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长月烬明（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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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殿的偏殿内，地龙烧得旺，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紧绷。 殿门被寸心从外面牢牢守住，隔绝了内外的一切。 萧晴萱将澹台烬扶到一张软榻上，一松手，他便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滑坐下去，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汗水已经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顺着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没入深色的衣襟。他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泛着一种滚烫的赤红，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眸，被情欲烧灼得一片朦胧，却又死死地守着最后一丝清明。 “姐姐……你出去……”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快走……我怕……伤了你……” 这是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念头。 他可以被欲望吞噬，可以承受任何痛苦，但绝不能伤害到眼前这个，他视若神明的人。 萧晴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我的人遇上麻烦，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走”她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眼前的凶险，不过是小孩子的一场玩闹。 她蹲下身，伸出两根白皙如玉的手指，搭在了澹台烬滚烫的手腕上。 一股精纯的仙力，探入他的经脉。 “夷月族的秘药，结春蚕。”片刻后，萧晴召收回手，了然地挑了挑眉。 这药确实霸道。它并非单纯催发情欲，而是引动人体内最原始的生命本源，使其沸腾燃烧。若无阴阳交合疏解，这股力量便会反噬其主，轻则经脉尽毁，重则爆体而亡。 更麻烦的是，一旦药性发作过一次，便如春蚕作茧，在体内留下印记。此后每逢月圆之夜，都会再次复发，一次比一次痛苦，直到将人活活折磨至死。 “倒是个狠毒的玩意儿。”萧晴萱评价道。 她看着澹台烬痛苦隐忍的模样，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写满了挣扎。即便是到了这种地步，他想的，依然是让她离开。 这孩子，倒是乖觉得让人心疼。 萧晴萱心中那点看好戏的心思，渐渐淡了下去。 她可以动用仙力，强行将这股药性压制下去。但治标不治本，药力的根源还在，反而会损伤他的修行根基。 唯一的解法，便是顺应药理，以身为解。 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是她一点一点，将他从一个卑微的质子，养成如今这般模样。 既然是她的人，那便没有让别人欺负了去的道理。更没有，眼睁睁看着他被区区药物折磨死的道理。 算了。 萧晴萱在心里叹了口气。 反正是她的人，早晚……也都是她的人。 她忽然伸出手，捏住了澹台烬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对上自己那双明亮得过分的眼睛。 “小烬，”她弯起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你怕伤了我还是……怕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澹台烬的瞳孔猛地一缩，涣散的意识，因为她这句话，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戏谑，以及那戏谑之下，深藏的，不容抗拒的决断。 姐姐……她要做什么 她知道……她要做什么吗 不等他想明白，一股清甜的馨香，便扑面而来。 萧晴萱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畔，声音轻得像是一片羽毛，却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别怕，交给我。” 一室春色，被窗外的月光，剪成斑驳的碎影。 沉闷的呼吸，压抑的低吼，与女子轻柔的安抚交织在一起。 对于澹台烬而言，这是一场漫长而痛苦的酷刑，也是一场极致绚烂的幻梦。 他像是沉溺在深海中的人，即将窒息，却又被那唯一的光源，反复拉回人间。 他时而清醒，时而迷乱。 清醒时，他能看到姐姐近在咫尺的容颜，那双总是带着浅笑的眼睛，此刻染上了一层他看不懂的，深邃的情绪。他能感觉到她清凉的指尖，划过他滚烫的脊背，带来一阵战栗的安抚。 迷乱时，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绝望的澹台王府，回到了被无数人欺凌践踏的过往。可这一次，黑暗中，有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他。那只手，温暖而有力，将他从无边的噩梦中，一次又一次地拽了出来。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 仿佛只有一个时辰，又仿佛过了一生一世。 当体内最后一丝燥热，随着一声满足的喟叹，尽数宣泄而出时，他眼前的世界，终于重归清明。 窗外，天光已然大亮。 晨曦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了一片金色的光斑。 空气中，还残留着暧昧而靡丽的气息。 澹台烬缓缓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 萧晴萱就睡在他的身侧。 她睡得很沉，长而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许是累了，她的眉头微微蹙着，少了几分平日里的从容，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脆弱。 一缕青丝，贴在她光洁的脸颊上。 澹台烬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用指尖，极其轻柔地，将那缕头发，为她拨到耳后。 他的指尖，在触碰到她温润的肌肤时，如遭电击般，猛地缩了回来。 昨夜的一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清晰，而深刻。 他……他竟然…… 一股巨大的恐慌与无措，瞬间攫住了他。他玷污了她，玷污了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可紧随其后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满足与安宁。 他看着她安然的睡颜，那颗因为叶冰裳的话而变得焦躁不安的心，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什么未来，什么魔神，什么黎苏苏。 都见鬼去吧。 这个怀抱，是他的。 这个人，是他的。 他缓缓地躺回去，小心翼翼地，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他只是用那双漆黑的，比夜色更浓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那目光里，有失而复得的后怕，有深入骨髓的迷恋，更有焚尽一切的占有欲。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为一种，比生命更重要的，无声的誓言。 他，澹台烬，此生此世，永不叛她。 他的身与心，他的魂与魄，都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属于她一人。 任何胆敢觊觎她，伤害她，或是……试图将他从她身边带走的人或事，他都将，亲手将其碾为齑粉，令其神魂俱灭。 无论是人，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