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憎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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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寺庙。 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腐烂的气息。 正中央的佛像早已被劈成两半。 “咔嚓咔嚓。” 一个猥琐的身影正蹲在佛像残骸旁，背对着门口，发出咀嚼声。 是半天狗。 他穿着一身破烂的僧衣，花白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 地上散落着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看服饰是鬼杀队的剑士。 千夏站在门口，脸上展示出难以掩饰嫌弃。 她是收到无惨的指令来的 半天狗遭遇鬼杀队，可能需要支援。 无惨说这老头鬼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却有分化分身的潜力，很有培养价值。 可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她出手。 地上的剑士尸体早已冰冷，显然死去有段时间了。 半天狗嘴里叼着一截不知是胳膊还是腿的玩意，眼里满是贪婪，嘴角挂着涎水和碎肉，像只没见过世面的野狗。 “啧。” 千夏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响。 半天狗猛地回头，看到千夏时，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化为谄媚的笑。 他慌忙把嘴里的残骸往身后藏，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您，您怎么来了” “无惨大人让我来看看。” 千夏说地很淡，“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上次因为着急，没怎么观察半天狗。 这回千夏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恐惧、愤怒、喜悦、悲伤…… 这老头鬼能通过情绪分化出不同的分身，每个分身都有独特的血鬼术。 四个分身还能合体成最强分身憎珀天。 半天狗脸上的谄媚更浓了，佝偻着身子搓着手： “哪里哪里，都是托那位大人的福，小的才能顺利解决这些杂鱼。 上弦贰大人要是不嫌弃，不如……” 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笑得更加猥琐，“尝尝这，这些剑士的肉，比寻常人要嫩得多。” 千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眼前这老头的表现，简直是在丢十二鬼月的脸。 无惨大人选择鬼的时候，不考虑十二鬼月的门面的吗！！！ “不必了。” 千夏拒绝道，目光落在半天狗身后 。 那里有一个缩在墙角的、只有拳头大小的老头。 不认真观察还发现不了。 那才是半天狗的本体。 分化出的四个分身虽然强大，却都是依托本体存在的幻影。 只要杀了本体，分身再强也没有用。 这老头鬼看似狡猾，最致命的弱点暴露得如此明显，简直愚蠢。 “本体，就是一个废物罢了。” 千夏毫不留情地评价道。 靠着分身耀武扬威，本体却像个缩头乌龟，这样的货色，也配让无惨大人说 “有培养价值” 半天狗的脸色僵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愤怒，却不敢发作。 他知道自己远不是上弦贰的对手，只能讪讪地笑着： “上弦贰大人说笑了，小，小的这点本事，在您面前就是班门弄斧。” 千夏懒得再跟他废话。 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她留在这只会被这老头的吃相恶心到。 “这里不需要我，我走了。” “好好干，你也将进入十二鬼月。” “是、是是！小的一定、一定拼命干活！绝、绝不辜负大人和无惨大人的期望！” 本体匍匐在地恭敬道。 千夏没再说话，走出寺庙。 她回头望了一眼，殿门内的老头还维持着趴伏的姿势，只有肩膀在微微颤抖 。 不知是激动，还是装作怕得不敢动。 “真是……” 千夏嗤笑一声，转身没入夜色。 这种性子。 真是令人讨厌。 但这与她无关。 如果不是无惨大人，他们根本就不会有交集。 ..... ..... 五十年，时光一闪而逝。 枫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味噌汤走进来，发间也掺了不少银丝。 她将汤碗放在缘一面前： “缘一先生，您真的要去吗” “咳咳。” 缘一抬起头，咳嗽了两声： “嗯。” “我能预感，他们会出现。” “我与你一起。” 缘一却摇了摇头： “不必了。” “你连斑纹都没有开启，去了也帮不上忙的。” “我可以开启。” 枫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当然记得五十年前缘一告诉她 开启斑纹者，活不过二十五岁。 除了缘一。 当年她正是因为这句话，才没有开启斑纹。 可现在，她已经快七十多岁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缘一却拒绝道。 “不用了。” “这是我的事。” “这也是我的事。” 与缘一待在一起五十年，从青丝到白发，枫早已不把他当外人。 她已经将缘一视作了自己的兄长。 与当年的千夏一样。 现在，该轮到她陪着他了。 “缘一先生还记得吗我曾跟您说过，我有个姐姐，叫千夏。” 缘一微微一顿，随即恢复了自然。 他当然记得。 五十年前枫第一次跟他提起时，他的确挺惊讶的。 可他只是当作是巧合，当作是天底下恰好有两个叫千夏的人。 因为这很正常。 有些过去，他不愿再触碰，尤其是关于那两个早已沦为恶鬼的兄长和妹妹。 他这次去也是去见他们最后一面的。 这是血脉中，冥冥之中的感应。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大限就在今晚了。 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一个了解了、 “继承杀鬼王的意志不好吗” 缘一转移了话题，“把日轮刀的用法传下去，把呼吸法的精髓教给后人，总会有人替我们完成未竟的事业。” 枫却笑了： “哈哈，抱歉缘一先生。” 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一个人还是太孤单了些。” “五十年了，缘一先生。我早已把您看作兄长了。” 缘一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枫太像像小时候那个总爱跟在他身后的妹妹 。 只是，他的妹妹，从来没有枫这样懂事，这样…… 让人安心。 “唉，要是我的妹妹能像你一样懂事就好了。” 枫愣了一下： “缘一先生还有妹妹” 她在鬼杀队待过，听过不少关于缘一的传说，却从未有人提起过他的家人，“我之前在鬼杀队怎么没听说过。” “因为可能是某种禁忌吧。” 缘一淡淡地说，“不过这不重要。” 枫看着他，没有再追问。 她知道，缘一先生心里藏着很多事。 但枫不在乎。 她只知道，今晚，她必须跟他一起去。 她自愿走向生命的终点。 只是。 抱歉了，千夏姐姐。 愿你在天之灵安息。 虽然五十年间，枫一直在寻找千夏，但枫觉得千夏已经死了，而她在这五十年间，终究没有找到当时的灭镇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