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磁谷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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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后一名中原弟子在玉衡子拂尘清光的接引下，踉跄着踩上“离火位”那个至关重要的星磁节点，整个“星磁弈局”仿佛被瞬间注入了庞大的生命力，发出了一声来自地脉深处的沉雄嗡鸣！ “嗡——！” 覆盖着百丈冰原的银色纹路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潮！不再是冰冷的流淌，更像是蛰伏的巨龙骤然苏醒、仰天咆哮！无数道星光轨迹与地磁力线在超高速的旋转中被强行搅动、撕扯、再重新编织，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璀璨到令人无法直视的银色漩涡！漩涡中心，正是他们立足之处！ 脚下的万载玄冰不再是坚实的依托，一种失重剥离感骤然袭来！仿佛下方的大地瞬间被抽空，众人如同风中落叶，被一股浩瀚、柔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意志的伟力托举而起。无形的磁力化作温暖的流体，包裹着每一寸身体，牵引着他们向上方那片混沌扭曲的苍穹缓缓加速升腾！ “抓紧！！”李玄的吼声被淹没在能量激荡的轰鸣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沐青璃冰冷的手死死攥入掌心，仿佛那是连接人间的最后锚点。指骨几乎因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玉衡子清啸一声，须发飞扬，枯瘦的手臂猛然一挥，那柄看似柔弱的银色拂尘陡然爆发出刺目光华！千百根拂尘丝线瞬间分化、延展、交织，化成一道道闪烁着清冷符文的光芒纽带，纵横交错，将所有残存的十余名中原门人紧紧联结，形成了一个在能量洪流中挣扎漂浮的光茧！ 天旋地转！视觉被剥夺，方位感彻底丧失。整个世界只剩下汹涌澎湃的能量潮汐冲刷着身体，耳朵里灌满了星河奔流的骇人巨响与地脉搏动的沉闷回响。每一寸血肉似乎都被分解、拉伸、被无形之力反复揉捏！ 这仿佛坠入无尽深渊或攀升无垠苍穹的诡异感觉，却在下一个心跳的间隙，戛然而止。 脚下猛地一震！坚实、冰冷、带有奇异吸力的触感瞬间取代了失重虚无！ 众人狼狈地滚落在地。 预想中的风雪严寒并未袭来。包围他们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润感，如同身处早春三月被水汽浸润的山谷。然而这温润并非舒适，其中弥漫着一股看不见、摸不着却直透神魂的奇异“躁动”。仿佛有亿万根无形的磁针正轻柔地扎刺着皮肤，探入毛孔，无声无息地向着识海深处钻去。 他们踏足的，是一方突兀悬于混沌边缘的巨大平台。材质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玉石，通体墨黑，深沉内敛，却闪烁着微弱流动的暗光，光滑得如同深渊凝结出的镜面。低头望去，脚底漆黑如墨的玉面清晰地倒映着上方那片光怪陆离、颠覆认知的天穹！ 磁极谷的入口，便在这平台前方，被一片混沌奇景所笼罩。 头顶之上，绝非凡间应有的景象！ 所谓的天空，早已破碎得不见任何日月星辰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条扭曲、蠕动、流淌着的炫目光带！它们粗壮如远古河流，细密似牛毛细针，彼此疯狂地交织、碰撞、纠缠、渗透……如同宇宙巨神狂醉后泼洒的颜料桶，在无形的、透明的粘稠“海水”中肆意晕染、弥散。浓郁的、鲜艳到令人心头发悸的绿——如同浸透了万载古木的瘴气；幽深的、带着鬼魅气息的紫——仿佛无数破碎灵魂汇聚的长河；燃烧般的、炽烈的绯红——如同地狱深处的熔岩在虚空中倾泻流淌……无穷无尽的色彩在这片扭曲的天穹变幻、流淌，每一种色彩都散发出澎湃汹涌、足以扭曲灵魂的磁场乱流！混乱而磅礴的磁力波动，不再是无形无质，竟凝结成一种粘稠如实质的“磁雾”，无声地沉降下来，笼罩着整个平台，让每一次呼吸都带上了奇异的重量感，胸腔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悸动所充盈。 这便是真正的磁极谷入口！万磁交汇，天地翻覆之地！ 然而，还未来得及从这令人灵魂震颤的奇景中抽离一丝心神，一股更加阴鸷、更加无孔不入的力量，已然突破了肉身的界限，顺着刚刚吸纳入体的混乱磁雾，悄无声息地侵入了每个人意识最深处的角落！ “玄儿……” 一声凄婉欲绝、又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呼唤，如同冰冷的毒蛇，骤然缠绕上李玄的耳膜，直直钻进他的识海！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的温度，撕裂着他强自镇定的精神壁垒。 “玄儿……我的儿啊……” 如同被万钧重锤狠狠砸中心口！李玄猛地转头！视野的边缘，距离他不过数丈之地，一个素衣身影颤巍巍地站立着！ 母亲！ 她那身衣衫，正是洛阳李家惨遭灭门、羽林卫悍然抄家那日所穿！原本精致的发髻此刻凌乱不堪，几缕沾染着尘灰和……暗红印记的发丝，凄然贴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那双曾饱含慈爱与温柔的眼眸，此刻如同被绝望的寒冰冻结，盈满的泪水不断滑落，在那张哀绝的面容上犁出清晰的泪痕。她微微伸出的手臂颤抖着，指尖似要触碰，又带着深深的不敢置信和碎裂心肝的不舍。 “娘……”李玄的心脏如同被冰冷的巨手攥紧，狠狠揉捏！喉咙瞬间被滚烫的血腥气堵住，声音哑得如同裂帛。洛阳城冲天而起、映红半边天宇的炽烈火光！羽林卫沉重铁靴踏碎家宅门槛的巨响！母亲被粗暴推搡时踉跄的背影！父亲那道被冰冷镣铐锁住、却依旧挺得笔直、最后被囚车铁笼所吞噬的身影……所有被他强行封存、镇压在最深层意识角落的惨痛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流，在这一声凄婉的呼唤下轰然爆发！席卷了他全部的心神！视野瞬间被血与火的幻影吞噬！ “李玄！！” 就在他心神巨震、下意识地向前踏出一步，身体几乎脱离掌控的刹那！又一个冰冷、阴鸷、带着刻骨贪婪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清微子！ 他那本该是仙风道骨、飘逸出尘的身影，此刻却披着一身沾染着世俗污秽之气的道袍，面容扭曲得如同九幽厉鬼！平素悲悯的双眼被赤裸裸的觊觎和疯狂的算计填满，闪烁着毒蛇般的幽光，与昔日终南山巅那慈蔼长者的形象彻底撕裂！ “你这低贱商门余孽！也配染指天道玄机！” “交出帛书！那不是你这等蝼蚁该觊觎之物！！” 声音层层叠叠，带着扭曲的回响，如同无数根淬毒的铁针，狠狠扎入李玄的识海！ 幻境瞬间吞噬了他！ 视线被狂暴地切割、拼接、旋转！上一刻是洛阳焚城冲天的烈火吞噬着家园的画栋雕梁，火星如同绝望的雨点砸落；下一刻骤然切到冬日寒彻骨髓的街口，母亲披着单薄的素衣被粗暴推上囚车，冰冷的铁链碰撞声刺穿耳膜；紧接着场景蓦然跳转，又见终南山巅云海翻腾，清微子那曾让他如沐春风、视为指路明灯的和煦笑容，在下一刻骤然化为地狱厉鬼般狰狞的阴冷！他干枯的手掌不再是抚顶授业，而是化作追魂夺命的利爪，指尖缭绕着蚀骨的毒光，毫不留情地向着自己胸口猛地掏来！ 记忆与幻觉的碎片如同走马灯疯狂闪烁，真伪难辨！每切换一个画面，心灵便被狠狠撕裂一次！ “守住灵台！是幻境！！” 玉衡子焦急万分的厉喝仿佛穿透了层层厚重的迷雾，从极遥远处传来，带着强烈的惊悸感，如同风中的烛火，微弱又急促。 “呲！”李玄猛地用尽全身残存意志，狠狠咬破舌尖！一股滚烫的血腥味和钻心剧痛瞬间占据了感官高地！这股源自物理层面的强烈刺激，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浮木，硬生生将他在沉沦深渊的边缘拉回了一丝清明！ 他目眦欲裂，强忍着脑海中翻江倒海的撕裂感和来自幻象持续不断的侵蚀，艰难地环顾周遭！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骤然一沉，冰寒刺骨！ 与他同来的那些中原修士，此刻早已沦陷！ 一名身着粗布短衣、作猎人打扮的精壮修士，此刻正对着虚空发出近乎癫狂的大笑，双臂胡乱挥舞，仿佛正与看不见的仙女共舞云端，“哈哈哈！得道了！我得道飞升了！看哪！霞光万丈！仙鹤绕顶！哈哈哈……”他的嘴角咧到了几乎撕裂的弧度，眼神狂热而空洞。 另一侧，一个背负双剑、气息原本沉稳的蓝袍中年道人，正状若疯虎，手中长剑裹挟着狂乱的真元，对着空气疯狂劈砍，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赵乾元！你这叛徒！戮我满门！血债血偿！纳命来！！”双剑交错挥出，斩出一道道紊乱的剑气，在黑色玉石平台上划出一道道浅痕，火星迸射，他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刻骨的仇恨幻影。 更远处，一个年岁较长、身着灰色文士衫的老者，双膝重重跪倒在冰冷的玉石上，涕泪纵横，额头砰砰地砸着坚硬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鲜血混着泪水染红了一小片。“阿萍……爹对不起你啊……爹不该让你嫁入那虎狼之家……爹悔啊！爹恨不得替你下黄泉啊！！”凄厉的哭号撕心裂肺，饱含着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即便是修为最为精深、心智极为坚毅的玉衡子，此刻同样深陷泥沼！他枯槁的身躯如同绷紧的弓弦般微微颤抖着，额头青筋暴凸，大颗大颗混杂着丝丝墨色磁雾的冷汗沿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颌下的几缕胡须。他双目时而圆睁如电，似要怒斥虚妄；时而又紧紧阖上，眉头深锁如同打结。口中无声开阖，显然正与自身潜藏的心魔或过往难以释怀的业障进行着无比激烈、凶险万分的意识攻防！连他手中的拂尘光芒都变得明灭不定，显然心神不稳，内息已极度紊乱。 而当李玄的目光，带着极致的担忧与后怕，转向一直紧握在自己手边的沐青璃时，却发现她的状况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诡异！ 她没有像其他修士那样明显的癫狂失态。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白玉雕刻的冰冷塑像。银色的长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有些黯淡地垂落下来，像是带着寒意的月光织成的瀑布，几乎完全遮住了她清丽却毫无血色的侧脸。她低垂着头颅，目光似乎是落在地面自己模糊的倒影上，又似乎是穿透了镜面，望向无底的深渊。 然而，她那只紧紧握着半截“星纹残刃”的手，却泄露了她内心远不平息的风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失去了所有血色，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白，骨节高高凸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破薄薄的皮肉！她的手臂乃至整个身躯，都在极其细微却无法抑制地颤抖着！不是恐惧的颤栗，而更像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烈冲突所引发的共鸣！ 李玄与她紧握的手，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强大而混乱的意念洪流正不受控制地从她身上汹涌而出，不断地冲击着他勉力维持的精神防线！那股意念时而凌厉无匹，透射出宁折不弯的绝杀剑意，直欲斩破眼前一切虚妄；时而又骤然溃散崩塌，化作无边无际的悲戚与苍凉，仿佛一个失去了所有庇护、流落于无尽寒夜中的稚童……剑阁那冲霄而起又轰然塌陷的万丈楼阁！那漫天飞舞、带着主人最后悲鸣的破碎长剑！恩师沐惊鸿那绝世无双却最终定格为冰冷青铜、凝固着永恒绝望的侧脸！一幕幕过往的碎片中，竟还夹杂着……李家废墟上，那个倔强瘦弱、眼眸深处燃烧着与自己同样火焰的少年身影…… 无数情感如同最猛烈也最混乱的磁暴，在沐青璃的识海中肆虐冲撞！它们放大着她最深刻的悲痛、最决绝的使命、最沉重的代价……以及某些她自己或许都未曾清晰触及的、关于李玄的纷乱心绪。 “青璃！”李玄心胆俱裂！顾不上自身识海仍在剧痛翻涌，手中猛地再加力！几乎要将沐青璃的指骨捏碎！试图用这种近乎粗暴的方式将她的意识拉回现实！“看着我！看着我！那是假的！！” 他的嘶吼，混杂着识海中传递过去的、属于他自己残存的微弱却坚定不移的意志洪流，终于如同击破坚冰的第一块巨石！ 沐青璃的身体极其剧烈地一震！仿佛从深不见底的寒潭中被猛地拽出水面！ 她握着剑的手骤然松弛了一瞬，随即又更加用力地攥紧！修长白皙的手指因剧烈痉挛而微微弹动。她那被银发遮蔽的面容猛地抬起！ 眼眶深红如血！如同燃烧的炭火浸入了冰晶，泪光在泛红的眼白边缘闪烁、凝聚，却倔强地不肯滑落。那双曾清澈如北地寒泉、坚定如星辰归途的眼眸深处，残留着挥之不去的痛楚与一片如同迷途羔羊般的茫然！仿佛在问，这是何处眼前人又是谁 然而，当这双迷茫无助、甚至带着一丝脆弱痛楚的眼睛，骤然撞上李玄那双同样赤红、充满了深切焦灼、担忧与近乎绝望的坚定目光时—— 如同沸汤沃雪！ 那萦绕其中的迷雾和剧痛，瞬间被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信任与本能的回应强势驱散！眼神之中的迷茫，如同被狂风吹尽的薄纱，飞速地淡去、隐没！那熟悉的、如冰下燃火的坚定光芒，以更胜往昔的璀璨姿态，重新在清澈的眸底点亮！ 清越如剑鸣出鞘！决绝如寒冰淬炼！ “我没事。”她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石磨砺过，带着刚刚从深渊中挣扎而出的干涩与疲惫，却有着前所未有的清晰与力量感。她不仅没有松开李玄的手，反而将他的手掌更加用力、更加紧密地反握在自己冰冷却蕴含着惊人力道的手心之中！十指交错，冰冷与滚烫的骨节彼此深深嵌入！那力量是如此之大，仿佛要将李玄全身的骨骼都锁在一起；又仿佛是在确认他是否真实存在，要从他身上汲取渡过这恐怖劫难的最后信念；又或许，只是在那无边无际的混乱幻境侵蚀中，这紧握，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属于她的锚点！ 风暴狂潮之中的两块礁石，互相死死咬合，以彼此为凭依！ 就在这时，李玄额间那沉寂已久、连在星磁弈局中都只是传递出微弱痛感的星纹图案，却在这片极致混乱狂暴、直击灵魂本源的磁暴环境下，骤然产生了异乎寻常的微弱悸动！ 它不再如同星磁弈局中那般，急切而贪婪地试图去感应、去连接、去吞噬外界那浩瀚的星磁伟力。 恰恰相反！ 它猛然向内收缩！如同遭遇危险的古老生灵在瞬间抱元守一！黯淡的星芒纹路似乎变得更为深邃幽暗，一股源自其本质的、古老而苍凉的守护意念被这外部汹涌滔天的幻境磁暴所强烈激发！ 这股守护之力微薄而内敛，宛如风中残灯，在狂风暴雨中只照亮方寸之地！却恰恰将这寸许之地化作一个绝对静止的孤岛！牢牢地、死死地守护住李玄识海最深处、一点纯粹的、名为“李玄”的自我烙印！ 正是这点星纹自主护持的微光，如同迷雾深处永不熄灭的灯塔，帮助李玄在最险恶的心魔浪潮中，始终牢牢锚定了最后一丝不容磨灭的清明意志！让他看清了这片磁极谷入口幻境的真实面目！ 这不是依托符箓阵旗布设的迷踪阵！更不是依靠药物烟瘴制造的低级幻惑！ 这片磁极谷入口平台上无处不在、粘稠如实质的恐怖磁雾风暴，直接作用于所有踏入此地的生命体最脆弱、最本质的精神意识！那些混乱到极点的斑斓磁光，如同世间最敏锐、最精准的钥匙，瞬间便能洞穿一切防御，直抵生灵心灵深处，将其最隐蔽的恐惧、最强烈的渴望、最无法释怀的遗恨、最深沉难以面对的执念……统统无限制地挖掘出来、放大！扭曲！再编织成最为致命、也最令人迷失的幻梦剧场！ 人心即是最大的幻境根基！执念越深，修为越高，心湖之下潜藏的业障与渴望便如同引信越长的火药，在此地被瞬间点燃的后果便越发恐怖！这便是为何强如玉衡子也额头冷汗涔涔如雨！这也是为何那位对着虚空挥剑复仇的双剑道人会癫狂至斯！ 此境无法强行以力攻破！再强大的外部攻击，打碎的不过是己身被映照投射出的虚影！而只要本心有一丝动摇沉沦，新的幻象便会如同沼泽中的淤泥，层层叠加，直至彻底淹没灵智！ 破关之钥，唯在“守心”二字！ 坚守本我！明了此身在此境！明了自己所求所念！纵使刀山火海在前，亲历生死离别，心中一盏灵灯不灭，方能堪破虚妄幻影，寻得一丝真实之路！ 然而—— 李玄的目光沉重如同铅块，缓缓扫过平台上那些已然沉沦的同道们。那状若疯魔的中原修士们，依然沉浸在他们或狂喜、或悲恸、或仇恨的个人幻梦里无法自拔。嘶吼声、哭嚎声、狂笑声、兵器劈砍声混杂在平台上方那诡异磁雾流动的低沉呜咽中，形成一曲令人心胆俱寒的死亡乐章。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生命气机，在随着这些疯狂的宣泄和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加速地流逝、枯竭！如同燃尽灯油的烛火，在耗尽最后一丝光热后便会无声熄灭！ 若不能自醒，等待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心神被自身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