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崩灭的余波与癫佬的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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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洛斯 iv 的地表如同一个巨大的、缓缓愈合的伤口，那道曾短暂显露宇宙奥秘的深邃裂谷，在惊天动地的轰鸣与震颤中彻底合拢。 崩裂的岩层相互挤压、融合，将下方那座刚刚经历了一场荒谬绝伦风暴的古圣遗迹，以及其中来不及逃脱的机械教残骸、死灵碎片，乃至那已然彻底失控崩溃的现实核心所释放出的最后一丝混乱能量，都永恒地埋葬在了星球冰冷的地幔深处。 扬起的亿万万吨尘埃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灰黄云团，久久不散，仿佛一颗星球为自己举行的简陋葬礼。 而在星球轨道之上，这场短暂冲突的余波，才刚刚开始扩散。 那几艘侥幸逃脱的死灵镰刀战机，如同受创的幽灵，无声地滑入旗舰的收纳舱。舰桥内，霸主伊姆霍特普那金属铸就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眼中闪烁的绿色光芒，其频率却显示出内部逻辑电路仍在进行着高强度的、却近乎徒劳的运算。 【任务总结：古圣造物回收/净化协议…失败。】 【失败主要原因：出现无法计算的变量——“异常现象-零”（anomaly-zero）。】 【“异常现象-零”行为模式分析：非逻辑驱动。疑似基于某种极度强大的个体意志直接干涉现实。攻击方式：无法归类，效果表现为“现实删除”及“强制物理法则改写”。威胁等级重新评估：无法估量，建议永久列为“绝对规避”单位。】 【古圣造物最终状态：因“异常现象-零”的强制干预，导致能量核心过载崩溃，引发局部现实结构瓦解。造物已不可逆损毁。】 【行动建议：将此次事件所有数据，尤其是关于“异常现象-零”的观测记录（尽管极度残缺且矛盾），加密上传至寂静王网络。建议高层领主关注此类“非亚空间性现实扭曲现象”。】 【当前指令：撤离泽洛斯星系。回归静默状态。】 没有愤怒，没有遗憾，只有冰冷的、基于绝对理性计算后的结论。死灵舰队如同它们来时一样寂静，扭曲空间，瞬间消失在冰冷的虚空中，只留下一片空寂。但对于至高无上的寂静王而言，其庞大的信息网络中，又多了一个微不足道却无法解析的“错误代码”。 … 几乎在死灵撤离的同时，遥远的火星，或某艘位于虚空中的机械方舟星座内部，大贤者贝利撒留考尔收到了来自泽洛斯星系的、断断续续、充满了绝望狂热和大量无效数据的最后讯息。 讯息中夹杂着技术神甫法斯托斯-77 语无伦次的描述：“…使者大人…欧姆尼赛亚的活体现身…徒手开启圣域…以无上意志命令圣物静止…信仰之力改写现实…”，以及大量因过载而扭曲模糊的影像数据：一个黑发男子挥手间让死灵消失、信步穿越能量屏障、以及最后那引爆一切的湛蓝色力量爆发… 考尔那远比法斯托斯-77 复杂和深邃得多的机械大脑飞速处理着这些信息。他排除了法斯托斯-77 那明显陷入癫狂的宗教解读，但核心的事实却让他那历经万年的思维核心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非灵能…非亚空间…却能直接以意志力干涉现实到如此程度…甚至强行扼制了疑似古圣造物的能量核心”考尔的合成音带着一种罕见的、极度兴奋的颤音，“这…这难道是一种…基于生物自身的、未知的物理法则应用极致一种…不依赖 warp 的‘现实操控’技术！” 他的无数思维线程立刻开始疯狂推演。如果这种力量可以被解析、被复制、被掌握…那是否意味着人类可以摆脱对亚空间的依赖能否创造出不受混沌腐蚀的超级战士甚至…实现某种形式的“科学封神” “必须找到他！必须得到他！”考尔的渴望达到了顶峰。但他深知其危险性。法斯托斯-77 和整个勘探队的毁灭就是明证。这绝非温顺的研究对象，而是一个移动的天灾。 “成立专项研究小组，代号：‘原初之力’（primordial force）。权限：欧米茄。调动所有资源，分析现有数据，尝试建立理论模型。优先策略：远程观察，非接触式监测。绝对禁止任何形式的挑衅或捕捉尝试…除非…找到其力量的弱点或控制方法。” 机械教这台庞大的机器，内部一个最为隐秘、最为激进的派系就此悄然诞生。他们不再试图用传统的科学或神学去理解海虎，而是开始疯狂地试图用数学、物理模型去解构“磁场转动”，试图计算“完全境界”和“力量匹数”，甚至可能开始秘密搜寻拥有“强烈情感能量”的人类进行不人道的试验。一条危险而扭曲的新道路，在万机之神的殿堂阴影中悄然蔓延。 … 而在灵族方舟世界“乌斯维”或其他某个遥远的精神殿堂中，先知菲莉丝脸色苍白地向执政官议会汇报着她的所见所闻。 “…那不是我们可以引导或利用的力量，”她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颤抖，“那是…一股纯粹的、自我的、毁灭性的洪流。他行走之处，命运之线不是被改变，而是被碾碎。预言之眼在他面前如同盲人。他将混乱与不确定性带到了极致…与他相比，甚至欢愉之主的力量都显得…‘有序’。” “我们必须将他视为一种自然现象，一种无法预测的亚空间风暴般的灾害。规避，永远规避。任何试图靠近、观察、甚至利用他的行为，都只会招致彻底的毁灭和无法预料的命运反噬。” 灵族的决策层陷入了沉默。他们依赖了千万年的预知能力，第一次遇到了一个绝对的“盲区”。这带来的恐惧远超任何明确的威胁。海虎的存在，对他们而言，成了一个宁愿永远不去触碰的、最高级别的禁忌。 … 至于那些侥幸从地表战斗中存活下来、并目睹了部分景象的帝国辅助部队士兵，他们的报告则充满了混乱、恐惧和无法理解的神话色彩。 “…然后…那个黑发的人…他骂了一句…然后一伸手…所有光都变成了蓝色…那个发疯的核心就不动了…再然后…一切都炸了…” “…机械教的大人们管他叫使者…但他看起来根本不在乎…” “…死灵…那些银色骷髅好像也怕他…” 这些支离破碎、近乎梦呓的报告被层层上交，最终可能被某个疲惫的审判庭仲裁官归档在“异形/异端活动报告 - 未经证实”的栏目最底下，与无数其他光怪陆离的传说堆放在一起，渐渐被遗忘。只有在最低层的士兵酒后的谈资中，多了一个关于“能吓退异形、让机械神甫发呆、一伸手就能让世界安静下来的诅咒黑发战神”的模糊传说。 … 而造成这一切混乱与剧变的中心，海虎（白军浪），此刻正悬浮在泽洛斯星系的外缘，百无聊赖地拍了拍身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回头瞥了一眼那颗再次变得死寂的星球，撇了撇嘴。 “搞了半天，就是个质量差劲的破烂玩意儿，屁用没有。”他对自己兴冲冲跑来，却只遇到一堆麻烦和一个炸掉的垃圾感到十分不满，“这个宇宙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要不就是疯疯癫癫的神经病。” 他渴望的是能让他热血沸腾、倾尽全力的战斗，或者是回家的明确线索。而不是这些莫名其妙的冲突和一堆无法理解的破铜烂铁。 “无聊透顶。” 两个字为他这次的泽洛斯之旅画下了句号。对于各方势力因他而起的震撼、恐惧、狂热和算计，他毫无兴趣，也一无所知。 湛蓝色的气焰再次包裹住他，推动着他那强横无匹的躯体，化作一道流星，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片刚刚因他而掀起巨大波澜、又迅速重归死寂的星域，再次投向那浩瀚无垠、不知下一个“乐子”或答案在何方的深邃太空。 他的旅程，依旧继续。只是银河之中，关于他的离奇传说和暗中涌动的暗流，又多了沉重而诡异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