说,“赶得及吃午饭。” 话刚说完,怀里传出处轻微震动。 我掏出来一看,是那张传书。 原本平整的纸面,竟浮现出新的字迹,墨色鲜红,像是刚写上去的: 龙椅空了,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