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店里的指尖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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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林薇准时出现在公寓楼下。她穿着粉色护士服，马尾辫梳得一丝不苟，见到喵千岁时眼睛弯成了月牙：“你就是喵千岁吧陆医生特意嘱咐我一定要把你安全送到，他这人啊，看着冷淡，心细着呢。” 喵千岁跟着她上了辆白色小轿车，车门关上时发出轻微的闷响。林薇发动车子时，车载电台正放着轻快的歌，窗外的树影飞速倒退，看得她有些发怔。 “第一次坐私家车”林薇从后视镜里瞥见她的表情，笑着问。 “嗯。”喵千岁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的卡扣，“以前坐过马车，还有……黄包车。” 林薇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你说话真有意思，跟讲故事似的。对了，你应聘的那家‘花语’花店，老板叫苏晴，是个特别温柔的姐姐，你别紧张。” 车子停在一条种满梧桐树的街道旁，花店的招牌是木质的，上面用绿色颜料写着“花语”两个字，旁边画着几朵缠绕的蔷薇。推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满室花香扑面而来。 “欢迎光临——”吧台后传来个温柔的女声，穿着浅蓝色围裙的女人抬起头，眼角有颗小小的痣，“是喵千岁吧时衍跟我提过了。” 喵千岁没想到陆时衍和苏晴这么熟络，脸颊微微发烫：“苏老板好。” “叫我苏晴就好。”苏晴放下手里的喷壶，指了指旁边的藤椅，“坐吧，不用拘谨。以前接触过花草吗” “种过。”喵千岁想起江南院子里的蔷薇，还有民国洋房阳台的玫瑰，“会修剪枝叶，也知道哪些花适合放在阴凉处。” 苏晴眼睛亮了亮，起身从花架上拿起一束白玫瑰：“那试试这个刚到的雪山玫瑰，需要把下面的叶片剪掉，不然泡在水里容易烂。” 她递过来一把银色的修枝剪，刃口闪着寒光。喵千岁接过时，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忽然想起前个世界里，军阀公子送她的那把象牙柄小剪，也是这样轻巧趁手。 她拿起一朵玫瑰，拇指和食指捏住花茎，修枝剪精准地卡在叶片根部，手腕轻轻一旋，叶片便落了下来。动作流畅得不像新手，连苏晴都看直了眼。 “你这手法，可比我雇的临时工熟练多了。”苏晴笑着说，“以前专门学过” “在家没事就摆弄这些。”喵千岁低下头，继续修剪。玫瑰的刺很尖，她却像是有预知似的，总能避开。有片细小的叶子粘在指腹上，她吹了口气，那叶子打着旋儿飘到地上，像只绿色的蝴蝶。 正剪到第三朵时，门外风铃又响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来，身形挺拔，眉眼深邃，进门就问：“苏晴，我订的向日葵准备好了吗” 他说话时，目光不经意扫过喵千岁，忽然顿住了。 喵千岁也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直到男人走近，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和陆时衍身上的味道很像，只是更冷冽些，像寒冬里的雪。 “这是……”男人看向苏晴。 “喵千岁，新来的店员。”苏晴指了指男人，“这是顾深，常客，开律师事务所的，就在隔壁街。” 顾深颔首，目光在喵千岁手上的玫瑰上停留了两秒：“手法不错。” 喵千岁没接话，低头把修剪好的玫瑰放进旁边的水桶里。水纹晃了晃，映出她微蹙的眉——顾深的眼神让她不太舒服，像在审视一件物品。 苏晴很快包好了向日葵，顾深接过时，又看了喵千岁一眼：“陆时衍介绍来的” “是啊，时衍说她很可靠。”苏晴笑着答。 顾深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花店。风铃再次响起，喵千岁才松了口气，指尖不知何时沁出了薄汗。 “顾律师人挺好的，就是性子冷了点。”苏晴递过来一杯柠檬水，“别往心里去。” “没事。”喵千岁喝了口柠檬水，酸甜的味道压下了心里的异样。 面试很顺利，苏晴让她明天就来上班，月薪三千，包午餐。离开花店时，林薇还在车里等着，见她出来，立刻摇下车窗：“成了” 喵千岁点头，脸上忍不住带了点笑意。 “我就说嘛！”林薇发动车子，“晚上陆医生值夜班，我请你吃饭吧庆祝你找到工作。” 晚饭是在医院附近的小餐馆吃的，林薇点了酸菜鱼，麻辣的味道呛得喵千岁直咳嗽。林薇递给她纸巾，笑得直不起腰：“看你斯斯文文的，原来吃不了辣啊” “以前很少吃。”喵千岁擦着嘴，舌尖还残留着麻味。江南饮食清淡，民国时那位军阀公子也总叮嘱厨房少放辣椒，怕伤了她的胃。 “对了，”林薇忽然压低声音，“你跟陆医生是什么关系啊他可是我们科的高岭之花，从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喵千岁愣住了：“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林薇挑眉，“他能把陌生人带回家住，还特意托苏晴给你找工作千岁，我跟你说，陆医生家里除了他自己，连只母蚊子都没有过。” 正说着，林薇的手机响了，是科室打来的，说有急诊，让她赶紧回去。 “我得先走了。”林薇拿起包，“你自己能回去吗要不我叫个车” “我可以的，谢谢。”喵千岁看着她急匆匆跑向医院的背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她慢慢走回公寓，路过便利店时，想起陆时衍说过晚上值夜班可能没时间吃饭，便走了进去。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包装的食物，她研究了半天，拿起两盒牛奶和一袋看起来像面包的东西，走到收银台。 收银员扫完码说：“一共十五块五。” 喵千岁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身上没有这个世界的钱。早上陆时衍出门时给过她一张卡，说让她应急，她当时没好意思接，现在后悔了。 “抱歉，我忘了带钱。”她红着脸想把东西放回去，手腕却被人轻轻按住。 “我来付。” 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身后响起，喵千岁回头，看见陆时衍穿着白大褂站在那里，领口别着的铭牌闪着光，大概是刚从医院回来取东西。 “你怎么回来了”她问。 “取点东西。”陆时衍付了钱，把牛奶和面包递给她，“给我的” 喵千岁点头，又觉得不好意思：“本来想自己付钱的……” “下次吧。”他笑了笑，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一跳，“上去吧，外面风大。” 电梯里，两人并肩站着，空间狭小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他身上的雪松香混着消毒水味，她身上则是淡淡的花香，两种味道缠绕在一起，竟意外地和谐。 “面试顺利吗”他打破沉默。 “嗯，苏老板让我明天上班。” “那就好。”陆时衍看着电梯门上跳动的数字，“苏晴人很好，有什么事可以找她帮忙。” 电梯门打开，喵千岁走出电梯时，陆时衍忽然叫住她：“喵千岁。” 她回头，看见他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粉色钱包，递了过来：“里面有几百块现金，还有我的副卡，密码是你名字的首字母拼音，小写。” 喵千岁愣住了，想拒绝，却被他眼里的认真拦住。 “在这个世界生活，没钱很不方便。”他把钱包塞进她手里，“等你发工资了，再还我就好。” 钱包的布料是软皮的，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喵千岁捏着钱包，忽然想起江南那个雨天，书生把伞塞给她，自己淋着雨跑开的背影；想起民国那个雪夜，军阀公子把暖手炉塞进她怀里，说“别冻着”。 原来每个世界的温柔，都有相似的温度。 “谢谢你，陆时衍。”她轻声说。 他笑了笑，转身走进电梯：“早点休息，明天第一天上班，别迟到。” 电梯门缓缓关上，映出她站在原地的身影，手里紧紧捏着那个粉色的钱包，像握着一团温暖的光。 回到房间，喵千岁把钱包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看了看。现金被叠得整整齐齐，副卡是银色的，上面印着小小的花纹。她拿起手机，按照陆时衍说的，试着在备忘录里输入自己名字的首字母拼音——mqs。 屏幕上跳出三个小写字母，她盯着看了很久，忽然弯起了嘴角。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钱包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明天，会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