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香蜜世界（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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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水族上下还沉浸在版图扩张的喜悦中时，璃萱已经悄无声息地带着润玉和彦佑，化作三道不起眼的流光，离开了洞庭湖，投入了滚滚红尘之中。 她们收敛了仙气，化作凡人模样。璃萱成了一位家财万贯、闲云野鹤般的富家遗孀，润玉和彦佑则是她带在身边的两个侄儿。 人间千年，于仙神不过是几度花开花落，一场短暂的闭关。 但对于亲身经历的润玉和彦佑而言，这千年，却是一场漫长而深刻的洗礼。 他们见过王朝的兴衰更迭，见过帝王将相的野心与无奈。他们曾在繁华的都城，看尽人间富贵，也曾在荒芜的边陲，目睹流离失所的饥民。 润玉曾化身游方郎中，以净世青莲的微末生机，救治过一场席卷数个州府的瘟疫，看着无数百姓对他叩首感恩，第一次理解了“功德”二字的重量。他也曾坐于高山之巅，静观山下两个国家为了一片贫瘠的土地，兵戈相向，血流成河，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如草芥般的脆弱与渺小。 他的心，在这一次次的经历中，变得愈发沉静，也愈发通透。那份与生俱来的清冷并未改变，但清冷之下，却多了一份对众生的悲悯。 彦佑则像是被放归山林的野马，性子跳脱的他，在人间更是如鱼得水。他当过行侠仗义的江湖客，也做过劫富济贫的侠盗。他用幻术戏耍过鱼肉乡里的贪官污?，也用遁术从天灾人祸中救下过无辜的百姓。他的道，在红尘的嬉笑怒骂中，变得愈发凝练与洒脱。 璃萱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个旁观者。她从不直接插手，只是在他们遇到真正无法解决的困难，或是心境出现迷惘时，才会稍加点拨。更多的时候，她会寻一处风景秀丽之地，开一间茶楼，或是一家酒肆，悠闲地听着南来北往的客商讲述着各种奇闻异事，品尝着人间的美食，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这一日，他们行至江南水乡。 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股强大的天地威压笼罩了方圆百里。 “是彦佑的雷劫。”璃萱呷了一口新茶，看了一眼不远处盘膝坐于一叶扁舟之上的青衣少年，脸上毫无担忧之色。 千年的历练与积累，让彦佑的水系道法与幻术之道融会贯通，终于引来了晋升上仙的劫数。 紫色的雷霆如狂龙般撕裂天幕，轰然劈下。 彦佑长啸一声，冲天而起，手中捏动法诀，一道道水幕天华凭空而生，迎向雷霆。雷与水在空中激烈碰撞，炸开漫天光雨。 这场雷劫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当最后一缕劫云散去，天光重新洒落，彦佑的身影再次出现。他浑身衣衫虽有些破损，但气息却比之前强大了不知多少倍，一双桃花眼中神光湛然，周身仙气缭绕，已然是一位真正的上仙。 他落在璃萱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多谢小姨千年教诲，彦佑幸不辱命。” “不错。”璃萱满意地点点头，随手一翻，一柄通体碧青、剑身如一泓秋水的长剑出现在她手中，“此剑名曰‘惊波’，乃我取东海海底万年碧水寒晶，辅以北冥玄铁炼制而成，算是我给你的贺礼。” 彦佑接过“惊波剑”，只觉一股清冽的剑意扑面而来，剑身与他体内的仙力完美共鸣，不由得大喜过望：“多谢姑姑赐宝！” 一旁的润玉看着这一幕，原本平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他默默地看着彦佑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新得的宝剑，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一向清冷的眸子里，竟浮现出几分淡淡的委屈。 接下来的几天，润玉变得有些沉默。 直到这日傍晚，璃萱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着天边晚霞，润玉默默地走到她身边，站了许久，才低低地开口。 “小姨。” “嗯”璃萱闭着眼，懒懒地应了一声。 “……小姨偏心。”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意。 璃萱睁开眼，好笑地看着他：“哦我怎么偏心了” 润玉抿了抿唇，清俊的脸颊上竟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他别过头，看着远处的池塘，声音更低了：“彦佑晋升上仙，小姨便赐下神兵。我……我这千年来，也攒了不少功德，修为也精进了许多，小姨却什么都没送过我。” 这副模样，哪还有平日里清冷出尘的“大殿下”风范，分明就是一个眼巴巴等着长辈夸奖和糖果的孩子。 璃萱心中又软又想笑，故意逗他：“你身上的法宝还少吗哪一件不比彦佑那把剑强” “那不一样。”润玉固执地说道，“那些……都不是小姨亲手为我炼制的。” 璃萱看着他那双写满了“我想要”的清澈眼眸，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坐起身，伸手揉了揉润玉的头发，动作亲昵而宠溺：“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说吧，想要个什么剑枪还是宝印” 润玉眼睛一亮，想了想，却摇了摇头：“我不要兵器。” 他抬起手，宽大的云袖在晚风中轻轻拂动，姿态优雅而从容。 “我想要一把扇子。” “扇子”璃萱有些意外。 “嗯。”润玉点头，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开合之间，可为天地立序。挥手之时，能令山河变色。既可为仪仗，亦可为攻伐。那才配得上我的身份。” 璃萱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中的那点慵懒和戏谑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油然而生的豪情与骄傲。 这才是她璃萱教养出来的孩子！ “好！”她抚掌而笑，眼中金光大盛，“区区一把扇子，有何难哉！我便为你炼制一柄，当为三界第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