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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的热闹劲儿还没过去，李梦瑶就被皇帝那句“开春后核定六宫用度预算”的话给砸醒了。得，年假结束，新项目上线。 这“六宫用度预算”，听起来只是个数字游戏，实则是个烫手山芋，比查账、搞考核麻烦多了！ 后宫各部门，上至妃嫔的份例，下至各处宫室的维护、宫人的月钱、日常的吃穿用度，林林总总，牵扯到无数人的切身利益。往年都是笔糊涂账，各宫变着法儿地多要，内务府绞尽脑汁地平衡，最后往往是一笔扯不清的烂账。 现在皇帝让她来“重新核定”，摆明了是要她拿着“改革”的刀，去砍掉那些不合理的开支，把预算控制在一个更清晰、更高效的范围内。 这得罪人的活儿，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李梦瑶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她先是调阅了往年的预算档案——好家伙，那叫一个五花八门！同样是妃位，陈修仪宫里的“花卉摆设”费用能是德妃宫里的三倍；司制房申请购置新织机的理由写得天花乱坠，实际效用却根本对不上号…… 空气里弥漫着陈旧账册的灰尘味，李梦瑶一边翻看一边头疼，这哪里是预算这分明是各部门的“许愿单”！ 她知道，不能闭门造车。她带着研习处的几个骨干，开始走访各宫各处，名义上是“了解实际需求”，实则是去摸清底细。 这一走访，更是大开眼界。 陈修仪宫里的管事嬷嬷，拉着她诉苦了半天，说主子如何体弱，需要多少名贵药材滋补；司苑司的总管则暗示，若能增加预算，明年定能培育出更多奇花异草，为宫廷增色……个个都说得情真意切，仿佛少了他们的预算，整个后宫就要停摆似的。 李梦瑶面上带着职业假笑，心里的小本本却记得飞快：陈修仪—药材开支需核实；司苑司—花草培育效益待评估…… 走访到德妃宫里时，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德妃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按旧例即可，无需特殊照顾。” 那份气度，让李梦瑶不禁高看了一眼。 收集了一圈“需求”，李梦瑶回到椒房殿，对着堆成小山的资料发愁。怎么核定按往年的糊涂账肯定不行。完全推倒重来阻力太大。 她想起了前世做预算的原则：零基预算（zero-based budgeting）！不就是不管往年花多少，每年都从零开始，重新论证每一项开支的必要性和合理性吗虽然在这后宫不可能完全做到，但这个思路可以借鉴！ 她决定，制定一套新的预算申报模板，要求各部门必须详细列明每一项开支的具体用途、预期效果、以及替代方案（如果可能）。同时，引入优先级排序，让各部门自己先砍掉那些不重要的项目。 思路有了，但具体操作起来，又是一堆麻烦。光是设计那份能让后宫这些文化水平参差不齐的管事们看懂的预算申报表，就费了她不少脑筋。 这日，她正对着一份修改到第三版的预算申报表样板较劲，安公公又来了。这次他没带东西，只是笑眯眯地问：“娘娘，皇上让奴才来问问，那预算的事儿，可有什么难处” 李梦瑶正愁没人商量，便把零基预算的思路和目前遇到的困难大致说了说。 安公公听得认真，最后只回了一句：“皇上说了，‘法子不错，胆子不妨再大些。若有那胡搅蛮缠、虚报冒领的，正好借机清理门户。’” 李梦瑶眼睛一亮！老板这是让她放手去干，不用怕得罪人！甚至暗示她，可以借着这次预算审核，把那些长期虚报开支的“蛀虫”顺手清理掉！ 这支持，给力！ 有了皇帝的明确表态，李梦瑶底气足了不少。她加快了预算申报表的设计，并决定先在内务府和几个风气较好的部门进行试点填报。 消息传出，后宫又是一片哀嚎。尤其是那些往年靠虚报预算捞油水的，更是恨得牙痒痒。陈修仪宫里甚至传出了砸东西的声音。 李梦瑶只当没听见。她现在是债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只是，看着眼前这份越来越复杂的预算报表，她忽然有点怀念以前在揽月轩当小透明的日子。至少，不用天天跟数字和人情世故斗智斗勇啊！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炭笔，继续修改那份仿佛永远也改不完的预算模板。 这“cfo”（首席财务官）的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尤其还是在这种人际关系复杂到堪比蜘蛛网的“集团公司”里！ 不知道这次预算改革，又会揪出多少“蛀虫”，掀起多少风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