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陈情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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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房外，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焦急地来回踱步，见到父亲聂远抱着两个襁褓出来，立刻迎了上去，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与好奇：“父亲！我当哥哥了！哪个是弟弟哪个是妹妹” 聂远高大的身躯此刻显得格外温柔，他看着怀中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脸上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但笑容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化解的忧虑。他对聂明玦说：“明玦，过来看看。这是你的弟弟和妹妹。从今以后，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我……恐怕陪伴不了他们太久了。体内的刀灵戾气，我快要压制不住了。” 聂明玦脸上的喜色一僵，担忧地看着父亲。聂远却只是摇摇头，将其中一个襁褓递给他：“先和他们好好培养感情吧。” 他们的母亲，聂远的续弦夫人，此刻正虚弱地倚在门边，脸上带着初为人母的柔光。她了解丈夫的情况，也明白他话中的沉重，只是温柔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欣慰与支持，乐见其成。 不净世许久都没有这般双喜临门的盛事了，宗门的长老们一个个兴奋得不行，纷纷绞尽脑汁，争着要给新出生的小公子和小小姐起个响亮的名字。最后，还是聂远一锤定音，结束了这场争论。 “男孩，便叫怀桑，‘怀瑾握瑜，风起桑林’。女孩，就叫雨萱，‘空山新雨，阶前萱草’。” 聂雨萱这个名字，便成了敖萱此世的代号。 她很快就发现了父亲聂远身上的不对劲。那是一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戾气，冰冷、狂暴，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神智。她尚不清楚清河聂氏修炼的是何种功法，竟会产生如此霸道的后遗症。眼下她自己也毫无修为，唯一能依靠的，便是识海中那尊已经炼化了前六重禁制的净世青莲。 以她现在的能力，还远做不到将那庞大的戾气尽数吸收，只能像涓涓细流一般，一点点地净化。 每天，当聂远爱不释手地将她抱在怀里时，她便会悄悄催动净世青莲，借着肌肤相亲的机会，将一缕缕戾气吸入莲台之中。 这一点点的吸收，对聂远而言，却像是久旱逢甘霖，给了他宝贵的喘息之机。他只觉得，每次抱着自己这个香香软软的小女儿时，体内那躁动不安的刀灵都会温顺不少，连带着心境都平和了许多。于是，他对这个小女儿的疼爱，便又深了几分。 光阴荏苒，很快，聂怀桑和聂雨萱长成了五岁的奶娃娃。 此时的聂远，已经正式从宗主之位上退了下来，将不净世的所有事务全权交给了早已能够独当一面的长子聂明玦。他自己则退居幕后，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教导一双年幼的儿女身上。 聂明玦虽然身负家族重担，却依旧喜欢和弟弟妹妹们待在一处。不过，相比起总是被父亲拘着学习刀法，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弟弟，他更偏爱那个聪明伶俐、嘴巴又甜的妹妹。只要有空，他恨不得去哪里都把聂雨萱带在身边。 可怜的聂怀桑，则被聂远天天拘在练武场，对着那些刀谱功法愁眉苦脸。 这一日，聂明玦准备外出夜猎，清剿一处作祟的邪灵。聂雨萱得知后，立刻跑了过来，抱着他的大腿不放。 “大哥，大哥！我也要去！萱萱也要去夜猎！”她仰着粉雕玉琢的小脸，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满是期待。 “不行，萱萱，外头危险。”聂明玦试图拒绝，语气却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不嘛不嘛！我很厉害的！”聂雨萱缠着他不放，“父亲教我的心法，我都学会啦！大哥你就带我去嘛，我保证乖乖听话，绝不乱跑！” 聂明玦最终还是拗不过她。主要是，他早就发现了，自己这个妹妹在修炼上的天资简直匪夷所思。除了父亲因她年幼，还未让她接触霸道的聂氏刀法外，任何心法口诀，她几乎是过目不忘，一学就会，修炼速度快得惊人。单看她修炼功法的进度，就能预想到她在刀法上的天资也绝不会差。带她出去见识见识也好。 征得了父亲和长老们的同意后，聂明玦便带着几个得力的下属，还有宝贝妹妹聂雨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这一路上，与其说是夜猎，不如说是游山玩水。聂明玦对妹妹极尽宠溺，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只要她多看一眼，立刻就买下来。队伍行至夷陵地界，聂雨萱看着沿途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心中不禁感慨。 她就像个小小的散财童子，将大哥买给她的零食点心分给路边的孩童，遇到实在困难的人家，便让下属送去些银钱。 聂明玦也由着她，只是看着妹妹那悲悯的神情，心中也有些触动。 聂雨萱心中暗自思量，她经历过好几个世界，但这个世界的凡人，生活得似乎最为困苦。在这乱世之中，凡人的性命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世家眼中，与蝼蚁无异。看来，回去之后得好好想个法子，以前在别的世界用过的那些手段，在这个地方，不一定行得通了。 她将大哥刚给她买的一大包糖果，还有各种精致的零食，分给了街角一群瑟瑟发抖的小乞丐，又让下属去买了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送给他们。因为他们一行人穿着不凡，一看就是修仙之人，周围也没人敢上来抢夺这些孩子手里的食物。小乞丐们捧着食物狼吞虎咽，总算是吃上了一顿久违的饱饭。 等他们准备离开时，聂雨萱发现，有个格外瘦小的小乞丐远远地跟在了他们后面。他不说话，也不敢上前，就那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执拗地跟着。 “把他赶走吧，小姐。”一个随从低声说。 “别。”聂雨萱拦住了他。她转身，朝着那个孩子走了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呀” 那孩子警惕地看着她，小声却清晰地回答：“跟着你们……有饭吃，不会再饿肚子了。” 这个理由简单又纯粹，让聂雨萱心中微微一酸。她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说：“我叫……魏无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