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长相思（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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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的本体是一条巨大的九头蛇，当他显露真身，腾云驾雾之时，那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让初次见到的云袖吓得花容失色。洪江也是心神巨震，他虽与相柳共事多年，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骇人的全貌。 唯有敖萱，闲庭信步地踏上其中一个蛇首，还伸手拍了拍冰冷滑腻的鳞片，评价道：“坐着还算平稳，就是味道重了点，回头记得多洗洗。” 相柳的九个脑袋同时僵住，巨大的蛇眼中流露出一种混杂着屈辱、惊惧和无可奈何的复杂情绪。他堂堂上古妖神，如今竟真的成了一个坐骑，还被嫌弃有体味。他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加快速度，只想赶紧结束这趟耻辱的旅程。 辰荣军的营地，藏匿于一片瘴气弥漫的沼泽深处。这里环境恶劣，寻常人根本无法生存，却也因此成了躲避西炎追兵的天然屏障。 当相柳那巨大的身影降落在营地前时，整个营地都沸腾了。数千名衣衫褴褛、面带病容的士兵冲了出来，看到为首的洪江将军，以及他身后那位传说中的云袖王姬时，所有人都激动地跪倒在地，哭喊声、欢呼声响成一片。 “王姬殿下千岁！” “辰荣不亡！辰荣不亡！” 云袖看着眼前这些面黄肌瘦、却依旧挺直着脊梁的同胞，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大家快请起！我……我回来晚了！” 敖萱没有理会这感人至深的重逢场面，她的神识早已扫过整个营地。营中伤患超过三成，剩下的也大多身中瘴毒，元气大伤。若再拖延半月，这支军队便会不战自溃。 她走到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对洪江说道：“把所有伤员和病患都集中到这里来。” 洪江虽不知她要做什么，但出于对强者本能的信服，立刻下令执行。很快，近千名重伤和病重的士兵被抬到了空地上，呻吟声此起彼伏，场面凄惨。 敖萱站在人群中央，神色平静。她没有拿出任何丹药，也没有施展任何医术，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一股磅礴浩瀚的生命气息，以她为中心，如春风化雨般席卷开来。柔和的青色光华从她身上散发而出，笼罩了整个营地。 在这青光的照耀下，奇迹发生了。 士兵们身上那深可见骨、流着脓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结痂、脱落，最后变得光洁如新。那些因瘴毒而面色发黑的士兵，体内的毒素被迅速净化，苍白的脸上重新泛起了血色。原本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的重伤员，竟缓缓地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身体。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一刻钟。 当青光散去，空地上再无一个伤员，所有人都恢复了健康，甚至连精神都比受伤前更加饱满。 整个营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中央的那个青衣少女，仿佛在看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只。洪江张大了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相柳的九个脑袋齐齐望向敖萱，眼神中的忌惮，已经化为了深深的敬畏。 这是何等通天彻地的手段！这已经不是医术，而是神术，是创造生命、扭转生死的法则之力！ “神迹……这是神迹啊！”一个老兵突然反应过来，五体投地地拜了下去。 “拜见神女！” “神女护佑！辰荣有救了！” 数千士兵齐刷刷地跪倒在地，这一次，他们拜的不是云袖王姬，而是创造了这神迹的敖萱。那狂热的眼神，比之前看到云袖时，要炽烈百倍。 敖萱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她走到洪江面前，又扔给他一枚玉简：“这里面记载了一种呼吸吐纳的法门，可以抵御山中毒瘴，长期修习，还能强身健体。让你的人都学着点，别总让我来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洪江颤抖着手接过玉简，只觉重如千钧。他再次深深一揖，这一次，是发自肺腑的臣服与感激：“姑娘大恩，洪江与全体辰荣军将士，没齿难忘！自今日起，但凭姑娘驱策，万死不辞！” 敖萱不置可否，只是对一旁的相柳道：“走了，送我们回去。记住，以后每周来医馆一趟，取些药草给你的人。顺便，帮我捎点东西。” 相柳的九个脑袋连忙点头，姿态恭顺得像个店小二。他现在巴不得能和这位大神多拉近点关系。 自此，清水镇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平衡。 隐龙山庄在翠微山中悄然发展，成了附近散修心中的圣地。回春堂的云神医救死扶伤，名声远播。而深山里的辰荣残部，在敖萱的“资助”下，也渐渐恢复了元气，开始了艰苦的操练。 相柳成了最忙碌的“快递员”，每周往返于深山与小镇之间。一开始他还觉得屈辱，后来却变得乐在其中。因为每次敖萱都会“顺手”送他一些外界难寻的剧毒灵植，短短两年，他的修为竟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他对敖萱的态度，也从最初的畏惧，变成了一种近乎崇拜的信赖，偶尔还会用他那九个脑袋，讲一些大荒的奇闻异事来逗敖萱开心，虽然效果往往不佳。 惊羽在隐龙山庄做得风生水起，云袖在回春堂找到了自己的价值。辰荣的过往，似乎正在渐渐远去。 敖萱依旧每日烹茶看书，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她等了两年，小夭依旧没有出现。她不急，岁月于她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直到这一天黄昏。 敖萱正在后院修剪一盆兰花，动作忽然一顿。她抬起头，望向西方的天空。 原本绚烂的晚霞，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厚重如铅的乌云，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毁灭气息，笼罩了整个天地。 清水镇的居民惊恐地跑回家中，紧闭门窗。隐龙山庄内，惊羽和众人脸色发白地望着天空。深山营地里，洪江和数千士兵握紧了武器，如临大敌。正在运送草药的相柳，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瑟瑟发抖，九个脑袋都惊恐地望向劫云的中心。 他们都感受到了那股来自天道的、不容抗拒的威严与杀意。 “天……天劫！”相柳失声尖叫。 这是何等恐怖的天劫！比他当年化形时遇到的，要强大百倍千倍！究竟是谁，引来了这般灭世之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