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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神岛----稻妻城 跟随着神里绫华和托马，天一来到了那尊矗立在鸣神岛显眼之处、散发着令人不安气息的「千手百眼神像」前。仰望着那密密麻麻镶嵌在石像翅膀上的、如同无数只空洞眼睛的物体，天一微微蹙眉： “嗯...这上面嵌着的，都是被收缴来的神之眼吧。” 她的语气并非疑问，而是带着一种确认的平静。 神里绫华站在她身旁，仰望着神像，紫色的眼眸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有痛心，也有无奈：“是的。所有被「眼狩令」强制收缴来的神之眼，最终都会被镶嵌在这座神像之上。” 她的声音低沉，仿佛能感受到那些愿望被剥夺、被封存的重量。 天一将目光从神像上移开，看向神里绫华，问出了一个核心问题：“所以，那位将军大人，究竟为何要颁布这样的「眼狩令」她的理由是什么” 神里绫华深吸一口气，开始解释，她的语调带着一种试图理解，却又难以完全认同的复杂情绪：“在解释这件事之前，天一小姐应该知道的吧正如蒙德是崇尚「自由」的城邦，璃月是遵循「契约」之都...而我们稻妻，所追求的，乃是「永恒」。” 绫华顿了顿，继续说道，“雷电将军大人，她既是稻妻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同时又是庇护稻妻的神明。千世万代，不变不移的「永恒」，便是执掌这个国家的「她」所秉持的终极意志。” 她进一步阐述着将军的理念：“为了达成这份「永恒」，将军大人凭借「三奉行」的体系来稳固国家的政务，又依靠「锁国令」来断绝与外界的联系，减少人员的流动与思想的冲击。将军大人希望稻妻能够维持一种绝对的‘静态’，如同激流中的磐石，任由时间的长河从两旁奔流而过，唯稻妻自身，岿然不动，直至抵达那虚无缥缈的「永恒」。” 天一听完这番关于「永恒」的解释，非但没有感到崇敬，反而越发觉得这位雷电将军的思维逻辑有些......难以理解，甚至可以说是缺乏长远眼光。她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吐槽。 天一无语地沉默了片刻，然后看向神里绫华，反问道：“神明的寿命，很长，对吧。” 神里绫华被这突然的问题问得一怔，下意识地回答：“是...是的。” 天一接着问，目光平静：“那你是神吗” 神里绫华连忙摇头：“不...不是......” 天一的目光变得有些锐利，继续追问：“所以，神里小姐你的寿命，也可以和雷电将军对齐，同样漫长吗” 神里绫华：“......” 她一时语塞，无法回答。 一旁的托马见状，连忙代为回答：“自然不能。小姐是人类，寿命有限。” 天一这才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结论，语气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批判：“所以，你们这位神明的脑回路，看来很不正常。她口口声声要维持「永恒」，却似乎完全没有考虑「时间」这个最基本的因素。神明自身不朽，便以为国度也能随之永恒凝固，这不过是固步自封，无视了世界本身就在不断变化流动的客观规律。将活生生的国度变成一潭死水，这就是她想要的永恒” 她的分析一针见血，直接指出了“永恒”理念在现实层面的悖论。 这下，连能言善辩的托马也陷入了沉默，无法反驳。因为天一说的，正是他们内心深处也曾隐约怀疑，却不敢如此直白说出的矛盾。 神里绫华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和黯然，她低声解释道：“上述...只是我基于观察，对将军大人意志的一些个人理解，或许并不完全准确。” 她将话题拉回眼狩令本身，“至于最近眼狩令的颁布，究其直接原因...或许是将军大人认为，神之眼能够提供给人民一种「变革」的力量，一种可能打破现有格局的可能性。而将军大人所追求的「永恒」，无法准许这样的「不稳定」因素存在。于是，她便派遣「天领奉行」的手下四处收缴神之眼，并一颗又一颗地，将它们嵌入这尊神像，以示警示与镇压。所以，这尊「千手百眼神像」，在某种意义上，便可视作稻妻当前这种停滞「永恒」的象征。” 天一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尊冰冷的神像，看着那些失去光芒、如同被制成标本的愿望，她轻轻地、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不认同。 神里绫华见天一如此反应，心中焦急，生怕她彻底否定反抗的意义，连忙表明自己的立场：“不过，请相信我，我也同样认同，眼狩令的确是不该存在的东西！它剥夺了人们的梦想与希望！” 托马也在一旁补充，为自家小姐证明：“神里小姐从眼狩令颁布的第一天起，就对此感到痛心，并暗暗下定了要抗争的决心。” 神里绫华看向天一，眼神中带着一丝探寻，提出了一个流传甚广的说法：“天一小姐，我有一个「猜想」，或者说是一个流传很广的说法，不知您听没听说过” 天一将目光从神像上收回，看了看绫华，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神里绫华用她那悦耳的声音说道：“听说...当一个人的愿望足够强烈，强烈到极致的时候，神明的视线就会投射在他的身上。而那份神明目光的凝聚，便是「神之眼」的由来...也可以说，每一枚神之眼，都代表着其持有者一个无比强烈的、炽热的「愿望」。” 听到“愿望”这个词，天一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璃月港那些朋友们的身影。 天一回忆：“行秋...即使他拥有了神之眼，平日里行侠仗义，依靠的也更多是他苦练的武艺和心中的道义；凝光大人...她的经商智慧与谋略，构筑起庞大的商业帝国，也并非依赖神之眼。之前听北斗姐提起，凝光大人刚得到神之眼时，甚至还觉得这东西华而不实，想着能不能卖掉换些摩拉周转；刻晴小姐...她工作勤勉，事事亲力亲为，她曾经明确说过，不希望过度依赖神明的力量，更相信人类自己的努力......” 天一抬起头，看向神里绫华，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如果按照你的说法，神之眼仅仅代表着一个人强烈的「愿望」。那么，难道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就没有属于自己的、炽热的愿望了吗或者说，一个普通人，只要他的愿望足够强烈，他就一定能获得神之眼吗愿望的强烈程度，又由谁来界定神明的一时兴起吗” 神里绫华：“这...” 她被天一这一连串的问题问住了。这些问题的答案，她从未深思过，或者说，是稻妻的主流话语体系刻意回避了这些问题。天一的质疑，直接动摇了“神之眼 = 强烈愿望”这一说法的绝对性，也间接地质疑了收缴神之眼就等于扼杀愿望的绝对正义性。 天一看着语塞的神里绫华，不再多言，她转过身，语气平淡却带着决意：“谢谢神里小姐今天的招待和讲解。不过，我想我该离开了。重申一次，我来到稻妻，并非是为了参与造反。” 神里绫华见她要走，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等等！天一小姐！我答应你！我可以想办法让你见到雷电将军！” 这是她手中最重要的筹码。 然而，天一却只是摇了摇头，语气疏离：“不必了。在了解了她的「永恒」之后，我已经不想见到你们这位神明了。” 天一内心默默盘算着：七去其三，独剩草水...... 神里绫华隐约听到了天一的低语，疑惑地问：“什么...！” 天一没有解释，只是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理由：“就当是我与雷电将军的治国理念完全不同吧。我无法赞同她这种固步自封的「永恒」观念。” 神里绫华心中顿时一沉。 神里绫华内心：既然道理无法说服，对方也对见将军失去了兴趣...那就只能动用最后的手段，哪怕显得有些卑劣...... 她快步上前，再次挡住了天一的去路，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但脸上依旧维持着礼貌：“天一小姐，请再听我一言。您作为外国人，身上应该还没有勘定奉行颁发的正式出岛凭证吧如今锁国令没有解除，没有凭证，想要凭借正常途径离开稻妻，是几乎不可能的。” 天一停下脚步，看着挡在面前的神里绫华，眼神微冷：“神里小姐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不不！” 神里绫华连忙摆手，脸上挤出尽可能真诚的笑容，“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并且关心天一小姐您的处境。而且......” 她加重了语气，“在鸣神岛，所有出入境的监察，都是由「天领奉行」负责。他们执行锁国令和眼狩令最为严格。天一小姐您......是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离开稻妻的。” 神里绫华内心：虽然见识过天一小姐的能力，不清楚她是否真的能直接穿越雷暴离开...但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赌一把了！ 天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位看似柔弱、实则意志坚定的白鹭公主，目光中带着审视与打量，仿佛要穿透她优雅的外表，看清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专注而直接的目光，看得神里绫华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垂下了眼睫。 神里绫华鼓起勇气，迎着天一的目光，说出了最终的请求：“所以...我...我想借助天一小姐您的力量...一同对抗眼狩令，寻找改变稻妻现状的可能......” 天一与神里绫华对视了片刻，仿佛在权衡着什么。最终，她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妥协，又像是懒得再纠缠，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随意：“随便吧。” 神里绫华闻言，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充满了惊喜与希望：“天一小姐这是...答应了” 天一看着她，语气平淡却带着明确的交换条件：“事成之后，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她依旧保留着最初的目标。 绫华用力地点点头，脸上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美丽笑容：“嗯！我一定做到！” 天一再次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身后的神里绫华，用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的声音，轻声问道： “那...天一小姐，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天一的脚步微微一顿，轻轻点了点头，给出了一个简洁却肯定的回应： “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