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录音笔引发的家庭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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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燃盯着卫生间门缝底下那线光，直到听见厨房水声响起才松了口气。他把手机塞进卫衣内袋，贴着胸口放好，指尖还残留着糖浆的黏腻感。刚迈出一步，客厅传来脚步声，比刚才更稳，像是踩准了节拍走过来的。 “出来。”夏洛璃站在餐厅中央，手里捏着个银色小物件，往桌上一甩，“啪”地一声脆响。 录音笔。 他喉咙一紧，下意识摸口袋——最后一颗棒棒糖还在。撕开包装塞进嘴里，甜味顺着舌尖漫上来，心跳却压不住地快。 她按下播放键。 他的声音从那巴掌大的设备里流出来，清唱《音浪之巅》副歌部分，气息稳定，共鸣清晰，连转音都带着专业级的控制力。这本该是系统评分用的秘密训练，现在成了铁证。 “解释。”她双手撑在桌边，没坐下，也没靠近，“你什么时候会唱歌的还是说，你根本不是‘乱画音符’那么简单” 陈星燃低着头，腮帮子鼓起又瘪下，咔嚓咬断了糖棍。他咽了口唾沫，忽然捂住肚子：“璃姐……我胃抽筋。” “哦”她挑眉，“上次拉肚子是糖吃多了，这次是胃疼你是不是打算每次犯事就换个器官出问题” “真疼。”他弯腰扶住椅背，额头抵在冰凉的木面上，“可能……昨晚辣条配可乐太猛了。” 夏洛璃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伸手探向他脖颈。他本能后仰，却被她一把扣住手腕。 “脉搏一百二十。”她盯着他眼睛，“说谎的时候，你从来不敢看我。” “那是辣条里的辣椒素刺激交感神经！”他嘴硬，“生理反应懂不懂” “行。”她松开手，转身走向玄关，拿起挂在衣帽架上的车钥匙，“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挂耳鼻喉科，顺便做个声带频闪检查，看看你这嗓子是不是天生就这么稳。” “别啊！”他猛地抬头，瞳孔微缩。 频闪摄像机能拍出声带振动频率，长期接受声乐训练的人有明显肌理变化。要是真去查，他过去几个月偷偷练声的痕迹全得露馅。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两手抱住她胳膊，整个人往她身上一挂：“我不去了！突然好了！一点不疼了！” 夏洛璃被他带得晃了晃，皱眉想甩开，结果他抱得死紧，像块甩不掉的橡皮糖。 “你松手。” “你不答应我不松。” “陈星燃。” “我在。” “再不松，我就把你小学运动会跑八百米摔进沙坑的照片发朋友圈。” 他抖了一下，但手还是没松。 “还有幼儿园表演穿兔子裙那段视频，高清原片我存着呢。” “……我可以给你买奶茶。” “两杯。” “三杯加布丁。” “成交。”她终于叹了口气，抬手推开他，“但你得告诉我，这支录音怎么回事。你唱的是《音浪之巅》未发布主题曲，连林婉清都没听过完整版，你怎么会” 他站直身子，悄悄活动了下发麻的手臂，眼神飘向桌面。那张被他踢到脚边的棒棒糖包装纸，正好滑到了桌角的设计稿上，盖住了右下角的签名。 他没敢动。 “我……网上扒的。”他含糊道，“有个匿名音频论坛，有人提前泄露了demo，我就听着学了几句。” “哪个论坛” “叫……‘听风者’。” “网址呢” “我记不住，点进去全是验证码和暗语，像地下接头。” 夏洛璃眯眼看他，半晌冷笑：“你还挺会编。” “我说真的！”他举起右手，“我要是骗你，下次打游戏直接退游。”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转身拉开抽屉，翻出一叠打印纸。 是他前两天随手画的谱子，写在草稿本背面，上面还有他自己标注的共鸣点和换气标记。 “这是什么”她拍在桌上，“‘胸腔共振区建议加强’‘高音段避免喉部挤压’你一个‘只会吃糖的小学生’，能写出这种话” 陈星燃嘴角抽了抽。 糟了，忘了收拾残局。 “那是……我看秦叔看的专业书，抄下来的术语，装深沉。” “那你装给谁看” “我自己。” 空气静了一瞬。 夏洛璃忽然弯腰，捡起那张糖纸，轻轻揭开放在一边。设计稿上的签名重新露出来——“夏洛璃”三个字清清楚楚。 但她没再追问。 而是把录音笔收进裤兜，淡淡说：“行，这次算你过关。但下次再躲着用手机、半夜偷偷练声、或者在我设计稿上乱改符号……” 她顿了顿，回头看他。 “我就把你那些‘天才行为’剪成合集，标题就叫《我家养子疑似外星人》，发到全网热搜。” 陈星燃干笑两声：“不至于吧……” “你觉得呢”她已经走向书房，“对了，下周学校创作大赛，你报名了吗” 他一僵。 “没……我没打算参加。” “哦。”她停在门口，回头瞥他一眼，“可你名字在名单上，班主任说你昨天交了报名表。” “我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她已经关上了门。 陈星燃站在原地，嘴里那颗糖早化成了薄片，黏在牙龈上，甜得发苦。他低头看向桌角——那张空糖纸静静躺着，边缘微微卷起，像是被人匆忙放下又忘记收走。 他弯腰捡起来，指尖擦过设计稿表面。 就在那一瞬间，窗外阳光斜照进来，纸面反光一闪，映出底下被短暂遮住的签名末尾那一勾。 那一笔，比平时写的略歪了些。 像是有人临摹过，又刻意模仿了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