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就借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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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惠伸手擦掉女儿没抹干净的泪痕，看向苏永安，“苏永安，我要带着苏珺去甬城！” 大名一喊。 苏永安就知道他媳妇这次是认真的，他把烟塞到耳朵上，看向顾明惠，声音里有些苦涩。 “明惠，珺珺的学籍在江城，去甬城读书，不说日常的花销，就说学校也是个麻烦事。” 顾明惠抱紧了苏珺，“借读，交借读费，我问了苏武哥他媳妇，他家大女儿就是这样上学的。” 苏武是苏永安的堂哥，大他快十岁，初中没读完，就跑到甬城，从小工作起。 脑子灵活，又赶上了好时候，现在成了个工地包工头，手里头攒下来不少钱。 苏永安心里烦，点了烟，对着门外头，抽了起来，“武哥他女儿上的是私立学校。 借读费一年一千多点，得一口气交三年，那就是三千多，还有学杂费和其他杂七杂八的。 一次性直接交了四千，这还不算每个月的伙食费和其他费用，咱们家哪里有条件能供得起” 顿了顿，苏永安叹了口气，继续说，“去私立学校读书得花钱，去公立学校读书，就得找关系。 咱们外地人，哪里来的关系这关系不得靠钱堆出来。” 他知道自个的性子，说是节俭，其实也有点抠门，但是这次真不是他不舍得花钱，而是他手里头没钱。 洪秀珍见儿子难过，心里不是个滋味，“老三媳妇，不能跟苏武家比呀，咱们家就永安一个人挣钱。 你能不能心疼心疼老三，你在家里带孩子、享清福，他在外头累死累活的。 永安是你男人，把他熬死了，你有啥好处！” 她心疼钱，但也心疼儿子。 儿子现在一个月工资五六百，还得看加班，加班多，工资才高，挣得是辛苦钱。 整个人晒得都快跟小麦一个色。 洪秀珍越想心里越生气，板着脸，“老三媳妇，你不能因为跟我赌气，就不管你男人！” 她的声音太大，原本就在她怀里推搡着的苏青峰，这下彻底不干了。 一整个号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朝着顾明惠的方向，伸出莲藕般的肥胳膊。 “mu a～ mu a！” 顾明惠搂着苏珺的胳膊，瘦瘦的，没什么肉，她转过头，不看苏青峰，看向苏永安。 “苏永安，还不快抱抱你儿子，非得让他哭得嗓子都哑了不成你还是不是孩子他爸！” 苏永安赶忙把手指头上的烟踩灭了，又扑了扑身上的烟味，这才去抱了苏青峰。 但烟味散的慢，苏青峰小鼻子揪了起来，小胖手推搡，也不让苏永安抱，嚎得更厉害了。 这让洪秀珍心疼坏了，这可是她心心念念的大孙子，盼了七八年才有的大孙子。 老大苏春林到现在也就只有苏婷这一个丫头，苏青峰可是他们老苏家的独苗苗。 “老三媳妇，你还不快抱抱元宝，他都哭成这个样了，你这个当妈的也不知道心疼！ 你把小珺放下来，小珺那么大了，自己坐在椅子上就行，你快抱抱元宝，别让他再哭下去了。” 顾明惠心疼孩子，刚想起身，但不经意瞥到苏珺的耳朵，又坐了下去。 不耐烦，“苏永安，你到底会不会抱儿子！” 没办法，苏永安硬着头皮哄苏青峰，“元宝乖，青峰乖，妈妈在呢，你别哭了。 你再哭下去，你爸就得挨揍了。” 他边哄，边走向顾明惠，让苏青峰能一直看见顾明惠。 渐渐地，苏青峰就不哭了，就是脸上还委屈，眼睛里含着泡，瘪着嘴，小手还举着。 洪秀珍瞧着对面的一家四口，心里泛着酸。 儿子大了，有了媳妇，还有了儿子，心里就没妈的地盘了，她做得再多，说的再多，他们也不领情。 顾明惠脸色不是很好，“咱们不去私立学校，去公立学校，花费就没那么多，公立学校是能收的。 我看到过报纸，上面说公立学校有借读的指标，咱们只要去的早，就不用花钱找关系。 等回甬城，咱们直接找学校老师，交齐借读费，再备上户口簿、学籍证明、甬城的暂住证。 让村里面开个孩子无监护证明，里面提一下咱俩的生育情况，二宝的生育证资料也要带上。” 苏珺转学这事，在她心里就是个坎，本以为时间久了，她就放下了。 可重来一遍，她才发现，原来她记得那么清楚，她压根就没放下过！ 苏永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顾明惠早就打听好了，他可是一点都没听她提起。 洪秀珍听到这个证明、那个资料的，不免嘀咕了句，“老三媳妇，你这是压根没放心过我带孩子。” 顾明惠就当没听见，要是年轻那会，她肯定得跟洪秀珍吵上一架，说不定还会直接动手打个痛快。 但是现在，没必要，她也不狡辩，她就是不放心她这个婆婆带孩子。 说句实在话，洪秀珍说坏，人也没那么坏。 就是，看重钱，看得比儿子还重，但也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重男轻女，特别看重孙子，但对孙女也没“穷凶极恶”的坏，但是要说对孙女多好，也没有。 要不是心疼儿子，她是不会照顾孙女的。 上一辈子，因为苏珺耳朵受伤这事，她跟洪秀珍、苏永安吵了好几次。 等到第二年，才终于让苏永安松口，同意把女儿带到甬城，交了借读费，也欠了外债。 苏珺跟着她们生活了好几年，平时懂事乖巧，会帮着照顾弟弟，洗锅刷碗、打扫卫生。 可是由于学籍问题，在甬城根本没法考普高，最多只能读职高。 但孩子成绩好，不能上普高，那就没法考大学。 为了苏珺的前程，她只能让苏珺初二下学期转学回江城，让洪秀珍带，之后的高中，也是她陪读的。 顾明惠现在想想都后悔死了，她就不该让苏珺做“留守儿童”的。 哪怕初中、高中那几年的寒暑假，苏珺还是会跟他们在一起待上几个月，但她们到底还是生分了。 顾明惠死后，她一部分骨灰被女儿放进了水晶吊坠里，戴在脖子上，她跟着女儿好几年。 后来，她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