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松香和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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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饭啦！”随着爷爷一声吆喝，全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圣诞树上的彩灯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晕，小雪人餐具整齐地摆放在每个人面前。奶奶端上最后一道菜——用胡萝卜雕成的小兔子围着蛋糕跳圈，这是她坚持了十五年的传统。 “许愿吧。”林文茵点燃蜡烛，烛光在姜时愿清澈的瞳孔中跳动。她闭上眼睛，耳边是家人轻声哼唱的生日歌。 姜时愿闭上眼睛，烛光在她脸上跳跃。她许了什么愿也许是希望音乐比赛顺利，也许是希望家人健康……又或许…… 当姜时愿吹灭蜡烛时，爷爷突然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漂亮的礼物盒：“先拆爷爷的礼物！” 爷爷拿出的礼物盒上系着一条红色缎带，上面别着一个小小的银色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姜时愿接过盒子，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 “快拆开看看。”爷爷搓着手，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连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都顾不上擦。 姜时愿小心翼翼地解开缎带，掀开盒盖的瞬间，一抹温润的光泽映入眼帘——那是一把精致的松香盒，盒盖上用银丝镶嵌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熊猫，正抱着一把小提琴。她轻轻打开盒子，里面盛着金黄色的松香，散发着淡淡的松木清香。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盒盖上的纹路。 “德国产的，专业演奏级松香。”爷爷得意地说，“老张头他儿子在德国出差特地帮我带的。据说这个配方的松香能让音色更温暖。” 姜时愿抬头看着爷爷满是皱纹却神采奕奕的脸，想起小时候爷爷带她去听第一场音乐会的情景。那时候她还没琴高，却全程睁大眼睛，小手跟着指挥的动作轻轻摆动。 “谢谢爷爷！”她站起身，给了爷爷一个紧紧的拥抱，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和薄荷糖的味道。 “哎哟，轻点儿。”爷爷假装吃痛地皱眉，却掩不住眼角的笑意，“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奶奶在一旁笑着摇头：“老头子昨晚兴奋得睡不着，翻来覆去就怕你不喜欢。” “胡说！”爷爷立刻反驳，耳朵却悄悄红了。 姜时愿将松香盒紧紧贴在胸口，感受着木质盒盖上细腻的纹路。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银丝镶嵌的小熊猫上跳跃，让那双小眼睛仿佛活了过来，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我太喜欢了。”她的声音满是欢喜，手指轻轻描摹着松香盒边缘精致的雕花，“正好配我的新琴弓。” “好啦，该切蛋糕了！”奶奶拍拍手，打断了这温情的一刻，“岁岁来切第一刀。” 红丝绒蛋糕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诱人，奶油奶酪糖霜像初雪般洁白松软。 姜时愿握着蛋糕刀，刀尖轻轻划过蛋糕松软的表面，奶油奶酪糖霜像初雪般陷下去，露出里面鲜艳的红丝绒蛋糕层。 餐桌上爷爷的糖醋鱼色泽金黄，浇着晶莹剔透的酱汁；奶奶的红烧肉肥而不腻，用筷子轻轻一戳就化开；林文茵准备的清炒时蔬青翠欲滴；姜明远则端上他拿手的海鲜汤，奶白色的汤面上漂浮着翠绿的葱花。 “岁岁，尝尝这个。”爷爷夹起最肥美的鱼肚肉放到姜时愿碗里，“野生鳜鱼的肉就是嫩。” 姜时愿咬了一口，鱼肉入口即化，酸甜适中的酱汁在舌尖绽放。这个味道从五岁起就刻在她的记忆里，是任何餐厅都复制不出的味道。 “好吃吗”爷爷期待地问，手上的筷子还悬在半空。 “嗯！”姜时愿用力点头，“和以前一模一样好吃！” 爷爷这才满意地给自己夹菜，却把另一块鱼脸颊肉又夹给了孙女：“这个部位最鲜，你小时候最爱吃了。” 林文茵和姜明远相视一笑，默契地举起酒杯：“来，为我们的小寿星干杯！"” 玻璃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姜时愿的杯子里是奶奶特制的蜂蜜柚子茶，温热的甜香在空气中弥漫。 她环顾着餐桌旁的家人们——爷爷正眉飞色舞地讲述如何与菜市场鱼贩“斗智斗勇”；奶奶时不时插话纠正他的夸张描述；父亲微笑着给每个人添菜；母亲则细心地帮奶奶擦去袖口沾到的酱汁。 “岁岁，”林文茵突然轻声唤她，“在想什么呢” 姜时愿回过神，发现全家人都在关切地看着自己。她摇摇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真的很开心。” 奶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她小时候那样：“傻孩子，以后每年生日都会这么开心的。” 爷爷在一旁点头附和，不小心把蛋糕屑沾到了胡子上。姜时愿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帮爷爷擦掉。 这一刻，所有的音乐梦想、学业压力都暂时远去，她只是被家人深深爱着的“岁岁”。 暮色四合时，姜时愿一家才依依不舍地告别爷爷奶奶。冬日的黄昏来得早，路灯已经次第亮起。 姜时愿帮奶奶收拾好餐桌，将剩下的红丝绒蛋糕仔细打包。爷爷执意要送他们到楼下，一路上不停地嘱咐着：“松香记得放在阴凉处”、“蛋糕明天要吃不完就放冷冻”。 老旧的楼道里回荡着几个人的脚步声。姜时愿走在最后，看着爷爷奶奶相互搀扶的背影——爷爷微微佝偻着背，却坚持要帮奶奶提着包；奶奶的白发在夕阳中泛着柔光，时不时回头叮嘱姜时愿注意脚下。 单元门口，姜明远发动了车子，发动机的轰鸣惊飞了路边树梢上的麻雀。奶奶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塞进姜时愿手里：“岁岁，拿着，爷爷奶奶的一点心意。” “这......”姜时愿摸着厚厚的红包，眼眶又热了起来。 “不许推辞，”爷爷板起脸，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慈爱，“买点自己喜欢的，存起来也行。” 林文茵轻轻推了推女儿的肩膀：“快谢谢爷爷奶奶。” “谢谢爷爷奶奶！”姜时愿扑进奶奶怀里，闻到老人身上淡淡的雪花膏香气。爷爷也凑过来，三个人抱成一团，引得路过的邻居微笑注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