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娘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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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山林间弥漫着冰冷的雾气。 就在第一缕微光即将划破天际时，一队训练有素、行动无声的战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山顶周围，迅速而有效地控制了各个出入口。 为首的一位老者，虽鬓角染霜，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鹰，肩章显示着他的身份非同一般。 他正是附近驻军的最高首长——张庭轩。 唐念山立刻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快步迎了上去，立正敬礼，压低声音： “报告首长！唐念山向您报到！” 李国诚也轻轻摇醒了怀里的冯如意。 冯如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眼前这阵仗，瞬间清醒，和李国诚一起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位气场强大的老将军。 唐念山迅速而清晰地向张庭轩汇报了发现地道的经过以及内部的情况，重点强调了武器弹药的数量和种类。 张庭轩一边听，一边目光扫过那处被巧妙伪装起来的地道入口，脸色愈发凝重。当听到里面武器的具体数量时，即便是久经沙场的他，眼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么多军火藏在眼皮底下……真是……”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后怕和愤怒，目光转向唐念山身边的冯如意和李国诚， “就是这两位小同志发现的” “是的，首长！” 唐念山连忙介绍， “这位女同志叫冯如意，是沪市来的知青。这位是李国诚同志，是本地的社员。” 冯如意见状，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虽然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软糯，但语气却十分清晰镇定，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报告首长，唐伯伯，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刘会计家里发现了电台，他又恰好潜伏在土家屯这个山窝窝里这么多年。 他会不会……就是为了寻找这批军火或者，这山里还有别的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 张庭轩闻言，正眼看向眼前这个看起来娇娇软软，感觉一碰就会碎的女娃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赞赏。 在这公事公办、气氛紧张的场合，她不仅没有吓到，反而能如此冷静地提出关键性的联想，这份心智和胆识可不简单。 “念山啊，这就是冯健那小子天天挂在嘴边的宝贝闺女” 张庭轩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几分好奇。 唐念山笑着点头： “是的，首长！就是她！” “好！好啊！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张庭轩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看着冯如意的眼神充满了长辈的慈爱， “小同志，论起来，我跟你爸爸可是老交情了，还当过他的老领导呢！早就听说老冯家有个宝贝闺女在黑省下乡，没想到是在这儿，还立了这么大一功！” 冯如意眼睛一亮，立刻俏皮地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声音清脆： “报告老首长！知青冯如意向您报到！” 她这活泼又不失礼貌的样子，把一脸严肃的张庭轩都给逗笑了，爽朗的笑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哈哈哈！好！有点意思！不像你爹那个闷葫芦！” 笑过之后，他的目光落在一直护在冯如意身边、身姿挺拔、眼神沉稳的李国诚身上： “如意同志，这位是” 冯如意立刻自然地挽住李国诚的胳膊，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落落大方地介绍： “报告首长，这是我的爱人，李国诚同志！我们昨天刚领的结婚证！” “哦” 张庭轩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惋惜地拍了拍大腿， “哎呀！如意啊，你这才来土家屯多久啊怎么就把自己给嫁了呢” 他心里嘀咕，这老冯家的闺女长得这么俊，又聪明又胆大，要是早点知道，介绍给自己那个眼高于顶的孙子认识多好！ 唐念山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低声解释道： “首长，这事儿说来话长。如意刚下乡第一天，就被另一个嫉妒她的女知青故意推下水。 还想让村里的二流子败坏她的名声，是国诚同志恰好路过，跳下水救了她。后来……为了如意的名声着想，两人就摆了酒。昨天才去补办的结婚证。” 张庭轩一听，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腾起怒意： “岂有此理！竟然还有如此猖狂恶劣的事情！简直无法无天！这件事必须从严从重处理！” 李国诚站在一旁，听着首长的话，心里五味杂陈，既为如意曾经遭遇的危险感到后怕和愤怒，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庆幸。 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他这泥腿子，怎么可能有机会摘下天上这轮皎洁的明月 冯如意感受到了李国诚情绪的波动，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仰起脸对张庭轩笑道： “张爷爷，您别生气啦。虽然开头不太好，但我现在觉得很幸福哦！我觉得这可能就是我跟国诚的缘分吧，注定要在一起的，只是开始的方式特别了一点。” 她这话说得坦荡又真诚，既说明了情况，又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让张庭轩心里的那点惋惜也消散了，转而化为对晚辈的祝福。 “好！好！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 张庭轩点点头，脸色缓和下来， “你放心，那个推你下水的女知青，还有那些心思不正的人，组织一定会严肃处理，给你一个交代！” 这时，负责进入地道清查搬运的军官过来低声汇报，武器清点完毕，正在组织搬运。 张庭轩神色一肃，命令道： “动作要快，要绝对保密！运输过程中不能出任何纰漏！这段时间，这座山暂时列入军事管制区域，禁止任何人靠近！” 战士们效率极高，在天色完全放亮之前，密道里所有的武器弹药已经被悄无声息地全部运下了山，装上了覆盖着帆布的军车。 一切处理妥当，张庭轩准备带队离开。他走到冯如意和李国诚面前，慈爱地对冯如意说： “小如意，这边的事情我们先去处理。以后在黑省这边，有什么困难，或者有人敢欺负你，就直接跟你唐伯伯说，或者让他给我捎个信！ 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是你最硬的娘家人！知道吗” 说完，他还特意用那双经历过战火洗礼、不怒自威的眼睛看了李国诚一眼，其中的警告和呵护之意不言而喻。 李国诚立刻挺直腰板，郑重保证： “请首长放心！我绝不会让如意受半点委屈！” 冯如意心里暖暖的，乖巧地点头： “谢谢老首长！” “还叫老首长” 张庭轩故意板起脸。 冯如意从善如流，立刻改口，声音甜甜的： “谢谢张爷爷！” “哎！这才对嘛！” 张庭轩满意地笑了，又嘱咐了唐念山几句，便带着队伍，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迅速撤离了。 看着军车远去的背影，李国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高度紧张了一整夜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一个晚上，经历了太多惊心动魄，总算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任务。 然而，放松之后，更现实的问题摆在了眼前——天已经亮了，今天，他们还要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家里，面对一场注定不会愉快的断亲和分家。 他握紧了冯如意的手，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为了怀里的这个人，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