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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瘦猴终于敢接话了，诉苦道，“码头扛大包都没我们的份儿，那些帮派都把持着，得交钱入会才行。我们仨……名声不太好，人家不要。” 阿杰闷声道：“打零工也总是被克扣工钱，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钱。前几天去给人搬仓库，累死累活一天，就给了一百块，还不够买碗汤饭。” “搬仓库”李振宇随口问了一句，舀起一勺汤。 “嗯，”瘦猴点头，“就美军基地附近那些仓库，活重，规矩还多，进出查得严。要不是真没辙，谁去那儿受气。” 朴大勇苦笑一声，带着怨气：“别提了！上次要不是在码头……唉！” 他又把话咽了回去，烦躁地摆摆手： “反正那些美国佬的东西是好，罐头、咖啡、巧克力……堆得跟山似的，可惜跟咱屁关系没有。看得见摸不着，摸着了也买不起。” 瘦猴眼睛亮了亮，又迅速黯淡下去：“是啊，我听说黑市上，一罐美军午餐肉能卖好几百呢！顶我们干好几天了。就是没门路搞……” 他们只是随口抱怨，发泄着生活的艰辛和对那些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的财富的羡慕。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无意。 就在“美军基地”、“仓库”、“罐头、咖啡、巧克力”、“堆得跟山似的”、“黑市”、“好几百”这些词语涌入他耳朵的瞬间—— 一种极其强烈的、豁然开朗的“直觉”或者说“确信”，毫无征兆地在他意识深处炸开！ 这不是具体的信息，而是一种无比清晰的“方向感”和“可能性”！ 【……美军后勤……周期性……积压……临期品……处理……价值……低估……流通……利润……】 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留下的“洞见”却无比清晰：美军基地有大量即将到期或积压的标准配给品，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可能只是需要处理的库存，成本极低。 但在基地外的黑市或特定渠道，却有着远超其处理价格的价值。 利用信息差和朴大勇他们这种混迹底层、熟悉灰色地带的人，肯定有这方面的消息的或者说是门路！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血液似乎都加快了流速。 目光再次落到眼前唉声叹气的三人身上，尤其是朴大勇。这家伙，有胆量，讲义气，熟悉街头规则，极度缺钱，而且……他刚才提到了“码头”，难道他认识那边的人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在李振宇脑海中成型。 本金1500韩元，操作得当，利润翻几倍完全可能！ 他没有立刻说话，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着桌面，眼神深处光芒。 等朴大勇他们的抱怨告一段落，他才缓缓开口： “所以，你们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对吧而且，你们对码头那边，美军基地附近的情况，还算熟悉” 朴大勇正沉浸在郁闷中，没好气地说：“废话！谁不缺钱码头那边……哼，算是吧，老子以前也在那儿混过几天。”他语气里带着点不愿多提的往事。 李振宇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 “我有个想法。你们刚才说的，美军那些堆积如山的物资，尤其是快过期或者他们觉得占地方的东西，比如午餐肉、咖啡粉之类的……这些东西，在他们眼里是垃圾，但在外面却是宝贝。”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声音压得更低： “正规去买，我们这点钱连塞牙缝都不够，也没那资格。 但是……如果找对管事的人，塞点钱，或者投其所好送点东西，让他‘看不见’我们搬走几箱他们本来也要处理掉的‘垃圾’呢 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办到” 朴大勇三人瞳孔一缩，呼吸都屏住了。 瘦猴吓得脸有点白，声音发颤：“这……这要是被抓住……” 阿杰也紧张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但眼神里却冒出绿光，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 朴大勇的心脏咚咚狂跳，血液冲上头顶。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几个在码头仓库区混迹的、有点小权力又贪财的韩国雇员的面孔，尤其是那个管三号库的老金，出了名的酒鬼和赌鬼，胆子大，手不干净。 “妈的……”朴大勇咬着牙。 “找对人……送对东西……挑那些堆在角落、快要过期或者记录混乱的箱子……趁换班或者他们喝酒打牌的时候……手脚快点……说不定真他娘的行！” 他越说越觉得可行，这种事儿在码头区根本不算新鲜事，只是以前他们没本钱去“敲门”，也没胆子干这么大的。 但现在…… 李振宇看着他的反应，知道这才是最现实可行的方法。 李振宇提出了条件：“我出本金，一千五百韩元。赚到的钱，扣除本金，我们平分。干不干” 朴大勇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李振宇：“你他妈……真敢想！也真敢信我们” “赌一把。”李振宇眼神坚定望向朴大勇。 这话像锤子一样砸在朴大勇心上。 “操！干了！”朴大勇猛地一捶自己大腿：“李振宇，就冲你这句话和这顿饭，这事儿老子给你办妥！要是办砸了，老子提头来见！” 他转向两个兄弟，压低声音说：“阿杰，瘦猴！听见没明天就去办！找三号库那个老金，那老小子欠赌债都快被逼死了！给他弄两瓶好威士忌，再塞点钱，不怕他不就范！挑下午他赌完钱前那会儿去！” 阿杰和瘦猴也被这破釜沉舟的气势感染了，既害怕又兴奋，用力点头：“明白，大勇哥！” 李振宇看着瞬间进入状态的三人，知道计划成了。他从怀里掏出那叠钱，数出十五张一百韩元的纸币，推到朴大勇面前。 “这是一千五，你们找路子，我来沟通”李振宇语气平静中带有一种自信，甚至是自负。 朴大勇深吸一口气，看向眼前这个人，明明还没成年，说话做事却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和胆识。 “明白！”朴大勇只吐出两个字，却重如泰山，包含了所有的承诺和决心。 李振宇拿起茶杯，以茶代酒，示意了一下。 “预祝我们，马到功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