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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没亮，阿澈就醒了。 外面有动静，是周平在收拾东西。阿澈起身走出去，见周平背着个大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 “头，我这就走。”周平把水壶塞进去，“争取天黑前回来。” “路上当心。”阿澈拍他胳膊，“打听清楚就行，别硬来。” “知道。”周平应着，快步出了峡谷。 阿澈站在崖边看了会儿，风挺大，刮得石头子乱滚。他回头往营地走，见不少人已经起来了，都是昨天救回来的，正蹲在地上，眼神直勾勾的。 张猛正叉着腰跟他们说话：“都精神点！这儿不是黑风口，没人欺负你们！想吃东西就吭声，别跟丢了魂似的！” 没人搭茬，有个老太太咳嗽起来，咳得直不起腰。旁边的小姑娘赶紧给她捶背，是三叔的闺女丫儿。 三叔走过来，手里拿着两个窝头，递给老太太一个。 “吃点吧，有力气。”三叔说。 老太太接过去，手抖得厉害，半天送不到嘴里。 阿澈走过去，蹲在她旁边：“别害怕，这儿安全。” 老太太抬起头，眼里都是泪：“黑煞……他还会来吗” “不知道。”阿澈实话实说，“但我们会拼。” 老太太没说话，把窝头往嘴里塞，噎得直翻白眼。丫儿赶紧递过去水囊。 呼韩邪走过来，手里拿着根木棍，在地上画着什么。 “头，你看。”呼韩邪指着地上，“峡谷就一个入口，两边是山，要是他们来，只能从这儿进。” 阿澈点点头：“我知道。” “可以在入口处挖陷阱。”呼韩邪说，“再堆上石头，等他们来了，把石头推下去。” “行。”阿澈站起来，“让弟兄们都动手，越多越好。” 张猛听见了，扯着嗓子喊：“都听见了！挖陷阱！有劲儿的都过来！” 昨天救回来的人里，有几个年轻汉子，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走过来。 “我来。”一个高个子说，“我会挖。” 阿澈看了他一眼：“谢了。” “该谢你们。”高个子说，“要不是你们，我们早死了。” 人多了，干活快。有人找来了铁锨，有人用石头砸，没一会儿，入口处就挖了好几个大坑，深不见底。 呼韩邪指挥着把削尖的木棍埋在坑里，上面盖了些干草和浮土，看着跟平地一样。 三叔也跟着忙活，扛石头的时候，腰闪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 “歇会儿吧。”阿澈说。 “没事。”三叔揉着腰，“多干点，心里踏实。” 丫儿跟在他后面，捡些小石头往陷阱里扔，觉得挺好玩。 “丫儿，别闹。”三叔拉了她一把，“小心掉下去。” 丫儿吐了吐舌头，跑到一边玩去了。 中午的时候，周平回来了。 他跑得满头大汗，一进峡谷就喊：“头！有消息！” 阿澈赶紧迎上去：“咋样” “找到了！”周平喘着气，“有个石部落，跟黑煞有仇，他们头领说，愿意帮忙。” “多少人”阿澈问。 “二十来个。”周平说，“都是能打的，说后天就到。” 张猛一听，乐了：“太好了！加上他们，咱们也有四十来个能打的了！” “还有别的吗”阿澈问。 周平摇摇头：“别的部落不敢惹黑煞，说他跟官府有勾结。” “官府”阿澈皱起眉头，“他还敢跟官府打交道” “听说是偷偷的。”周平说，“黑煞给官府送东西，官府就不管他。” 要是有官府掺和，事情就难办了。 “先不管官府。”阿澈说，“石部落能来就行。” 中午吃饭的时候，气氛好了点。周平带回来些盐，煮了锅野菜汤，每个人都分了一碗。 那个高个子汉子端着碗，走到阿澈面前。 “我叫王二。”他说，“我想跟你们干。” 阿澈看着他：“你不怕” “怕啥”王二喝了口汤，“黑煞我都熬过来了，还有啥怕的再说，你们是好人。” 旁边几个年轻汉子也跟着说：“我们也干！” “我们也能打！” 阿澈笑了：“行！想干的，都算一个！晚上多给你们分个窝头。” 大家都笑了，连那个老太太都咧开了嘴。 下午的时候，有人来报，说远处好像有动静。 阿澈赶紧爬上崖边，用望远镜看。望远镜是之前从狼山窝缴获的，挺清楚。 远处的戈壁上，有几个黑点在动，看着像是骑马的。 “是黑煞的人吗”张猛也爬上来了。 “不像。”阿澈说，“人太少，像是探路的。” “要不要收拾他们”张猛摩拳擦掌。 “不用。”阿澈放下望远镜，“让他们看，看完了回去报信。” 那几个人在远处看了半天，没敢靠近，掉转马头走了。 “头，他们肯定是回去报信了。”张猛说，“说不定明天就来。” “来就来。”阿澈拍了拍他的肩膀，“陷阱挖好了，石头也堆好了，怕啥” 天黑的时候，营地里燃起了火堆。被救回来的人里，有个女人会唱歌，坐在火堆边唱起来。唱的是啥听不懂，但调子挺好听。 丫儿靠在三叔怀里，听着歌，眼睛慢慢闭上了。 三叔轻轻拍着她的背，看着火堆，眼神挺复杂。 阿澈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想啥呢”阿澈问。 “想以前的事。”三叔叹了口气，“以前我们家也挺好的，有地，有房子，后来被兵匪抢了，才流落到这儿。” “都会好起来的。”阿澈说。 “嗯。”三叔点点头，“有你在，肯定能好起来。” 半夜的时候，放哨的弟兄喊起来：“有动静！” 阿澈一下子跳起来，抓起短刀就往外跑。 张猛和呼韩邪也醒了，带着弟兄们跑到入口处，蹲在石头后面往外看。 远处有火把在动，越来越近，能听见马蹄声了。 “来了！”张猛握紧了手里的枪。 “别慌。”阿澈低声说，“等他们走近了再说。” 火把越来越近，能看清人数了，差不多有二三十个。 为首的是个高个子，骑着马，手里拿着把长刀。 “黑煞！”三叔躲在后面，小声说，“是黑煞！” 阿澈没说话，盯着那些人。 黑煞的人走到入口处，停了下来。 “阿澈！你给我出来！”黑煞扯着嗓子喊，“有种的出来单挑！缩在里面算啥本事！” 没人应声。营地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黑煞骂了几句，见没人理，有点不耐烦了。 “给我冲进去！”黑煞喊道，“抓住阿澈的，赏十个大洋！” 那些人一听，眼睛都亮了，催着马就往里面冲。 刚冲了几步，就听见“扑通”几声，最前面的几匹马掉进了陷阱里，把人甩了出去。 “有陷阱！”有人喊起来。 后面的人赶紧勒住马，不敢往前了。 “他娘的！”黑煞骂了一句，“给我把陷阱填了！” 几个人拿着铁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想填陷阱。 “推石头！”阿澈喊了一声。 呼韩邪一挥手，早就准备好的弟兄们，把堆在崖边的石头推了下去。 “轰隆隆——” 石头滚下去，砸在地上，尘土飞扬。那几个填陷阱的，被石头砸中了，惨叫着倒在地上。 剩下的人吓得赶紧往后退，不敢再往前了。 黑煞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里面骂：“阿澈！你有种别躲！我明天带更多人来，把你们一个个都宰了！” 骂了半天，见还是没人理，黑煞只能带着人走了。 火把越来越远，最后看不见了。 弟兄们都松了口气，从石头后面站出来。 “头，他们走了！”张猛高兴地说。 “没那么容易。”阿澈摇摇头，“他说明天带更多人来，肯定是真的。” “那咋办”有弟兄问。 “接着挖陷阱，堆石头。”阿澈说，“明天石部落的人就到了，到时候跟他们拼！” “对！拼了！” “跟他们干！” 弟兄们都喊起来，连那些被救回来的人里，也有人举着拳头喊。 阿澈看着大家，心里热乎乎的。 他知道，明天会是一场硬仗，但他不怕。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拼。 天快亮的时候，阿澈才眯了一会儿。刚闭上眼，就听见外面有人喊：“石部落的人来了！” 阿澈赶紧起来，跑出去一看，周平带着一群人走进来。为首的是个络腮胡，看着挺壮实，手里拿着把斧头。 “这是石部落的头领，石头。”周平介绍说。 “阿澈头。”石头伸出手，“久仰。” 阿澈握住他的手：“谢了，兄弟。” “客气啥。”石头笑了，“黑煞那狗东西，早就该收拾了。” 石头带来的人，都挺精神，背着弓箭，腰里别着刀，看着就是能打的。 “我们带了些弓箭和刀。”石头说，“还有点干粮，够吃两天的。” “太好了。”阿澈说，“我正愁家伙不够呢。” 张猛跑过来，手里拿着几个窝头：“来，先吃点东西。” 石头也不客气，接过窝头就往嘴里塞。 “黑煞啥时候来”石头问。 “估计上午就到。”阿澈说，“昨天来了一趟，被打跑了。” “那正好。”石头抹了抹嘴，“让弟兄们准备好，今天跟他们好好干一场。” 太阳出来的时候，远处又出现了火把，比昨天多了不少。 黑煞来了。 阿澈深吸一口气，拔出短刀。 “都准备好了吗”阿澈喊。 “准备好了！”弟兄们齐声喊，声音震得峡谷都在响。 石头拔出斧头，咧开嘴笑了：“跟他们干！” 阿澈点点头，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火把，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今天，要么赢，要么死。 没有第三条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