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帝星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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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冢里带出来的那股子肃杀剑气还没在骨头缝里凉透，人间皇权的戏码就迫不及待地敲了锣。 老皇帝，嘎嘣一下，没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的瘟疫，一夜之间吹遍了京城每个角落。白天还是个活生生的人，晚上就成了一具硬邦邦的棺材瓤子，据说死的时候眼珠子瞪得溜圆，手指头死死抠着龙床沿，像是要抓住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啧，一看就是死不瞑目，心里头憋着老大一股怨气。 遗诏嘿，那玩意儿比大姑娘的绣花针还难找。皇帝佬儿咽气的前一刻，贴身大太监和传国玉玺一起，人间蒸发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得，这下乐子大了。 京城九门连夜落锁，铁甲禁军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刀剑出鞘，弓弩上弦，空气里弥漫的味道，比剑冢那铁锈血腥气还让人喘不过气。那不是沙场的惨烈，是权欲快要煮熟溢锅的粘稠和恶心。 三龙夺嫡。 太子，占着嫡长名分，背后是盘根错节的旧勋贵族，可惜本人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听说老子死了，第一反应不是哭灵，是赶紧调他舅舅的京营兵马进城“维稳”。 三皇子，贤王的名头喊得山响，门下清客流士最多，整天把“仁义礼智信”挂在嘴边，暗地里结党营私、排除异己的事儿一件没少干，属于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典范。 最后一位，就是我家那位表面高岭之花、内里偏执病娇的冤家——摄政王，夜无珩。军功起家，权倾朝野，手里捏着天下最精锐的北疆铁骑，是太子和三皇子枕头底下那把最锋利的匕首，睡觉都得睁一只眼防着。 “姐，咱这趟回来，是不是赶上抄家灭族的好时候了”狗蛋扒拉着车窗帘子，看着外面一队队跑过的兵士，小脸煞白。刚从尸山血海的宗门战场下来，又一头扎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权利漩涡，这孩子有点应激。 我瘫在铺着白虎皮的软垫上，感觉全身骨头跟散了架之后又被随便粘起来一样，动一下都咯吱作响。轮回井那一下“回档”，代价比我想象的还大。寿元气运说不清，反正感觉心里头空了一块，凉飕飕的。灵力恢复得也慢，混沌珠子蔫头耷脑，空间里的“瞬域”更是跟死了一样，别说群体传送，现在塞只鸡进去都够呛。 “抄家”我嗤笑一声，扯得胸口隐隐作痛，“谁抄谁的家还不一定呢。” 马车外传来规整的马蹄声，是夜无珩派来的亲卫，名为护送，实为监视。这男人，宗门那边刚打完，屁股都没擦干净，就火急火燎把我弄回这京城泥潭。美其名曰“履行婚约”，我看他是瞅准了皇权真空，急需我这个“变数”和他空间里那堆粮食来撑场子。 “主子，王府到了。”车外亲卫的声音刻板无波。 我掀开车帘，摄政王府那黑沉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府门映入眼帘，比天璇剑宗的剑冢石门还多了几分压抑。 刚被丫鬟搀扶着（妈的，老娘什么时候这么娇弱过！）走下马车，脚还没沾地，几匹快马就疯了一样从长街尽头冲来，马蹄铁敲击青石板路面，溅起一溜火星子。 “八百里加急！北疆军报！”马上的骑士滚鞍落马，浑身尘土混合着汗臭，手里高举着一封插着三根黑色羽毛的信函，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轮磨过，“柔然、大月、楼兰三国联军二十万，突破北境防线，连下三城！北疆……北疆告急！” 王府门前瞬间死寂。 所有亲卫的脸色都变了。北疆是夜无珩的基本盘，北疆若失，他这摄政王就是无根浮萍。 我眯起眼，看着那封军报被迅速送进王府深处。真是巧啊，老皇帝刚死，北境就烽烟遍地。这背后要是没点龌龊算计，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粮草……”我听到王府门内有幕僚在低声急语，“北疆存粮最多支撑半月，京城粮仓……太子和三皇子的人看得紧，根本调不动！” 夜无珩需要粮，需要能立刻解北疆燃眉之急的、海量的粮。 而我，刚好有。 我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胸口，那里空了一块的地方，似乎更冷了。 抬眼望去，京城上空乌云压顶，仿佛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帝星陨落，群魔乱舞。这盘棋，开局就是死局。 不过……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看似柔弱无骨、实则能搅动风云的手。 老娘最擅长的，就是把死局……盘活。 只是不知道，这次要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 夜无珩，你这纸婚约，要的恐怕不只是我这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