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侯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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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擦亮,城门缝里透出一线蟹壳青。 凤轻尘拖着两条腿,从乱葬岗一路晃到永定门外,脚底板早被石子割成棋盘,血黏着土,走一步掉一层渣。 她身上套着件“捡”来的粗布男袍,领口磨到飞边,袖子长出一截,像唱大戏的水袖。 头发拿树枝绾了个鬏,碎发支棱,风一刮,活脱脱一只炸毛黑刺猬。 城门口排队的百姓瞅她,跟瞅瘟神似的—— 谁让她背后背了把铁锹,锹头还沾着风干的人皮,风一吹,啪嗒啪嗒,跟旗子似的。 “干什么的”守城兵横矛。 凤轻尘抬起手,把额前血刘海往后一撸,露出侯府嫡女那张脸—— 此刻青一块紫一块,嘴唇裂口,却愣是带着笑,又野又疯。 “回娘家。” 她嗓子被火燎过,沙沙的,说着往怀里摸,掏啊掏,掏出一块玉佩。 凤形,血沁透,在晨光里泛着暗红。 守城兵“嘶”一声,认出来了: 永定侯府的族徽,嫡系才有。 “您……是凤大小姐” “如假包换,假一赔命。” 她咧嘴,露出八颗牙,牙缝里全是血丝。 兵哥手一抖,矛尖偏了半寸。 京里谁没听说—— 凤家那位嫡小姐,昨夜“私通”暴毙,尸体连夜扔乱葬岗,怎么又活生生蹦出来 凤轻尘没时间解释,抬脚往城里走。 步子不快,却每一步都踩在对方心跳上—— 砰、砰、砰。 守城兵愣是没敢拦。 城内早市刚起,豆浆味、油条味、鸡屎味混一块,冲得她直翻胃。 她饿,前胸贴后背,可更急的是另一件事—— 空间在脑子里疯狂闪黄灯: 【距离灵泉刷新还剩00:05:59……】 【警告:宿主身体处于严重破损状态,建议立即浸泡。】 “泡你大爷,大马路上你给我挖个泉眼试试” 她低声骂,眼睛却四处溜,最后钉在街边一口大缸—— 做豆腐的,水面漂着豆渣,还冒热气。 老板娘正低头点卤水,忽觉眼前一花,再看—— 缸里水少了半尺,豆渣被扒拉到一边,像被龙卷风吸过。 凤轻尘蹲在巷子口,掀起衣摆,把脚直接塞进空间。 灵泉“噗通”一声,溅起碧浪,脚底板的刀口肉眼可见地合拢,痒得她直抽抽。 “姑娘,你脚抽筋啊” 卖糖葫芦的大爷路过,瞅她蹲着抖腿,眼神慈爱又怜悯。 “啊,抽了,抽得可爽。” 她呲牙笑,顺手拔下一根糖葫芦,咬得山楂脆响,“记账,回头侯府还你。” 大爷本想拦,一听“侯府”,秒怂。 五分钟搞定,血止了,裂口收了,连被秦王掐青的脖子都淡了。 凤轻尘抹了把脸,把男袍腰带勒紧,抬脚往侯府晃。 ——永定侯府,坐落在朱雀巷尽头,占半条街。 朱漆大门,铜钉九九八十一颗,平时亮到能当镜子,今儿却灰扑扑,门环上还缠了白纱。 办丧事 给她办的。 凤轻尘站在阶下,仰头看那两个白灯笼—— “沉痛哀悼 侯府嫡女”八个大字,墨汁未干,风一吹,泪似的往下淌。 她“啧”了一声,抬手,“砰砰砰”,拍门。 声音不大,却震得灯笼直晃。 门房小厮拉开门缝,揉着眼嘟囔: “谁啊,今日侯府不见客——” 后半截卡在喉咙。 他瞪着门外的人,瞳孔地震,像见鬼。 “大、大、大小姐!” “难为你还认得出。” 凤轻尘抬脚就迈,门槛太高,她绊了一下,顺势把手里铁锹往地上一杵,锹头“当”一声,火星四溅。 小厮吓得一屁股坐地,嗓子劈叉: “鬼——鬼啊——” “鬼你妹,我阳气重得能煎蛋。” 她跨过小厮,径直往里走。 前院已经摆起灵堂,黑漆棺材架在条凳上,香雾缭绕,一张遗像供在正中—— 画像里的她,杏眼樱唇,温柔端庄,嘴角还含着笑。 凤轻尘站在画像前,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脸,又戳了戳画。 “把我画这么丑,对得起谁” 灵堂里哭丧的婆子们听见动静,回头,集体石化。 下一秒,尖叫声掀翻屋顶—— “诈尸啦!!!” 人影四散,香炉被打翻,滚烫的香灰洒了一地。 凤轻尘躲开扑过来的火盆,袖子还是被燎到,冒出一股焦毛味。 “让让,让让,别挡道。” 她拨开人群,走到棺材前,伸手—— “住手!” 一声厉喝,从回廊传来。 继母柳氏扶着丫鬟,急匆匆赶来,一身素白,鬓角别着朵小白花,眼圈红得恰到好处。 “何方妖孽,敢附我儿尸身!” 柳氏指尖颤抖,声音却稳,一句就把她定性为“妖”。 凤轻尘转身,手肘搭在棺材沿,懒洋洋地歪头: “母亲,才一夜不见,就不认识女儿了” 柳氏瞳孔微缩,脚下踉跄,似被吓得不轻。 可凤轻尘看得分明,那眼底一闪而过的,是惊惧—— 以及,杀意。 “来人,请道士!拿黑狗血!” 柳氏一声令下,家丁蜂拥而上。 凤轻尘叹了口气,手一翻, “啪”—— 一块带血的玉佩被拍在棺材板上。 “滴血验亲,侯府嫡脉,谁敢动我” 玉佩吸了血,凤纹竟缓缓游动,发出低低嗡鸣,震得棺材板“哒哒”响。 家丁们瞬间刹住脚,面面相觑。 柳氏脸色青白交错,指甲陷进掌心。 她没想到,这丫头连族徽都激发了。 凤轻尘勾唇,笑得又甜又毒: “母亲,我活着回来,你不高兴” 她话音未落,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 急促、杂乱,还夹杂着棍棒拖地的金属摩擦。 “圣旨到——” 内侍尖利的嗓音划破灵堂。 众人哗啦啦跪倒。 凤轻尘挑眉,慢半拍地曲了曲膝盖,眼睛却往门外瞟。 黄绫圣旨被高举过顶,阳光一照,龙纹闪得刺眼。 内侍站定,目光扫过灵堂,掠过“死而复生”的她,眼皮都没抖一下,展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永定侯府嫡女凤轻尘,贤良淑德,不幸夭折,朕甚悼之,特追封‘安平县主’,赐陪葬东陵——” 念到一半,内侍突然卡壳。 因为他发现,本该“夭折”的那位,正活生生站在棺材旁,冲他挥手。 “嗨,公公,我在这儿呢,没死成,让您白跑一趟。” 内侍手一抖,圣旨“啪”掉地。 灵堂死寂。 风卷过,遗像“啪嗒”一声,扣倒在供桌上。 凤轻尘弯腰,捡起圣旨,拍了拍灰,笑眯眯递回去: “要不,您再念一遍把‘陪葬’那两句划了” 柳氏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终于装不住,晕了过去。 凤轻尘看着她倒下,笑意未达眼底。 她低头,把指尖最后一点血,抹在棺材板上,画了个小小的—— “”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时,没人注意到,棺材底板“咔哒”一声,裂开一条缝。 一只苍白的手,从缝里伸出,轻轻抓住了她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