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微微（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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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房间里，齐萱正坐在梳妆台前。 她没有请化妆师，只是自己随意地挽了个发髻。 几缕发丝垂在耳边，衬得她的侧脸愈发精致。 她身上穿着的，就是那件“无法拒绝的订单”。 婚纱并非传统的纯白，而是一种带着淡淡月华光晕的银色。 布料轻盈得没有一丝重量，随着她的动作，表面流淌着水一样的光泽。 这不是地球上任何已知的面料。 它来自ko从某个秘密材料学数据库深处挖出来的实验品，轻薄、坚韧，且能根据环境光线呈现出不同的质感。 裙摆上没有繁复的蕾丝和珠宝，只有用极细的银线绣出的、若隐若现的古老图腾。 那是龙族的纹章。 齐萱对这些都不太在意，她只是觉得这件衣服穿起来很舒服，像没穿一样。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 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房门被轻轻推开。 肖奈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中式礼服，立领盘扣，衬得他身姿挺拔，气质清隽。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走到齐萱身后，从镜子里看着她。 齐萱也从镜子里看着他，嘴里还嚼着苹果。 “好看吗”她含糊地问。 “好看。”肖奈的回答很轻，却很肯定。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 里面不是什么华丽的首饰，而是一对小巧的耳钉。 耳钉的主体是两颗极小的、晶莹剔的宝石，正是从那堆“嫁妆”里挑出来的。 肖奈亲手将它们熔炼，打磨，用最精密的技术镶嵌在了铂金底座上。 他俯下身，为她戴上耳钉。 冰凉的金属和宝石触碰到她的耳垂，齐萱感觉一股微弱却纯净的能量顺着皮肤渗了进去。 她咬掉最后一口苹果，把果核精准地丢进远处的垃圾桶。 “走吧，我有点饿了。” 婚礼的仪式就在那座临水的亭台举行。 没有司仪，没有繁琐的流程。 肖奈牵着齐萱的手，走过小小的拱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站到了亭台中央。 阳光穿过薄云，洒在他们身上。 齐萱婚纱上的银色光华流动起来，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圣洁的月光里，美得不似凡人。 所有喧嚣的声音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宾客们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幅绝美的画卷。 肖奈的父母眼眶有些湿润，脸上是全然的欣慰与骄傲。 肖奈松开齐萱的手，转向她，两人相对而立。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倒映着他的身影，也倒映着整个天空。 “我曾以为，我的人生轨迹会是一条精准的、可以计算的直线。”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生命里最大的惊喜，永远无法预测。” “我无法承诺你永恒的生命，因为我的时间有限。”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郑重。 “但我承诺，从今天起，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属于你。” “我的智慧，我的心跳，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为你而存在。” “我会用我全部的生命，为你构建一个温暖、安宁的世界。” “我的夫人，齐萱。” 他伸出手，摊开手心。 一枚造型简约的戒指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戒指的材质很特别，非金非玉，呈现出一种深邃的黑色，表面有细微的、如同星辰的闪光。 那是他用“嫁妆”里的一块不知名金属，混合了混沌鼎仿品上的一点碎屑，亲手锻造的。 亭台下的宾客们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只觉得这份誓言沉重而真挚，令人动容。 但肖奈的父母，却听懂了那句“时间有限”背后的含义。 肖教授的身体微微一震，身旁的妻子立刻握住了他的手，无声地给予支持。 齐萱静静地听着。 她伸出手，让肖奈将那枚微凉的戒指，缓缓套上她的无名指。 尺寸正好。 然后，她抬起手，捧住了肖奈的脸。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丝慵懒，却又无比认真。 “肖奈。” 她只叫了他的名字。 然后，她说出了她的誓言。 “有你在，就是永恒。” 一句简单的话，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有分量。 对于一个见证过宇宙洪荒、生命寂灭的存在而言，“永恒”这个词，有着最极致的意义。 她也拿出了另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套在了肖奈的手上。 在戒指戴上的那一刻，客厅里那个一直安静待着的黑锅——混沌鼎仿品，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致鲜美的香气，瞬间从锅里弥漫开来，飘散到整个院落。 那香味霸道又温柔，钻进每个人的鼻腔，仿佛能唤醒灵魂深处对美食最原始的渴望。 郝眉使劲嗅了嗅，口水差点流下来。 “什么味道！怎么会这么香！我感觉我快升仙了！” 于半珊也一脸陶醉：“我这辈子没闻过这么好闻的味儿！” 这是来自“娘家”的，最朴实无华的贺礼。 ——开饭了。 在所有人的笑声和祝福声中，肖奈低下头，轻轻吻住了他的新娘。 宴席就设在园林各处。 流水潺潺，宾客们三三两两地坐在石凳上，或者凭栏而立，品尝着由肖家厨师和混沌鼎仿品“联合出品”的绝顶美味。 每一道菜，都蕴含着被完美锁住的灵气，凡人吃了，神清气爽，百病全消。 齐萱毫无疑问是全场最幸福的人。 她左手一只酱肘子，右手一串烤翅，吃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新娘该有的矜持。 肖奈就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纸巾，时不时地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渍，动作自然而宠溺。 于半珊端着酒杯凑过来。 “老三，你不够意思啊，结婚这么大的事，就请我们几个” 肖奈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 “人多，她会觉得吵。” 于半珊噎了一下，看着那边正跟郝眉抢最后一块东坡肉的齐萱，觉得这个“吵”字，定义可能有点特殊。 酒过三巡，天色渐晚。 园林里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暖黄色的光晕映在水面上，如梦似幻。 宾客们陆续告辞，喧闹的小院渐渐恢复了宁静。 肖奈牵着齐萱，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上慢慢走着。 晚风微凉，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齐萱打了个小小的饱嗝，脸上带着满足的红晕。 两人走到那座临水的亭台，停下脚步。 水面倒映着天上的点点星光和他们的身影。 肖奈从身后环抱住她，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 “喜欢这里吗” “嗯。”齐萱懒懒地应了一声，“清静。” 肖奈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我的夫人。”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夜色里，温柔得像是叹息。 “往后余生，请多指教。” 齐萱没有回头，只是将自己的身体更深地靠进他的怀里，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她的人生，已经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