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魔炼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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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星璇山脉深处，一片被阵法完全笼罩的巨大谷地。 这里曾是苍木宗的禁地，如今，则被李啸改造为星璇盟的第一集训基地。 谷地上空，数以万计的年轻修士御剑悬浮，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他们是来自东域数百个宗门的精英弟子，每一个都是天之骄子，修为最低的也是筑基初期。此刻，他们脸上大多带着桀骜不驯的神情，好奇、审视，甚至带着一丝不屑地打量着四周。 在他们看来，所谓的“集训”，不过是新盟主为了收拢人心、展示实力而搞出的一场华而不实的表演罢了。毕竟，修炼一途，靠的是个人资质与宗门传承，岂是短短时日的集训能够改变的 谷地中央，一座由黑色金属搭建的高台上，李啸、冷月凝等一众高层静静站立。而在他们的前方，一个身穿宽松黑袍的男人，正背对着数万修士，仰头看着天空，仿佛对身后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这男人正是古不言。 “盟主，真的要让他来做这个总教官”冷月凝看着古不言的背影，秀眉微蹙，传音给李啸，“此人魔气深重，心性难测，让他统领数万弟子，我担心……” 李啸的目光深邃，他能感受到下方那数万弟子心中涌动的骄傲与散漫，就像一盘上好的食材，却被胡乱堆砌在一起，毫无章法。 “月凝，慈不掌兵。”李啸的声音在冷月凝的识海中响起，“这群天之骄子，被各自的宗门宠坏了，他们是东域未来的希望，但现在，他们只是一盘散沙。要将他们锻造成一把能够刺穿天道宗心脏的利刃，就需要最锋利的磨刀石，和最狠的锻刀人。古不言，是唯一的人选。” 冷月凝默然。她明白李啸的意思，只是古不言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毁灭气息，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 仿佛是感受到了李啸的意志，高台上的古不言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第一次扫向台下那数万名弟子。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没有丝毫感情，没有温度，仿佛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又像是两颗即将寂灭的星辰。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不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仿佛自己的灵魂都被瞬间看透、冻结。 原本嘈杂的弟子队伍，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群……废物。” 古不言开口了，声音沙哑，仿佛两块生锈的金属在摩擦，充满了刺耳的轻蔑。 “轰！” 一言激起千层浪！ 数万天之骄子，何曾受过如此羞辱刹那间，人群中爆发出冲天的怒火。 “你说什么！” “混蛋！你是什么东西，敢如此辱骂我等！” “不过是盟主身边的一条狗，也敢在此狂吠！” 一个身材魁梧、身穿赤红色宗门服饰的青年猛地从人群中冲出，他脚踩一柄燃烧着烈焰的飞剑，指着古不言怒喝道：“我乃烈阳宗大弟子，赵天火！筑基后期修为！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现在，立刻给我们所有人跪下道歉！否则，别怪我这‘烈阳剑’不长眼睛！” 赵天火在烈阳宗内素来霸道，又是宗主的亲传弟子，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他想借此机会立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烈阳宗的厉害。 他身后的几名烈阳宗弟子也跟着起哄，一时间，场面大有失控的趋势。 高台上，李啸等人神色不变，静静地看着。 古不言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表情。那是一种混合了残忍与讥讽的笑容，让他本就阴冷的脸庞显得更加可怖。 “很好。”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下一瞬，他的身影，消失了。 赵天火瞳孔猛地一缩，一股极致的危险感笼罩了他全身。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一只冰冷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掐住了他的脖子。 古不言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他的面前，就那么凭空悬浮着，单手将他提在半空。 赵天火惊骇欲绝，他体内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运转，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的灵力在接触到那只手掌的瞬间，就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引以为傲的“烈阳真火”，连一丝火星都冒不出来。 “你……”赵天火的脸因为窒息而涨成了猪肝色，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信。 “第一条军规。”古不言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绝对服从。有违者……” 他顿了顿，掐着赵天火脖子的那只手，五指猛地收紧。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谷地中显得格外刺耳。 赵天火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了下去，眼中最后的神采迅速消散。 古不言随手一丢，就像丢一件垃圾一样，将赵天火的尸体从空中扔了下去。“嘭”的一声，砸在下方的烈阳宗弟子面前，溅起一片尘土。 “……死。” 古不言缓缓吐出了最后一个字。 全场，死寂。 数万名修士，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筑基后期的天才，一个宗门的大弟子，在瞬息之间，被人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地杀死了。 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恐惧，如同一张冰冷的巨网，瞬间笼罩了所有人。他们心中所有的桀骜、不屑和骄傲，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古不言的身影，缓缓飘回高台。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与他对视。所有人都低下了头，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很好。”古不言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现在，训练开始。” 他双手缓缓抬起，掌心之中，涌出两团浓郁如墨的黑气。黑气冲天而起，融入了笼罩整个谷地的护山大阵之中。 “嗡——” 整个谷地，猛地一沉！ 所有悬浮在空中的修士，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天而降，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狠狠地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噗通！噗通！” 数以千计的修士，如同下饺子一般，惨叫着从空中坠落，修为稍弱者，直接被这股巨力压得口喷鲜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十倍重力！”有人骇然惊呼。 但这，仅仅是开始。 另一股无形的禁制，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瞬间锁死了他们体内的灵力运转。原本奔腾不息的灵力海洋，此刻变得如同沼泽般滞涩，每调动一丝，都需要耗费比平时多数倍的心力。 “灵力压制大阵！” 恐惧，在人群中蔓延。 古不言冰冷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魔咒，在谷地上空回荡。 “看到那座山了吗”他指向谷地尽头，一座直插云霄的黑色山峰，“山顶，插着你们各自宗门的旗帜。日落之前，登上山顶，拿到旗帜，活。登不上去的……”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成为我这大阵的养料。” 话音未落，那些被重力压垮在地，无法动弹的弟子中，有几人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只见他们身上，丝丝缕缕的黑气升腾而起，那是他们的精气神，正在被大阵无情地抽取，融入那墨色的阵法光幕之中。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跑！快跑！” “上山！我不想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数万名修士，再也顾不上什么宗门之别，什么天才的颜面，一个个嘶吼着，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向着那座黑色的山峰，发起了死亡冲锋。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里，又像是拖着万斤的枷锁。他们的身体在呻吟，骨骼在哀嚎。不断有人倒下，然后被那无情的黑气吞噬，化为乌有。 炼狱，开始了。 高台上，李啸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神平静无波。 他知道，这很残酷。但他更知道，即将到来的战争，会比这残酷一万倍。天道宗的屠刀，不会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在血与火的洗礼中，他看到，一名来自天剑门的弟子，在攀爬时脚下一滑，眼看就要坠落。他身边，一名来自与天剑门素有仇怨的霸刀宗弟子，在犹豫了片刻后，竟然伸出手，一把拉住了他。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言语，只有沉重的喘息和求生的渴望。 一种全新的，名为“袍泽”的情感纽带，正在这片死亡炼狱之中，悄然萌芽。 这把属于东域的利刃，正在以最痛苦的方式，开始它的第一次淬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