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陈情令（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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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山风带着凉意拂过，吹动着两人的衣袂。蓝忘机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聂雨萱与他也算不上熟稔，两人这般干站着，气氛不免有些沉闷。聂雨萱眼珠转了转，忽然提议道：“蓝二公子，我们这样干等着也无趣得很。不如……我们比划比划点到即止，如何”她素来好武，也对这位世家公子楷模的实力颇为好奇。 蓝忘机闻言，琉璃色的眸子中似有微光一闪。他早就听闻霜绛仙子刀法卓绝，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其兄砚雪君聂怀桑虽不以武力见长，但在智谋与法器制作上亦有独到之处。同为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能有机会切磋一番，自然是求之不得。他微微颔首，吐出一个字：“可。” 两人寻了一处山门附近的空旷平地，月光如水，倾泻而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颀长。聂雨萱从腰间解下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刀，刀身在月色下泛着幽幽寒光，似有流纹暗转。蓝忘机则缓缓拔出腰间的避尘剑，剑身如一泓秋水，清冽逼人。 “请。”聂雨萱率先开口，脚下一点，身形便如鬼魅般欺近。她的刀法灵动而狠厉，每一刀都带着破风之声，角度刁钻，直指蓝忘机周身要害。蓝忘机则身形飘逸，避尘剑光如匹练，剑招雅正精妙，精准地格挡着每一记攻势，剑刃与刀锋相击，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两人都未尽全力，只是试探与拆解，但招式之间的转换与力道把握，无不显示出深厚的功底。聂雨萱的刀势如泼墨般挥洒，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锐气；蓝忘机则如磐石般沉稳，避尘剑舞动间，自有一股不可侵犯的凛然之气。 数百招过后，两人默契地同时收手，各自后退数步，气息略有些不稳，但眼中却都带着几分棋逢对手的快意。聂雨萱心中更是激荡，她每个世界都游刃有余，和对手过招也多是碾压之势。这次因为世界规则限制，她也终于有点棋逢对手的感觉。她暗自赞叹，聂怀桑和魏无羡有她的帮助和指导，修为进境神速，而蓝忘机仅凭蓝家的传承，便能修炼到如此境界，这份天资与毅力，着实令人动容了。她对他，不由得生出几分佩服。 先前那略显僵硬的氛围已然消散。聂雨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又对蓝忘机多了几分欣赏，便主动打开了话匣子：“蓝二公子，你的剑法当真精妙绝伦，姑苏蓝氏的剑术果然名不虚传。我这刀法，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如此轻松拆解的。” 蓝忘机看着她，眸色依旧浅淡，却似乎柔和了几分：“你的刀法，亦不凡。” 聂雨萱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如月牙儿一般：“那是自然，我这可是独门秘技呢！”她又天马行空地聊起了些修真界的奇闻异事，从哪个山头的灵兽又产了崽，到哪家新出的法器有何奇特功效。蓝忘机依旧话少，只是偶尔会“嗯”一声，或者用一两个字回应，但那双浅淡的眸子，却始终专注地望着她，安静地聆听着，周身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也似乎消散了不少。 就在聂雨萱说得口干舌燥，蓝忘机也难得地微微扬了扬嘴角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破开山门处的禁制，闪了进来。那人刚一落地，便看到聂雨萱和蓝忘机齐刷刷地站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魏无羡一个激灵，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干笑道：“呃……萱萱，蓝二公子，你们……好巧啊，都在这儿赏月呢今晚月色真是不错，哈哈哈。” 聂雨萱眉梢一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魏无羡，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破坏蓝家的禁制！宵禁之后归山，还破坏禁制，这可是大罪，该罚！”她转向蓝忘机，巧笑嫣然，“蓝二公子，人我可给你逮住了，如何处置，你看着办，不用给我面子。” “哎哎哎，萱萱，我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我这不是怕宵禁了进不来嘛！”魏无羡连声叫屈，然而无论他如何插科打诨，耍赖卖萌，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蓝忘机铁面无私的惩罚——抄写蓝氏家规，而且是加倍。 三日后，云深不知处的听学正式开始。学堂之内，众位世家子弟依序向端坐上首的蓝启仁献上拜师礼。蓝启仁神色严肃，目光如炬，一一审视着这些来自各家的年轻子弟。 清河聂氏的拜礼由孟瑶恭敬奉上，他身着聂氏校服，姿态谦和，一举一动皆是得体有礼，已然是极大的尊重。然而，就在他退下之时，人群中却响起了几声不合时宜的窃笑与低语。 “哼，一个倡妓之子，金光善的私生子罢了，也配代表清河聂氏”一个穿着花哨的少年撇了撇嘴，声音不大，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就是，也不知聂宗主怎么想的，竟让这种人抛头露面，真是污了这云深不知处的清净地。”另一个附和道，语气极尽刻薄。 孟瑶身形微顿，面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仿佛未曾听见那些刺耳的言语，只是那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黯然。 但下一瞬，“锵锵锵”三声轻响，三道寒光几乎同时出现在那几个口出恶言的世家子弟面前！一柄雕花折扇，扇骨边缘闪着锐利的光；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剑气森然；还有一柄雪亮的短刀，刀锋薄如蝉翼。扇尖、剑尖、刀尖几乎要抵上他们的咽喉，正是聂怀桑的扇子、魏无羡的“随便”和聂雨萱的短刀。 聂怀桑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笑，神色冷冽，桃花眼里满是寒霜：“诸位，今日是在蓝先生的课堂上，给蓝家几分薄面，姑且饶你们一次。若再让我等听到半句对孟瑶兄不敬之言，可就莫怪我们的兵器不长眼，先割了你们的舌头！”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