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赌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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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心脏狂跳，冷汗浸湿了内衬，看着眼前依旧带着贪婪笑容、等待我回答的吉尔德雷元帅，一股深入骨髓的无力感攫住了我。 不！我不信！ 一股倔强涌上心头。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某种一次性的防御机制我必须再试一次！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挤出赞叹的表情，重复着之前的奉承话，慢慢靠近。这一次，我选择了不同的时机，在他转身去“调整”那个黑色球体时，我从侧后方猛地扑上，匕首直刺其后心！ 噗！ 触感真实！但下一秒，那种诡异的违和感再次袭来！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点，吉尔德雷还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再来！ 我几乎要疯了。第三次，我试图用声东击西，让梅林（虽然他在扑蝴蝶）制造点动静吸引注意，我从天而降（踩着旁边一个扭曲的雕塑跳起来）劈砍！ 重置！ 第四次，我甚至尝试不用武器，想用关节技扭断他的脖子！ 重置！ 第五次，第六次……第十次…… 我尝试了从各个角度、用各种方式、在不同时机发动攻击。正面强攻、背后偷袭、利用环境、甚至假装同意成为祭品靠近后暴起……每一次，无论过程如何，结果都是一样：在即将得手的瞬间，场景重置，一切回到原点。吉尔德雷毫发无伤，而我，除了积累了一次次失败的记忆和越来越沉重的疲惫与绝望外，一无所获。 物理攻击无效！时间真的在重置！因果可以被颠倒！ 这令人绝望的现实如同冰冷的铁箍，紧紧勒住了我的心脏。在这个由污染构成的疯狂领域里，吉尔德雷似乎拥有了某种近乎“存档读档”般的绝对特权！而我，就像一个被困在无限循环关卡里的玩家，无论尝试多少次，都会被强制拉回起点，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巨大的挫败感和逐渐累积的疯狂低语开始侵蚀我的意志。我看着眼前依旧在狂热推销他“祭品计划”的吉尔德雷，看着旁边彻底疯癫的梅林，感觉自己也要撑不住了。 必须冷静！冷静下来！藤丸立香！ 我拼命深呼吸，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明。规则！一定有规则！ 达芬奇亲说过，再复杂的现象也有其底层逻辑，哪怕是疯狂的逻辑！ 我的目光再次扫过依旧在傻笑扑蝶的梅林，扫过吉尔德雷面前那个哀嚎的黑色球体，扫过这片光怪陆离的空间……最终，再次定格在我头上这个坚固的“梦境防护头盔”上。 ……梦境防护引导意识 那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再次浮现，并且比之前更加清晰： 这个头盔的核心功能，是“介入并引导意识活动”，构建“内部环境”！ 它防御的是意识层面的攻击。 而眼前这个鬼地方的“疯狂规则”，它的“时间重置”……是不是也某种程度作用于“意识”或“认知”层面 吉尔德雷之所以能“重置”，是不是因为他扭曲的认知与这个疯狂空间同调，从而获得了某种“权限”他“认为”仪式不可阻挡，所以空间规则就“实现”了他的认知 如果……我也强行改变我的“认知”呢 不是去对抗这个空间的规则（那只会触发重置），而是……尝试去“理解”它，甚至……“欺骗”它，让自己暂时“同调” 这个想法比之前更加危险！这是在主动拥抱疯狂！稍有不慎，可能就是精神彻底崩溃，万劫不复！但……我已经无路可走了！重复的失败证明，常规手段彻底无效！ 赌上一切！ 我深吸一口气，这一次，不再是挤出的假笑，而是真正尝试从内心去“相信” 吉尔德雷那套疯狂的理论。我回忆着他对贞德的执念，回忆着这个空间的诡异，强行将自己的思维频率向那种混乱与狂热靠拢！ “谎言不！元帅，您误会了！”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发自“内心”的颤音，“我是在…… 思考！ 思考如何让我的献祭，达到最完美的效果！” 吉尔德雷愣了一下，眼中的阴冷迅速被极大的兴趣取代：“哦细细说来！” “您想啊！”我手舞足蹈起来，动作甚至比吉尔德雷更夸张，努力让自己的每一个念头都充满癫狂的“奉献”热情，“普通的血肉灵魂，怎能配得上圣女的复活必须是…… 蕴含了‘理解’与‘觉悟’的献祭！ ” 我指着自己的头盔，用近乎痴迷的口吻说道（这一次，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了）：“这个！这个头盔！它是我智慧的结晶！它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其实是看到了快疯掉的真实……）“如果……如果我将这份‘理解’，连同我的生命一起献上！是否……能让复活仪式更加…… ‘绚丽’ ” 我一边说着，一边暗中将头盔的功率调节旋钮悄悄拧到了最大！头盔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指示灯疯狂闪烁！ “将‘理解’一同献上”吉尔德雷重复着我的话，眼睛亮得吓人，这种极度符合他疯狂美学的说法，让他兴奋得浑身发抖！“妙啊！太妙了！让知识与生命一同燃烧，化作圣女新生的火焰！这才是极致的奉献！” “没错！就是这样！”我趁热打铁，一边继续用疯言疯语附和着他，一边将全部精神集中到头盔上，不再抵抗，而是主动敞开“心扉”，去“接纳”这个空间那混乱的“规则流”，去感知吉尔德雷与这个空间的“连接点”！ 轰——！ 一股庞大、混乱、充斥着无数尖叫和扭曲图像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入我的脑海！剧烈的头痛瞬间袭来！眼前的世界开始重影、旋转！吉尔德雷的脸变成了三四个，周围的阴影雕塑仿佛活了过来！ 坚持住！寻找那个“缝隙”！ 我咬紧牙关，牙龈渗血，在疯狂的漩涡中拼命保持着一丝寻找规律的执念！ 就在我感觉意识即将彻底湮灭的瞬间—— 我“看”到了！ 在那种被强行拔高的、扭曲的感知中！我“看”到吉尔德雷与那个黑色球体之间，存在着无数条细微的、如同神经束般的能量连接！这些连接并非固定不变，而是在某种混乱的节奏下，不断地“断裂”又“重组”！ 而每一次“重组”的瞬间，吉尔德雷周身都会闪过一层极其微弱的、仿佛“存档点”般的波纹！那就是“重置”的机制！它并非无缝，有一个极其短暂、在常规认知下无法捕捉的“间隙”！ 就是那个！ “来吧！元帅！”我强忍着脑袋快要炸开的痛苦，脸上露出一个扭曲而虔诚的、仿佛殉道者般的笑容，张开双臂，踉跄着走向吉尔德雷，“接受我……这份……最后的‘理解’！” 吉尔德雷彻底陷入了狂喜，张开双臂迎向我。他面前的黑色球体哀嚎得更加凄厉，能量连接剧烈波动，即将进入下一次“重组”！ 就是现在！在连接断裂、新存档点尚未建立的瞬间。 我原本张开的双臂猛地收回！背在身后的右手如同超越时空般抽出匕首！目标直指那个作为“仪式核心”和“力量放大器”的黑色哀嚎球体！ 噗嗤——！ 匕首精准地刺入了那布满痛苦人脸、不断蠕动的黑色球体！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真正地停滞了！ 一声尖锐到超越人类听觉极限的哀嚎从球体内部爆发！球体剧烈收缩、塌陷！ “不——！！！”吉尔德雷发出了绝望的咆哮！能量连接纷纷崩断！“重置”波纹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 他试图转身，但动作迟缓无力！ 机会！ 我没有任何犹豫，强忍着眩晕和恶心，匕首再次挥出！ 这一次，没有重置！ 温热的血液喷溅而出！吉尔德雷身体僵住，眼中的疯狂褪去，化为茫然与一丝解脱，缓缓倒下。 成功了…… 我脱力跪地，大口喘息。 “御……御主”梅林虚弱但清醒了一些，“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着消散的吉尔德雷和崩溃的球体，心中只有劫后余生的虚脱。以疯狂理解疯狂，在规则的缝隙中寻求生机…… 我刚刚，是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