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意识回廊、冰核低语与共赴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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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晶之壁破碎的轰鸣并非声音，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崩塌巨震。凌霄感觉自己被抛入了一条由飞旋的黑暗与破碎法则构成的湍流。时间与空间失去意义，只有意识在绝对的撕扯中飘摇。灵基深处，那条冰线滚烫如烙铁，七海建人的意识碎片以前所未有的强度与他的思维交织、共鸣，如同两根绷紧到极限的弦，共振出超越个体极限的感知力。 【稳定轴心！左象限规则乱流，规避！】七海建人的指令不再是外来声音，更像是从凌霄自己思维深处浮现的本能直觉。他的身体（或者说意识体）以一种非物理的方式扭曲，险险避开一道无声湮灭的空间裂痕。 【感知同步率92%。目标区域规则密度异常升高，疑似核心防御圈。】冰冷的评估数据流掠过凌霄的“眼前”。他“看”到了——在破碎法则的湍流尽头，一片相对稳定却更加令人心悸的区域缓缓旋转。那并非实体空间，而是一个由纯粹恶意的规则编织成的巨大漩涡，漩涡中心，一点极致的黑暗如同心脏般搏动，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吸引力。古神的真正本体，就在那里。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浩瀚、带着亘古死寂意味的意志，如同潮水般从漩涡中心涌出，并非攻击，而是扫描。 【检测到高维意识扫描。启动‘镜像迷宫’协议。】七海建人的意识瞬间主导。凌霄感到自己的记忆、情感、思维模式被一股外力极其精微地调动、复制、打散、重组，在他意识外围构筑起一层层复杂无比、真假难辨的思维屏障。古神的扫描掠过，如同手指划过光滑的冰面，未能留下任何痕迹，反而被误导向了几个预设的、无关紧要的记忆碎片。 【扫描反馈分析：目标意识处于高度活跃但非完全苏醒状态。逻辑核心仍受‘摇篮’规则束缚。】又是一段冰冷的数据分析。凌霄心中骇然，七海建人竟能从那短暂的扫描接触中，解析出如此关键的情报！ 【突破口在规则束缚与意识活跃的‘相位差’。计算最佳切入轨迹。】庞大的计算在两人融合的意识海中无声进行，无数条能量路径、规则变量、概率分支如同星光般闪烁、湮灭。最终，一条极其险峻、几乎不可能存在的“路径”被标注出来——它需要沿着古神规则束缚的缝隙切入，在其意识活跃的波峰瞬间，直刺核心！ 【执行风险：99.7%。意识融合过载可能导致永久性人格解离。】警告信息冰冷地浮现。 【确认执行。】凌霄的意志没有丝毫犹豫。退缩意味着之前所有的牺牲付诸东流，意味着七海建人残存意识的努力白费，意味着那个沉睡的恐怖将彻底降临。他没有选择，也不能选择。 【…同步率强制提升至临界点。准备承受规则反冲。】七海建人的意识传来最后一道清晰的指令，随即，那股绝对理性的洪流与凌霄的意志彻底融合，不再分彼此。 凌霄（或者说，此刻的融合意识）动了。他（它）化作一道超越光速的意念流光，沿着那条计算出的死亡路径，悍然撞向规则漩涡！路径上布满了扭曲的时空陷阱、直指意识本源的规则利刺、以及古神无意识散发的精神污染。每一次规避、每一次冲击，都让融合意识剧烈震颤，构成屏障的记忆碎片和情感烙印如同玻璃般片片碎裂、消散。那是灵魂被寸寸剥离的痛苦，远超肉体承受的极限。 灵基深处，那片沉寂的本源力量似乎被这极致的危机和意识融合的状态所触动，第一次传来了极其微弱的、自主的悸动！一丝暗金与冰蓝交织的微光，如同黑暗中萌发的种子，悄然亮起，自发地稳固着即将崩溃的意识核心。 终于，路径尽头！那点极致的黑暗近在咫尺！融合意识凝聚全部力量，化作一柄由最纯粹的理性与最决绝的意志锻造而成的意念之矛，刺向古神意识的核心！ 就在矛尖即将触及的刹那，那点黑暗猛地扩张！一个无法形容其庞大的意识，带着被蝼蚁触及逆鳞的滔天震怒，苏醒了！不再是扫描，而是碾压式的凝视！ 【———悖逆———！】 整个规则回廊疯狂震荡！融合意识如同撞上宇宙壁垒，瞬间面临解体的边缘！意念之矛寸寸碎裂！ 千钧一发！凌霄（融合意识）做出了一个超出七海建人计算的、源自本能的举动——他没有强行对抗，而是将残存的意识、连同那丝刚刚苏醒的本源微光，全部注入了七海建人一直试图解析的、古神意识与“摇篮”规则之间的那道“相位差”缝隙之中！ 这不是攻击，而是…融入！如同水滴汇入大海的瞬间，去感受海的脉搏！ 一刹那，庞杂到足以撑爆恒星的信息流涌入——古老、冰冷、充斥着对万物终焉的渴望，却也带着一丝…被规则束缚的滞涩与不协调。就是这丝不协调！ 【…规则枷锁…坐标…逆向解析…】七海建人的理性核心在信息洪流中抓住了最关键的一闪，如同在雷暴中捕捉到了一丝静电的规律。 也就在这一刻，古神的碾压意志彻底降临。融合意识如同狂风中的残烛，最后的屏障破碎，七海建人的理性光辉在凌霄的意识海中急剧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那丝新生的本源微光也摇摇欲坠。 凌霄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剥离感，仿佛最重要的部分正在失去。他用尽最后的力量，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而是包裹住那即将消散的理性之光，将其拉向自己灵基深处那丝微光所在的位置。 黑暗彻底吞噬了一切。 ……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凌霄在剧烈的颠簸和刺骨的严寒中恢复了一丝意识。他发现自己被ruler用圣光包裹着，正在一条不断崩塌的冰晶通道中疾驰。更木剑八在前方怒吼着劈开坠落的冰棱和涌来的阴影生物，浑身浴血，却战意不减分毫。 他还活着。他们似乎正在撤离。 凌霄立刻内视灵基。那片新生本源依旧沉寂，但似乎…凝实了一丝而那条连接七海建人的冰线… 冰线还在。 但它变得极其微弱、极其冰冷，不再传递任何信息，仿佛只是一段失去灵魂的能量回路，仅存着最基本的物理连接。七海建人的意识…消失了还是… 凌霄不敢想下去。他抬起颤抖的手，摸向胸口。那枚灵基记录仪表面布满裂纹，但核心的指示灯，还顽强地闪烁着极其微弱的、冰蓝色的光。 他紧紧握住记录仪，感受着那一点微光带来的、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暖意（或许是错觉），望向身后那不断被黑暗吞噬的通道深处。 他们没能摧毁古神，但似乎…带回了某种可能更重要的东西。 而代价，沉重得让他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