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微微（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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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公共自习室。 齐萱在为一个c++的课程作业发愁。 她能理解最底层的逻辑，但对于这种需要严格遵循设定语法的编程语言，总有些不耐烦。 一个循环嵌套，她怎么写都觉得冗余。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盯着屏幕上的代码，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要被这些大括号给缠住了。 “递归会更简洁。”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齐萱回头，肖奈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杯咖啡。 他没有看她的屏幕，只是看着她的侧脸。 “把外层循环的判断条件，作为递归的终止条件，函数体内部处理单次循环的逻辑，然后调用自身，传入下一次循环的参数。”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三言两语，就点出了问题的核心。 齐萱的脑子瞬间通了。 她豁然开朗，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删掉那一大段臃肿的循环，换上了一个精巧的递归函数。 代码量减少了一半，逻辑清晰无比。 她按下运行键。 【编译成功】 她松了口气，转过头想道谢，却发现肖奈已经走到了自习室的另一头，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正翻看着一本书。 他仿佛只是路过，随口指点了一句。 一次是巧合。 两次是缘分。 三次、四次…… 齐萱不是傻子。 她是一头蛰伏的龙，对猎手的气息最为敏感。 这个人，在用一张细密而坚韧的网，一点一点地，将她包围。 每一个“偶遇”，都是他精心计算好的节点。 每一次“帮助”，都是一次精准的投喂。 他摸清了她的课程表，她的行动路线，甚至她的口味偏好。 这张网，没有杀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和耐心。 齐萱发现，自己并不想挣脱。 她甚至有些好奇，这个猎手，到底想做什么。 这天晚上，齐萱从图书馆出来，天已经全黑了。 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肖奈和她并肩走着，手里还拿着那本《非常规能源矩阵理论》。 “这本书，你看完了可以借给我吗”他问。 “嗯。”齐萱应了一声。 两人一路无话，气氛却不尴尬。 晚风吹过，带着桂花的香气。 快到女生宿舍楼下时，能听到里面传出的喧闹声。 肖奈停下脚步。 宿舍门口的光线很亮，照亮了他清隽的脸庞。 他看着她，沉默了几秒。 就在齐萱以为他要说再见的时候，他忽然向前走近了半步。 距离瞬间拉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角的气味。 他微微低下头，声音压得很低，那声音穿过夜风，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 “游戏里的‘萱草微澜’，是你吗” 齐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周围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只剩下他低沉的问句，和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夜风停了。 桂花的香气似乎也凝固在空气里。 宿舍门口明晃晃的灯光下，肖奈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齐萱的心跳确实停了一瞬。 不是因为被戳穿了身份，而是因为他问话的方式。 不是试探，不是疑问，而是确认。 他早就知道了。 从她指挥他打boss的那一刻，或许更早。 这个人，心思深沉得可怕。 她抬起头，直视着他。 那张清隽的脸在灯光下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必要否认。 “是。” 一个字，干脆利落。 空气有几秒钟的凝滞。 然后，齐萱看到肖奈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那不是他平时那种礼貌疏离的浅笑。 这个笑容里，有得偿所愿的满足，有猎人捕获猎物的志在必得，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温柔的东西。 “你好，萱草微澜。” 他再次向前靠近，这一次，距离更近。 他伸出手，不是要握手，而是轻轻地，用指尖拂去了她肩上落下的一片花瓣。 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我是一笑奈何。” 他的声音更低了，带着笑意，像是在分享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 齐萱的身体僵了一下。 虽然早已猜到，但当他亲口承认时，那种感觉完全不同。 游戏里的白衣琴师，现实里的计算机系大神。 两个原本只存在于她认知中的独立个体，在这一刻，彻底重合。 那个在游戏里为她挡下致命一击的身影，和眼前这个为她取下高处书籍的男人，合二为一。 她那颗沉寂了万年的龙心，终于无法再装作平静。 一种陌生的，剧烈的，无法掌控的情绪，从那道裂缝里汹涌而出。 “我回去了。” 她几乎是有些狼狈地，转过身，快步走向宿舍楼。 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理清这团乱麻。 肖奈没有追，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网，已经收紧了。 宿舍里，赵二喜还在奋战，嘴里念念有词。 “哎呀，这个任务怎么这么难……” 齐萱一言不发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后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赵二喜感觉到气氛不对，探头过来，“萱萱，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没有。” 齐萱的声音有些闷。 她点开游戏图标，登录。 游戏里的世界依旧喧闹。 她刚一上线，右下角的私聊图标就开始疯狂闪烁。 【私聊】[一笑奈何]：在。 不是问句。 齐萱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没有回复。 下一秒，一个金色的系统提示，占据了整个屏幕的中央。 【系统提示】：玩家[一笑奈何]向你发起了“侠侣”缔结请求，是否接受 侠侣。 游戏里的夫妻系统。 一旦结为侠侣，双方的名字旁都会出现对方的名字，上线会有全服通告，组队会有专属的增益状态，还有华丽的夫妻技能。 这是一种最高调的，向全服宣告所有权的方式。 齐萱盯着那个金色的“接受”按钮。 她知道，只要点了下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她平静无波的生活，会被彻底打破。 麻烦。 真的很麻烦。 可是…… 她想起了他为她挡下boss大招时的背影。 想起了他将糖醋排骨拨到她盘子里的动作。 想起了他低声说出“我是一笑奈何”时，眼底的光。 她慢慢地，移动鼠标，点了下去。 【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