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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孙长老的小院，许木站在翠竹掩映的碎石小径上，午后的阳光穿过竹叶，在他洗得发白的灰衣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残留的焦糊味与药香，此刻闻起来竟有种别样的意味。 亲自炼丹。 这四个字在他心中反复回响，激荡起难以平息的波澜。数月来的观摹、揣测、无数次在脑海中推演的过程，终于有了亲手触碰的机会。尽管只是最低阶的辟谷丹，尽管用的是最简陋的副炉，但这意味着孙长老某种程度上的认可，意味着他真正踏入了丹道的门槛。 他没有立刻返回住处，而是转身走向传功阁。用刚刚积攒的部分贡献点，再次兑换了那枚记载着《低阶丹方辑录》的玉简，以及一枚专门讲解《基础控火诀》的玉简。既然要动手，就必须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回到丁区偏房，他紧闭门窗，神识沉入玉简，将辟谷丹的丹方以及控火诀的要点反复研读、揣摩，直至烂熟于心。辟谷丹所需药材简单，仅黄精、茯苓、糯米草三味，主在调和药性，凝聚精元，饱腹充饥。步骤也相对固定，提炼、融合、凝丹。难点在于火候的掌控与药性融合的时机。 接下来的几日，许木的生活节奏再次加快。他依旧完成丙区的照料工作，依旧观摹孙长老炼丹（如今看得更加用心，尤其关注孙长老对地火的控制），但大部分心神，都已投入到炼丹的准备中。 他利用贡献点，从事务堂兑换了少量炼制辟谷丹的药材。他没有急于动用孙长老丹房里的材料，那些显然品质更好，他不想一开始就浪费。他要用自己的材料先练手，熟悉过程。 没有地火，他便在偏房外寻了一处僻静角落，捡来干燥的灵木柴，搭建了一个最简陋的土灶。他将那尊孙长老指定的、仅有尺许高、布满烟炱的青铜副炉清洗干净，置于灶上。 第一次生火，浓烟滚滚，呛得他连连咳嗽。他回忆着《基础控火诀》的法门，尝试以自身微弱的灵力去引导、控制火焰。灵力探入跳跃的火苗，如同试图驯服一匹野马，灼热、暴躁、难以掌控。不是火力过猛，瞬间将炉壁烧得通红，就是后继乏力，火焰奄奄一息。 仅仅是最基础的控火，就耗费了他整整三天时间，才勉强能做到让火焰保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期间浪费的灵木柴不在少数，让他本就拮据的贡献点又缩水了一截。 控火稍有心得后，他开始了第一次真正的尝试。 依照丹方顺序，他将处理好的黄精投入炉中。神识紧紧锁定，灵力控制着火焰，小心翼翼地灼烧、提炼。黄精在 heat 力下渐渐软化，渗出淡黄色的药液。这一步相对简单，他成功提炼出了所需的药液精华。 接着是茯苓。茯苓质地坚硬，提炼需更强的 heat 力和更久的时间。许木全神贯注，控制着火力缓缓加大。然而，就在药液即将析出的刹那，他因长时间高度集中精神，神识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涣散，对火候的掌控瞬间失衡！ “嗤——” 一股青烟冒出，炉内的茯苓瞬间焦黑，前功尽弃。 第一次尝试，失败。 许木看着炉底那点焦炭，沉默地清理干净，打坐恢复消耗的灵力和神识。没有气馁，只有冷静的分析。问题出在神识的持续力以及对茯苓特性的把握不足。 第二次，他调整了策略，在提炼茯苓时，提前含了一片宁神花花瓣在舌下。这一次，他成功提炼出了茯苓药液。但在进行到第三步，将糯米草药液与之前两种药液融合时，因三种药液性质不同，融合瞬间需要极其精妙的 heat 力切换与灵力调和，他再次失败，药液相互排斥，化作一团浑浊的浆糊。 失败。 第三次，在融合步骤，因紧张导致灵力输出过猛，引发小范围药力冲突，副炉轻微震动，炉内药液瞬间蒸发大半。 失败。 第四次… 第五次… 僻静的角落里，浓烟与焦糊味成了常客。地面上堆积的失败残渣越来越多。贡献点换来的药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 许木的脸色也因为连续的心神损耗而显得有些苍白，但他的眼神却越发沉静、专注。每一次失败，他都会仔细复盘，找出问题所在，是火候是时机是灵力操控还是对药材药性理解不够深刻 他将问题一一记录在草纸上，反复推敲。他甚至将那些失败的、半凝固的药渣收集起来，仔细研究其结构，与成功辟谷丹的性状进行对比。 在这个过程中，他对自己灵力的掌控力，在这种极端精细的要求下，被迫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的神识也在这种反复的透支与恢复中，变得更为坚韧。 期间，张铁曾循着烟味找过来，看到许木对着一个破炉子灰头土脸地忙碌，地上全是药渣，吓了一跳：“许木，你…你这是在干啥咋弄成这样了” 许木抹了把脸上的烟灰，平静道：“试试炼丹。” “炼…炼丹！”张铁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都会炼丹了！” “还在学。”许木笑了笑，没有多解释。 张铁看着他那平静却坚定的眼神，以及周围一片狼藉的失败痕迹，挠了挠头，最终啥也没说，只是默默帮他把散落的灵木柴收拾好，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嘴里还嘟囔着：“许木真厉害…炼丹都会试…” 而李炎，自然也察觉到了许木近日的异常，偶尔在房间闻到许木身上那股淡淡的焦糊味，嘴角只会勾起一抹更深的讥诮，却并未再出言挑衅，只是眼神中的冷意更甚。在他看来，许木这纯粹是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对这些外界的目光，许木浑不在意。他的全部心神，都系于那尊小小的、布满烟炱的青铜副炉之上。 他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直到将自己兑换的所有药材消耗殆尽，他也未能成功炼制出一颗完整的辟谷丹。最好的 一次，也仅仅是凝丹失败，得到了一小团色泽黯淡、药力涣散的不规则固体。 看着空空如也的药材袋和仅剩不多的贡献点，许木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站起身，清理干净副炉和场地，朝着孙长老的丹房走去。 是时候，动用丹房里的材料了。 第57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