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蛇仙的“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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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胖子的伤势在柳十三那庞大精纯的妖力（虽然是被动且不情愿地输出）和李默本源气息的双重滋养下，恢复得出乎意料的快。不过三五日功夫，他已然能下地行走，虽然动作还有些迟缓，不敢用力，但比起之前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已是天壤之别。 这期间，清风巷七号小院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微妙而热闹。 柳十三，这位被迫“下嫁”的万年蛇仙，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屈辱、愤怒和生无可恋后，似乎……开始有些认命了或者说，它发现了在这小院里，除了失去自由和尊严之外，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别样的“乐趣”。 起初，它对田胖子这个弱小的“弟马”是完全不屑一顾的。田胖子小心翼翼地用契约意念跟它沟通，嘘寒问暖（虽然蛇仙并不需要），它要么用冰冷的尾巴尖回应，要么干脆盘成一团装死，那高傲冷漠的姿态，仿佛在说：“凡人，你不配与本仙说话。” 田胖子也不气馁，依旧每天乐呵呵地，按照李默的吩咐静心调息，引导体内力量，顺便……投喂柳十三。 他发现，这位柳大仙，似乎对“吃”很有兴趣。 第一天，田胖子把自己那份清淡的粥水分了一点放在柳十三面前的小碟子里。柳十三用猩红的蛇瞳瞥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鄙夷，扭过头，看都懒得再看。 第二天，田胖子伤势好些，胃口也开了，让李默买了一只香喷喷的叫花鸡回来。他撕下一条油光锃亮的鸡腿，正准备大快朵颐，眼角余光瞥见盘在榻角假寐的柳十三，那细小的蛇信似乎极其快速地吞吐了一下。 田胖子心中一动，试探着将鸡腿递到柳十三面前。 柳十三依旧闭着眼，但那小小的蛇头却几不可察地朝着鸡腿的方向偏了偏。 田胖子忍着笑，将鸡腿又往前送了送。 下一秒，一道黑影闪过！碟子里的鸡腿瞬间消失！而柳十三依旧盘在那里，仿佛从未动过，只是嘴角（如果蛇有嘴角的话）似乎沾染了一点点油渍。 田胖子瞪大了眼睛，差点笑出声。他强忍着，装作没看见，自顾自啃起了剩下的鸡肉。 自那以后，田胖子的伙食标准直线上升。红烧肉、酱肘子、烤羊排……各种荤腥油腻，他吃啥，就给柳十三准备一份小的。柳十三从一开始的“暗中下手”、“迅速消灭、毁尸灭迹”，到后来渐渐变得“理直气壮”，甚至会在田胖子开饭前，用尾巴尖不耐烦地敲敲碟子边缘，示意“该上供了”。 李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置可否，只是偶尔田胖子买回来的肉食过于油腻时，会淡淡提醒一句：“它虽为妖仙，贪恋口腹之欲，于修行无益。” 柳十三听到这话，通常会僵一下，然后愤愤地扭过头，但下一次开饭，敲碟子的动作却一点没慢。 除了吃，柳十三还迅速发掘了另一项“爱好”。 那天下午，阳光正好，田胖子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屋檐下晒太阳，活动筋骨。隔壁院墙那边，传来几个女孩子清脆的说笑声，似乎是巷子里的租客在晾晒衣服。 田胖子没在意，继续眯着眼感受阳光的温暖。 然而，他忽然感觉脚边盘着的柳十三动了动。他低头一看，只见那条尺许长的小蛇，不知何时已经昂起了头，细长的蛇身微微挺直，猩红的蛇瞳一眨不眨地……盯着隔壁院墙的方向那方向，正好能透过槐树枝叶的缝隙，看到隔壁院子里晾晒的、随风轻轻摆动的几件色彩鲜艳的女士衣裙，以及隐约可见的曼妙身影。 田胖子：“” 他试探着用契约意念问道：“柳……柳大仙您看啥呢” 柳十三的蛇信快速吞吐了两下，一道带着几分嫌弃又似乎有点意犹未尽的意念传回田胖子脑海：“哼，凡俗脂粉，庸俗不堪！不及我长白山雪狐皮毛之万一！” 田胖子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道您老人家看得倒是挺起劲。他忍着笑，没敢戳穿。 自那以后，但凡是巷子里有年轻女子经过，或者隔壁有些动静，柳十三总会“不经意”地昂起头，摆出一副“本仙只是视察领地”的高冷姿态，实则那目光瞟向的方向，总是十分精准。 田胖子私下里偷偷给李默汇报：“大哥，我觉得柳大仙它……好像有点……嗯……爱看美女” 李默正翻着一本古籍，闻言头也没抬，只淡淡“嗯”了一声，仿佛早已料到。 田胖子见大哥没反应，胆子也大了些，某次甚至故意在柳十三“视察”的时候，用意念调侃道：“柳大仙，您这万年道行，啥样的仙子没见过，咋还稀罕咱这凡间的姑娘” 柳十三的蛇身猛地一僵，随即一道恼羞成怒的意念狠狠砸在田胖子脑海里：“放肆！本仙乃是在……在监察此地风水人气！你懂什么！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本仙……本仙断你三日荤腥！” 田胖子吓得一缩脖子，连忙告饶，心里却乐开了花。他算是摸清这位柳大仙的脾气了，本事大，架子也大，但似乎……也挺好哄，而且有点……闷骚 最让田胖子惊掉下巴的，是发现柳十三居然……喝酒！ 那天李默不知从哪弄来一小坛据说是窖藏百年的老酒，酒封一拍开，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小院。连平日对吃喝没什么兴趣的李默，都多看了两眼。 田胖子馋虫被勾了起来，舔着脸想讨一杯尝尝，被李默以“伤势未愈，忌辛辣”为由无情驳回。 他正悻悻然，却忽然感觉脚边一动。低头一看，柳十三不知何时已经溜达到了酒坛旁边，小小的蛇头几乎要探进坛口，蛇信飞快地吞吐着，那对猩红的蛇瞳里，竟然流露出一种……极其人性化的陶醉和渴望 田胖子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蛇……也喝酒！ 他试探着用手指沾了一点点酒液，递到柳十三面前。 柳十三犹豫了一下（或许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关于万年蛇仙的尊严与美酒的诱惑），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细长的蛇信一卷，将那点酒液舔了个干净。 下一秒，它那小小的蛇身竟然微微晃了一下，蛇瞳也变得有些迷离，然后……它整个蛇软软地趴在了酒坛边，用脑袋蹭了蹭冰凉的坛壁，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满足的……叹息 田胖子看得目瞪口呆。 李默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目光扫过那瘫软在酒坛边、一副醉醺醺模样的柳十三，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淡淡地对田胖子道：“把它拎远点，莫要打翻了我的酒。” 田胖子忍着笑，小心翼翼地将已经有些晕乎乎的柳十三拎起来，放回它常待的榻角。柳十三盘在那里，脑袋一点一点，似乎还在回味那百年老酒的滋味。 从那以后，田胖子彻底明白了。这位柳大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老饕加酒鬼加老色批！（当然，最后一条他只敢在心里想想） 什么万年道行，什么一方霸主，在美食、美酒和（或许存在的）美女面前，通通不堪一击！ 他田胖子，别的本事没有，伺候人的本事（尤其是伺候这种有特殊癖好的“大仙”）那可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于是，清风巷七号的日常就变成了： 田胖子养伤，修炼（主要靠大哥和柳十三被动带飞），然后变着花样给柳十三弄好吃的，偶尔偷点大哥的好酒给它解馋，甚至在巷子里有漂亮姑娘经过时，还会“贴心”地用意念提醒柳大仙“视察风水”。 柳十三呢，从一开始的半推半就、保持高冷，到后来的坦然受之、甚至偶尔还会用尾巴尖指点一下田胖子“那个酱汁调得不够浓”、“下次买酒要更陈年的”，彻底完成了从“被迫保镖”到“享受供奉”的堕落（划掉）转变。 它依旧会时不时用冰冷的意念训斥田胖子“根基浅薄”、“悟性奇差”、“不堪造就”，但训斥归训斥，该输出的妖力一点没少，该“视察风水”的时候也一次没落下。 李默对于这一人一蛇的“堕落”行径，大多时候是视而不见，任由他们折腾。只有在田胖子过于懈怠，或者柳十三贪嘴太过时，才会淡淡地提醒一句。 小院的日子，就在这种看似荒唐却又莫名和谐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田胖子的伤好了，实力在柳十三妖力的潜移默化和李默偶尔的指点下，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虽然距离“高手”还差得远，但至少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了。 而柳十三，似乎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混吃等死”（偶尔干活）的新生活，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 直到这天傍晚，田胖子正在院子里跟柳十三商量晚上是吃红烧排骨还是清炖老鸭时，院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这一次的敲门声，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规整，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田胖子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下意识地看向屋内的李默。 柳十三也昂起了头，猩红的蛇瞳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之前的慵懒醉意瞬间消失无踪。 李默放下手中的古籍，目光平静地望向院门。 新的麻烦，似乎并未因之前的沉寂而远去，反而，以一种更加正式的方式，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