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什么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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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夏漫无目的地在一个小镇里边走着。 集市上有卖蔬菜水果的，有打铁的铁匠。 有孩子们追着陀螺笑闹。 有老人们檐下品茶闲谈。 很祥和。 千夏拢了拢和服的袖口，正望着街角捏糖人的摊位出神，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道黏糊糊的视线。 千夏并未回头，她想看看身后这个人对她虎视眈眈的到底想干嘛。 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子正猫着腰跟在她身后三步远，双手藏在背后。 粗布麻衣，细瘦如柴，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千夏腰间系着的玉佩。 这是她整来做装饰的，不然一身黑是否有些单调了呢。 是想偷东西。 千夏心里隐隐猜测出了。 这小镇虽祥和，但也只是表面罢了，她这一身整洁鲜亮，确实像块送到嘴边的肥肉。 不过这只是表面罢了。 猎物和猎手的转变往往只在一瞬之间。 那小子显然是做惯了这种事，脚步放得极轻。 借着路边货摊的遮挡一点点靠近。 眼看就要够到玉佩的穗子，他猛地往前一扑 ， 可千夏却像在背后长了眼睛。 在他扑过来的瞬间，往左边跨了一步，正好躲了过去。 “哎哟！” 那小子扑了个空，因为没有支撑，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啃了一嘴泥。 怀里藏着的半块干硬的麦饼滚出来，在地上打了个滚，沾了层灰。 千夏转过身时，正看见他慌忙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捡麦饼。 直到这时，千夏才借着通透世界看清。 这是一个假小子。 千夏皱了皱眉。 “你…… 你故意的！” 假小子把麦饼死死攥在手里，梗着脖子瞪千夏。 她嘴上逞强，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千夏的玉佩，又飞快地移开。 千夏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想起继国家库房里的老鼠。 那些小东西总趁夜溜进来偷粮食，被发现了就缩在角落，眼睛却还直勾勾地盯着散落的米粒。 简直和现在的情况如出一辙啊。 “我的东西，不好偷吧” 千夏看着这个假小子说道。 假小子的脸 “唰” 地红了。 千夏本以为她会再嘴硬两句，或是撒泼耍赖。 没承想这孩子猛地一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往前冲。 她跑得极快，差点撞翻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的草靶，然后直接拐进了小巷。 “艹，我的糖葫芦。” 千夏望着巷口感叹道：“手脚真不干净啊。” 原来这就是岩胜兄长所说的 “世界”。 “也就那样罢了。” 没有继国家的绫罗绸缎，没有鬼杀队的刀光剑影。 有表面的祥和，更有暗地里的尔虞我诈。 这时，千夏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幅车水马龙，高楼大厦的画面。 千夏摇了摇头。 在这里待的太久，千夏都快忘记了自己其实是一个穿越者了。 她正想得出神，忽然觉得身前的光线被什么挡住了。 千夏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身影的靠近。 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空气中还飘来一丝极淡的、混合着草药与檀香的味道。 这熟悉的味道让千夏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缓缓抬起头。 一个穿白色羽织的男人站在面前，头发白了许多，面容依旧温和，只是眼角多了几道岁月刻下的纹路。 是缘一兄长。 他的眼睛依旧清澈，此刻正静静地望着千夏。 有些悲悯 千夏握着大黑伞的手指猛地收紧。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缘…… 缘一兄长” 千夏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继国缘一微微颔首，扯了扯嘴角的笑容：“千夏，好久不见了。” 缘一兄长的声音还是记忆里的模样，温和得能抚平所有人的内心。 “缘一兄长……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千夏从未想过，会在这样一个寻常的小镇，以这样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与他重逢。 缘一的目光落在她的大黑伞上，又轻轻移开，看向远处：“千夏，我找了你好久。” “是吗，缘一兄长。” 千夏此时却很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句话在喉咙里滚了多久。 缘一看着她：“自那天你和兄长大人离开后，我便一直在找。” 他顿了顿，“我问过路过的商队，访过偏远的村落，甚至…… 去看过那些被鬼侵扰过的地方，怕你出事，可我却得不到一丝丝关于你的信息。” 千夏的睫毛颤了颤。 “我没事。” 她低下头，“只是…… 换了种活法。” “活法” 缘一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痛楚， “当初，我知道兄长大人堕落的时候，我就在害怕，我害怕…… 害怕你也跟着他，把生命当成可以随意糟践的东西！” 千夏沉默不语。 “你告诉我，这叫什么活法” 缘一向前一步， “是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永恒 千夏，你把生命当什么了” 千夏张了张嘴，想说 “我别无选择”，却发现所有的辩解都在这声质问里变得苍白无力。 是啊，缘一兄长指责的很对，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啊。 是这样吗 另一个声音出现在她的心里。 缘一看着千夏的脸：“我知道你这些年过的不易。…… 可千夏......” “够了，缘一兄长。” 千夏想通了。 她没错，她不可能错。 还是那句话，这是人生的一个选择。 既然选择，就别后悔。 承认是错，就是在后悔。 缘一愣了愣，显然没意料到千夏会这样直白地打断他。 这是缘一兄长第一次这样指责她，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缘一兄长，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千夏很坚定，“每一步都是我自己选的。我选择的事，绝不会后悔。” “不用再说了。” “千......” 缘一想说些什么。 “缘一兄长，我们不一样。” 千夏缓缓说道，“你有着神明的庇佑，生来就握着斑纹的天赋！你总是这样，过人一等，强得让人绝望。”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你不会懂的。不会懂岩胜兄长拼尽全力，却连你的影子都追不上的滋味。 你有健康的身体，有无坚不摧的力量，你站在光里，永远高高在上，连受伤都是短暂的，可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