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烟火（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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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宴臣坐在单人沙发上，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恨，只有一片化不开的疲惫和失望。 许久，孟怀安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而沉重。 “这件事，不要报警了。” “爸！”孟宴臣和付文樱同时看向他。 “为什么！”付文樱不能接受，“她都做出这种事了，您还要护着她就因为她爸是您的战友吗您的战友要是泉下有知，知道自己女儿是这么个东西，怕是也要从坟里气得跳出来！” “正因为他是我的战友，我才不能让他的女儿，在我手上，留下案底。” 孟怀安闭上了眼睛，脸上满是痛苦。 “这是我……欠老许的最后一点情分。” 他睁开眼，看向孟宴臣，眼神里带着决绝。 “但是，情分，到此为止了。” 他拿起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翻出了许沁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许沁带着哭腔和恐惧的，微弱的声音。 “……喂” “许沁。”孟怀安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 “孟……孟叔叔……”许沁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呼吸都停滞了。 “从今天起，孟家，和你再无任何关系。” “你和宋焰，搬出那套房子，我会让人把你们的东西送过去。以后，你们的生活，是好是坏，都与孟家无关。” “逢年过节，不必再来。我和你付阿姨，受不起。” “还有，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宴臣和萱萱面前。” 孟怀安的声音不重，却字字千钧，砸在许沁的心上，将她最后一丝幻想，砸得粉碎。 “孟叔叔！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没有机会了。”孟怀安打断了她，“你做那件事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 “你父亲救过我的命，我养你长大，我们两不相欠了。” 说完，他没有再给许沁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当着全家人的面，将许沁的号码，拉黑，删除。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对孟宴臣说： “宴臣，以后，孟家没有这个人了。” 书房里，只剩下孟宴臣和林萱两个人。 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 孟宴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被风吹动的树影，一动不动，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林萱没有去打扰他。 她知道，此刻的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和告别过去二十多年的感情羁绊。 那份羁绊，曾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如今，却被证明是一场笑话，一个毒瘤。 亲手割掉它，哪有那么容易。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宴臣终于动了。 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到林萱面前。 他的眼睛很深，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有伤痛，有失望，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林萱。”他开口，声音有些哑。 “嗯”林萱抬头看他。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手，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的手臂在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林萱能感觉到他身体传来的，轻微的颤抖。 她没有挣扎，只是伸出手，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安抚一个受了伤的孩子。 “都过去了。”她在他耳边轻声说。 “过不去。”孟宴臣的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我只要一想到，如果不是你，……国坤大楼会变成什么样，那些工人会怎么样，孟家会怎么样……我就觉得害怕。”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毫不掩饰地展露自己的脆弱。 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可以应对一切。 可周立和许沁联手捅出的这一刀，让他清楚地认识到，有些阴谋和背叛，根本防不胜防。 而林萱，就是那个在他即将坠入深渊时，牢牢拉住他的手的人。 “幸好，有你。”他喃喃地说。 林萱的心，被这三个字轻轻地撞了一下，泛起一阵柔软的酸涩。 她拍着他后背的手顿了顿，然后更用力地抱住了他。 “以后，也都会有我。”她承诺。 孟宴臣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缓缓地松开她，低头，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映着他此刻有些狼狈的影子，却也盛满了让他心安的坚定。 他忽然觉得，仅仅是拥抱，完全不够。 订婚，也不够。 他想要更多。 他想要一个能将她永远，合法地，留在自己身边的身份。 一个疯狂而冲动的念头，在他心底升起，并且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 他看着林萱，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然后，在林萱诧异的注视下，他退后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拥抱而有些凌乱的衣领。 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下一秒，他做出了一个让林萱完全没想到的举动。 他单膝跪地。 “！！！” 林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宴臣，你……” 孟宴臣仰着头，看着她，眼神执着而热烈。 他没有准备鲜花，也没有准备华丽的场景，甚至，他连最重要的戒指都没有。 他就这样，在经历了家族最黑暗的一夜之后，在这个安静的书房里，向她跪了下来。 “林萱，”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却无比清晰，“我知道，这很突然，也很仓促。” “我没有准备戒指，也没有准备一个浪漫的仪式。但我等不及了，一分一秒都等不及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我明白了一件事。事业的成功，家族的荣耀，这些东西，随时都可能因为别人的恶意而崩塌。只有你，只有抓在手心里的你，才是最真实的。” “我不想再把你放在‘未婚妻’这个随时可能生变的位置上。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法律上，血脉上，都与我紧密相连的家人。”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光。 “我以前，从不相信命运。但现在我相信了。你是我的命运，也是我的救赎。” “所以，林萱……” “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是订婚，是结婚。现在，立刻，马上，就去。” 林萱彻底愣住了。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一声又一声，震得她耳膜发麻。 她看着单膝跪在她面前的男人，看着他眼中的热切和恳求，忽然就笑了。 她笑得眉眼弯弯，像一轮新月。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朝他伸出了手。 “起来。” 孟宴臣有些不安地看着她。 林萱直接拉住他的胳膊，用力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跪着干什么，腿不麻吗”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然后，她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走吧。” “去哪儿”孟宴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林萱拉着他的手，转身就往外走，脸上是灿烂又狡黠的笑容。 “带上户口本，去民政局，晚了人家就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