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食堂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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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前辈”是玛修的声音，“您在里面吗晚餐时间到了，今天有您喜欢的奶油炖菜。” “这就来。”我应了一声，手指拂过桌面，将那三样东西扫进一个不起眼的抽屉。 打开门，玛修抱着盾牌站在外面，脸上带着些许担忧。 “前辈，您没事吧从回来之后，您好像就一直……” “没事。”我打断她，走出房间，带上门，“只是在想，下次厨房再敢把南瓜混进奶油炖菜里，该往主厨的锅里加点什么。” 玛修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前辈！不可以再恶作剧了！上次您往达芬奇亲的咖啡里加浓缩活力剂，她亢奋了三天没睡觉！” “那是她自找的，谁让她试图用新发明的‘无限续杯咖啡机’抵扣我的魔力棱镜预算。” 我们并肩走向食堂，走廊灯光温暖。 有些风暴，需要等待。 而有些答案，藏在最细微的共鸣里。 迦勒底的食堂，永远是一场无声的战争前线，而今天的战线弥漫着奶油与南瓜的诡异香气。 我端着餐盘，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餐台中央那一大桶冒着热气的、颜色呈现出一种微妙橙黄色的奶油炖菜。主厨高扬斯卡娅——今天轮值食堂，穿着极其不合身的白色厨师服，狐耳在厨师帽下不安分地动着——正拿着一个大汤勺，笑容甜美地给排队的从者们舀菜。 “来来来，今日特供营养丰富的‘奶油南瓜暖心炖菜’哦！吃了能让人心情愉悦，工作效率翻倍！”她每舀一勺，那浓稠的、里面明显能看到大块橙色南瓜的炖菜就被扣进递过来的碗里。 阿尔托莉雅看着自己碗里那坨橙黄之物，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南瓜……又是南瓜……为何对南瓜如此执着！”她身边的阿尔托莉雅已经默默掏出了誓约胜利之剑，黑红色的魔力开始凝聚。 “冷静！王！请冷静！”贝德维尔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 我走到餐台前，递上空碗。 “哎呀是御主啊！”高扬斯卡娅的笑容更加灿烂，勺子精准地避开所有鸡肉和蘑菇，捞起满满一勺南瓜块就要往我碗里倒。 我的手轻轻挡了一下碗沿。 “嗯”高扬斯卡娅眨眨眼。 “劳驾，”我面无表情地指着炖桶，“只要汤，不要南瓜。另外，帮我加三勺辣油，一勺花椒粉，谢谢。” 高扬斯卡娅的笑容僵了一下：“御主，这样会破坏炖菜完美的口感和营养平衡……” “或者，”我继续用毫无波澜的语调说，“我现在就去达芬奇亲那里，提交一份关于‘某些非必要娱乐设施（比如某间新装修的、带有温泉和私人酒吧的狐狐休息室）能耗过高，建议拆除以节省预算’的报告。” 高扬斯卡娅的狐耳猛地竖起，勺子哐当一声掉回炖桶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我的碗，舀了满满一碗纯汤，又手脚麻利地加了足足三勺红彤彤的辣油和一勺花椒粉，几乎是双手捧着递还给我，脸上带着近乎谄媚的笑容：“您慢用！不够还有！南瓜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我接过碗，汤面上飘着一层厚厚的红油和花椒。 “谢了。” 转身离开时，听到高扬斯卡娅在小声嘀咕：“恶魔……人类最后的御主是个恶魔……” 找了个角落坐下，刚拿起勺子，对面就投下一片阴影。 吉尔伽美什王端着纯金的餐具（他自带）坐了下来，瞥了一眼我那碗红得吓人的炖菜，嗤笑：“杂修，你的味蕾终于被这贫瘠时代的食物彻底摧毁了吗” “比某些一边嫌弃一边用宝库偷渡旺仔牛奶的人强点。”我舀起一勺滚烫的红油汤，面不改色地喝下去。 英雄王的表情像是被噎了一下。 另一边，玛修正努力地把南瓜挑出来，堆到盘子一边，小脸皱巴巴的。 “玛修，挑食不好。”我提醒道。 “前辈……”玛修苦着脸，“南瓜的味道真的好奇怪……” “给她。”我把手边那罐辣椒酱推过去，“拌进去，你就尝不出南瓜味了。” 玛修犹豫了一下，真的舀了一小勺辣椒酱拌进炖菜，试探性地吃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真的！好吃多了！前辈好厉害！” 所罗门王端着一杯清水（他好像只需要这个）坐在邻桌，看到这一幕，轻轻咳嗽了一声：“立香，这样对玛修的肠胃是不是……” 话音未落，食堂另一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和惊呼！ 只见阿尔托莉雅的黑色圣枪已经插在了餐台上，炖桶被劈成两半，奶油南瓜汤流了一地。她本人则被阿尔托莉雅和贝德维尔死死抱住。 “放开我！今夜就要让南瓜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王！冷静啊！那是粮食！” 高扬斯卡娅躲在角落，拿着个小本子飞快记录：“嗯嗯……狮子王对南瓜极端排斥，疑似有心理创伤……商业价值待评估……” 梅林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端着一碗完全不受影响的炖菜，吃得津津有味，还凑到混乱的中心：“需要帮忙吗我可以给大家编织一个‘最爱吃南瓜’的美梦哦！只要998魔法石！” 回应他的是阿尔托莉雅们同时瞪过来的、充满杀气的目光。 我低头，继续喝我的红油汤。 食堂的自动门滑开，南丁格尔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目光如电般扫过全场，第一时间锁定了我……以及我面前那碗红得刺眼的汤。 “御主！”她冲过来，语气严厉，“辛辣刺激食物！不利于伤口恢复！禁止食用！”说着就要伸手没收我的碗。 我端起碗，在她碰到之前，将剩下的汤一饮而尽，然后把空碗放回桌上。 “吃完了。” 南丁格尔的手僵在半空，看着空碗，又看看我毫无变化的表情，一口气堵在胸口。 所罗门王默默地把自己的水杯往远处挪了挪。 吉尔伽美什王发出了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赞赏的大笑。 就在这时，食堂的广播响了。 【通知：请藤丸立香御主立即前往管制室。重复，请藤丸立香御主立即前往管制室。】 广播的背景音里，隐约传来达芬奇亲压低的、急促的声音：“等等！别用广播！立香君在……呃……” 广播戛然而止。 我放下勺子。 看来，短暂的日常休息时间结束了。 风暴前的平静，比预想的还要短暂。 我站起身。 “玛修，走了。” “是！前辈！” 希望下次回来时，南瓜已经彻底从菜单上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