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继国千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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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过我吧，这都是堀田少爷让我做的。” 一名断了右臂的武士跪地求饶，浑身发抖，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你话真多，真聒噪。”千夏感慨了一下，手腕轻转，结束了最后一个流浪武士的生命。 温热的血溅在她苍白的脸上，她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世界终于安静了。 “砰。” 千夏脱力般地半跪下来，手中的刀掉到了地上。 她大口喘着粗气，这才发觉浑身的肌肉都在酸痛。 其实千夏差点就撑不住了，也就是这些武士原本就不是特别强，加上吓到他们让他们丧失了斗志。 不然千夏她还真的不一定能赢。 “原来缘一兄长的眼中的世界是这样的吗” 千夏感受着通透世界。 她的视线前所未有的清晰，能看到远处墙头上瓦片的纹路，耳朵非常灵敏，能听见角落里蟋蟀细微的振翅声。 简直就和开挂了一样。 她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自己就突然领悟了这个能力。 难道说自己也有和缘一兄长一样的天赋吗 “千夏，你没事吧”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声音先传来，岩胜带着家仆举着火把赶来。 火光映亮满地尸体，也照亮千夏苍白失血的脸。 “兄长大人，我没事，这都不是我的血。” 千夏想挤出一个笑容，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她微微皱眉。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突然觉得这一切像一场荒诞的梦。 而岩胜站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目光在妹妹和尸体之间来回游移。 ...... 岩胜立刻让人找来医师，仔仔细细检查千夏的身体，确定她只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后，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 随后，他又沉着脸吩咐家仆处理尸体，血腥气在夜色中渐渐淡去。 当晨光染红窗棂时，千夏已经整理好仪容仪表。 她换上一袭鲜艳的红色和服，衬得她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血色。 踩着木屐来到书房，岩胜早已在桌前等候，他知道千夏会来找他的。，案上的茶水蒸腾着热气，袅袅白雾模糊了他紧绷的下颌线。 千夏坐到岩胜对面的软垫上，率先打破沉默：“嫂子她们怎么样” 岩胜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茶汤在盏中晃出涟漪：“她们都没事，昨晚的武士大部分都是去你那边的。” 千夏轻轻点头，悬着的心落回原处：“她们没事就好。” “你，那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会用刀了。”岩胜他清楚的很，他的妹妹从小到大就没握住几次刀。 岩胜盯着千夏的眼睛，昨晚妹妹的眼神和他记忆里的某个他不想提及的人的眼神重叠了。 千夏本就没打算隐瞒，深吸一口气，将昨夜领悟通透世界的事娓娓道来。 随着千夏的讲述，岩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指节捏得发白，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 “通透世界……”岩胜喃喃重复，那个曾经被他嫉妒的能力如今居然被自己的妹妹领悟，还赋予了这个能力一个名字。 而且一个好多年未曾听见的名字他又回来了。 这个名字，这个曾让他嫉妒、不甘，又不得不承认强大的存在，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他死死盯着千夏，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不甘，更多的是被旧事刺痛的酸涩。 缘一，又是缘一，千夏领悟了和缘一一样的通透世界。 岩胜双手紧握，看向妹妹的的眼神都变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要记得缘一。 千夏自然是发现了岩胜的眼神变化，她自然知道她的兄长这是又开始嫉妒缘一兄长了。 千夏没打算劝，从小到大他这个兄长啊哪哪都好就是这个缺点。 况且她也劝不动。 而且妹妹劝兄长不符合礼法，兄长会生气的。 所以千夏没有开口劝慰，只是安静地坐着，等岩胜自己消化这份冲击。 等不知道过了多久，看岩胜缓了过来，千夏也就离开了。 ...... 千夏起身告辞时，岩胜只是挥了挥手，目光仍钉在窗外摇曳的竹影上。 待妹妹的木屐声消失在回廊尽头，他才缓缓收回视线，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的裂纹。 忽然，贴身家仆捧着漆盒疾步走入，盒中躺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件。 信笺应该是堀田二郎写的：“继国岩胜亲启：令家昨夜伤我家武士，此等羞辱岂可不报今日正午，鹰愁涧山坡上，备好黄金千两与令妹嫁妆，否则...” 信末未写完的威胁旁，还沾着半干涸的酒渍。 岩胜捏着信纸的手指骤然收紧，纸页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哈哈哈哈。” 继国岩胜被气笑了，明明是他们来招惹继国家，如今还来了一封信件来倒打一耙。 他们在看不起谁。 是不是在看不起他，继国家主，继国岩胜。 桌上的茶盏被他扫落在地，碎片溅起时，岩胜已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明知是圈套，但是就想去。 他继国岩胜的威严不容挑衅，继国家不容挑衅。 “备马！”岩胜愤怒道，“去把家中还活着的武士都喊过来。” 家仆面露难色：“家主大人，不如报官...” “报官”岩胜突然严肃了起来，“官府只会让堀田家赔几两银子，再不痛不痒地警告几句。我继国岩胜的妹妹被人劫杀，家族被人挑衅，若不报此仇，何以为人兄何以为家主” 他回想起千夏昨夜握刀的模样，想起她口中那个名字，缘一。 一股不甘的情绪涌了上来，继国岩胜动了杀心：“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备马！！！！” “是，是的。”家仆也有些怕了。 “另外，若千夏问起，不要告诉她我去哪了，去干嘛了。” 岩胜了解自己的妹妹，若是被她知道自己要去干嘛的话，她绝对会阻止他的。 最不好的可能还会跟上来。 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因为自己受伤。 报仇，他一个人去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