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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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宅内的厕所里，氤氲的水蒸气像一层朦胧的纱 紫悦浸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周身堆满了细腻的白色泡沫，几乎没过了她的脖颈。热水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慢慢驱散着她身上的疲惫，也冲去了那股刺鼻的血腥味。 她抬蹄子拨了拨水面的泡沫，看着它们在蹄尖聚散，脑海里还在回放刚才的一幕幕 程晓鱼从树上坠落时的眼神，小呆焦黑的翅膀，穗龙愤怒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着，不太舒服。 “唉……” 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混在水声里，消散在蒸汽中。 而楼下的大厅里，气氛却平和了许多。 壁炉里的火焰跳动着 映得沙发上的众马脸上暖融融的。 小呆趴在程晓鱼脚边，正舒服地打着小盹，左翼的伤口在紫悦的魔法加持下，已经看不出明显的焦痕。 柔柔悄悄挪了挪身子，凑到程晓鱼身旁，声音轻飘飘：“晓鱼，我们刚才那样做……你真的不会生气吗” 她的耳朵微微耷拉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不安。 蹄里攥着的手帕被绞得皱巴巴的，显然这句话在心里憋了很久。 刚才她虽然没像紫悦那样放魔法，却也在一旁看着程晓鱼被误解、被攻击，那种想帮又不能帮的滋味，让她一直耿耿于怀。 程晓鱼正低头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小呆的鬃毛，闻言转过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怎么会生气呢” 他的目光扫过坐在不远处的碧琪和苹果嘉儿——碧琪正拿着梳子给玩偶扎辫子，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珍奇站在镜子旁整理自己的鬃毛 苹果嘉儿则靠在沙发上，手里翻着一本旧书，时不时皱下眉，显然还在为刚才的 “偏心” 事件耿耿于怀。 “你们明明是在演戏引出罪魁祸首，” 程晓鱼的声音很轻 “我知道你们心里都不好受。刚才碧琪抱着我哭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蹄子在抖” “苹果嘉儿的套索明明能精准套住我，却故意缠在了树上” “珍奇却双蹄捂住眼睛” “还有你，” 他看向柔柔 “你悄悄给我使了好几个眼色，提醒我小心，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呢。” 柔柔愣了一下，抬起头，眼里的不安渐渐被惊讶取代：“你……你都注意到了” “当然。” 程晓鱼笑了 “我们是伙伴啊，怎么会看不出彼此的心思” 脚边的小呆轻轻蹭了蹭程晓鱼的手背 “是啊！” “虽然我不认识你们” “但晓鱼说你们是好马就是好马” 这时，楼梯上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紫悦披着厚厚的浴袍走了下来 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脸颊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少了之前的凌厉，多了几分柔和。 “我洗好啦！” 她走到大厅中央，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这里面是修复魔法膏，小呆和晓鱼快擦擦，伤口能好得更快。” 碧琪立刻放下梳子跑过去：“紫悦你总算下来了！我都等不及要去洗澡了，身上还有股怪味呢！” 苹果嘉儿合上书，瞥了紫悦一眼：“算你有点良心。” 紫悦走到程晓鱼面前，把盒子递给他，眼神里带着点不好意思：“刚才……真的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程晓鱼接过盒子，打开盖子，一股清冽的草药香飘了出来。 他抬头对紫悦笑了笑：“都说了不生气。倒是你，下次可别再把苹果嘉儿落下了，她那脾气，能憋到现在没炸毛，已经很给面子了。” 苹果嘉儿“哼”了一声，嘴角却悄悄扬起了一点弧度。 柔柔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的最后一点担忧也烟消云散了。 珍奇转过头看着沙发上的众马围在一起，也是喊道：“紫悦，你完蛋了” “程晓鱼，可能心里对你有意见了” 珍奇的声音带着点故意逗弄的意味，她优雅地转过身，蹄尖轻点着地板：“你看你刚才那魔法光球，差点就擦着晓鱼的胳膊过去了，换作是谁，心里多少会有点疙瘩吧” 紫悦的脸颊瞬间又红了，刚褪去的窘迫重新爬上来，她紧张地看向程晓鱼，连蹄里的浴袍带子都攥紧了：“晓鱼，你……” 程晓鱼还没开口，碧琪已经蹦到珍奇身边，伸手捂住她的嘴：“珍奇你别吓紫悦！晓鱼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 她转过头冲程晓鱼眨眨眼 “对吧晓鱼” 程晓鱼笑着点头，拧开修复膏的盖子，用蹄尖蘸了一点，轻轻涂抹在小呆左翼的伤口上：“珍奇是故意逗你的。说实话，刚才那一下确实挺惊险” 他抬眼看向紫悦，眼神坦诚：“你角上的光芒在出手前顿了半秒，虽然快得几乎看不见，但我注意到了。” 紫悦愣住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角，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她自己都没察觉那瞬间的犹豫，居然被程晓鱼捕捉到了。 “所以啊，” 程晓鱼把修复膏递过去 “别胡思乱想了。倒是你，刚才在厕所里叹气的时候，是不是也在担心这个” 紫悦被说中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嗯。我总怕哪里没做好，真的伤了你，或者让大家觉得我……” “觉得你什么” 苹果嘉儿突然开口，放下蹄里的书站起身 “觉得你明明心里急得要命，却还要硬撑着演恶人还是觉得你把我们的默契当摆设，以为这点小把戏能瞒过所有人” 她走到紫悦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难得的温和：“我们认识这么久，你那点弯弯绕绕，谁看不出来刚才在树林里，要不是怕被那假货看出破绽” “我肯定提前跟晓鱼打招呼了” “我直接不演了！” 珍奇也走上前，帮紫悦理了理浴袍的褶皱：“就是。虽然你的演技还有待提高，但这份心思，大家都领了。” 她话锋一转，故意板起脸 “不过下次再演这种戏，记得提前跟我通个气，我好准备套更像样的戏服，总不能让我们的紫悦沾满灰尘的出镜吧” 众马都笑了起来，紫悦看着眼前一张张带笑的脸，心里那点揪着的感觉终于彻底散开了。 碧琪突然拍手：“好啦好啦！别光顾着聊天了，我要去洗澡！洗完澡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找真正的闪耀盔甲，还有那个藏在背后的‘大人’呢！” “等会！还有云宝呢！” “说得对！” 穗龙从沙发上跳下来 “我去烧点热水，洗完澡喝碗热汤，保管大家力气十足！” 小呆也跟着站起身，抖了抖翅膀 轻声道：“既然晓鱼还有你们这些朋友都和好了，那我就放心了……” 程晓鱼看着忙碌起来的伙伴们，心里一片透亮 不管前面有多少迷雾，只要大家还像现在这样，彼此懂得，彼此信任，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紫悦深吸一口气，攥紧了蹄里的修复膏，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这一次，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匹马在战斗。 …… 程晓鱼的目光落在壁炉跳动的火苗上，思绪却飘得很远。 他清楚地记得，刚才躲在巷子，看见碧琪的蹄子被花瓣划开一道血口，可现在再看，她挽着袖子给玩偶梳毛时，那里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几乎看不见了。 更让他在意的是露娜、云宝和特里克西的缺席。 这么大的事，以云宝的性子，早就该风风火火地冲在最前面 特里克西就算嘴上不饶人，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露娜没理由到现在还没出现。她们到底在哪是不是也陷入了什么麻烦 正想得入神，一道温热的触感突然从蹄边传来。 程晓鱼低头，就见紫悦不知何时蜷在了他脚边，脑袋轻轻搁在他的蹄子上，湿漉漉的鬃毛带着水汽，蹭得他鬃毛微微发潮，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薰衣草香——那是她沐浴露的味道。 “紫悦，你干嘛呢” 程晓鱼有些哭笑不得，伸蹄子想把她扶起来 “你鬃毛还湿漉漉的，怎么一下子就躺下来了小心着凉。” 紫悦却往他腿边蹭了蹭，像只贪恋温暖的小猫，嘴角微微嘟起，声音软得发糯：“这不想你了嘛……” “你失踪后，我就一直躲在房间内” “可是我在森林看见你本人时，我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 “但为了演的真一点………” 她的耳朵耷拉着，眼尾还带着点刚洗过澡的红晕，平日里那股冷静自持的劲儿荡然无存，反倒透着几分孩子气的依赖 “刚才在楼上吹头发，越吹越想你会不会还在生闷气，想着想着就跑下来了。” 她抬起头，眼底亮晶晶的，像落了两颗星星 “你刚才一直在发呆，是不是还在想树林里的事是不是……还在怪我” 程晓鱼的心像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扫过，刚才那些纷乱的担忧似乎都被这声撒娇冲淡了些。 他弯腰，用蹄子轻轻擦过她脸颊上未干的水珠：“傻丫头，想什么呢。” 程晓鱼看着紫悦突然捂住双眼，肩膀微微颤抖，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哽咽，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伸出蹄子，轻轻覆在她的蹄背上，那微凉的触感里藏着难以言说的委屈。 “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紫悦的声音闷在掌心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那天在废墟看到你消失的方向，只余下一片焦黑的土地，我以为……我以为你真的死了。” 她放下蹄子，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泪珠毫无预兆地滚落，砸在程晓鱼的蹄背上 “我无数次想去找你，带着魔法地图在废墟里转了一遍又一遍，可每次走到那片焦土前，就像被无形的墙挡住，怎么也迈不过去。她们都说你被黑暗能量吞噬了，说我该放下……”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抖得更厉害：“可我放不下啊。你送我的那本魔法笔记，我每天都翻，翻到书页都卷了边” “你说过的那些关于星象的话，我记在本子上，连月亮公主都夸我记得清楚……我总觉得，你只是躲起来了，总有一天会突然出现，笑着说‘紫悦，我回来了’。” 程晓鱼的心像是被泡在温水里，又酸又软。 他抬蹄子，笨拙地用蹄腹擦去她脸颊的泪痕，却越擦越多。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的声音有些哑 “我被压在了废墟下面，看得见你们的影子，却碰不到，喊不出声” “每次看到你对着废墟发呆，我都……” 他没说下去，但紫悦懂了。 她猛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衣襟上，放声哭了出来。 湿漉漉的鬃毛蹭得他胸口发潮，可程晓鱼没动，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把这些日子的恐惧、思念和委屈都哭出来。 壁炉的火焰噼啪作响，映得两马交叠的影子在墙上轻轻晃动。 碧琪刚走到楼梯口，看到这一幕，悄悄退了回去，还不忘拉着正要上楼的苹果嘉儿，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苹果嘉儿挑了挑眉，转身往厨房走：“正好，让穗龙多烧点热水，哭完了喝碗热汤，省得着凉。” 珍奇站在镜子旁，看着大厅里相拥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悄悄把刚整理好的鬃毛又弄乱了些——还是晚点再过去打扰吧。 柔柔抱着小呆，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看着程晓鱼笨拙地拍着紫悦的背，眼眶也跟着红了。 不知过了多久，紫悦的哭声渐渐小了，只是还赖在他怀里，不肯抬头。 “你身上有灰尘味。” 她闷闷地说 “没有薰衣草香好闻。” 程晓鱼失笑，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沾着林间泥土的斗篷：“等会儿我也去洗个澡，用你的沐浴露，保证香喷喷的。” 紫悦这才抬起头，眼睛肿得像核桃，却亮晶晶的：“真的” “真的。”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想起什么，从他怀里退出来，认真地看着他：“那你要告诉我，你在废墟下，有没有想我” 程晓鱼看着她较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蹄子揉了揉她的鬃毛：“想，每天都想。想知道你有没有按时吃饭，想知道碧琪又发明了什么奇怪的游戏，想知道苹果嘉儿的收成好不好……” “我是说，” 紫悦打断他，脸颊微红 （0∽0） “有没有……特别想我” 程晓鱼的心漏跳了一拍，看着她眼里的期待，认真地点了点头：“有，特别想。” “怎么了” 紫悦的嘴角瞬间扬起，她突然想起自己湿漉漉的鬃毛，连忙往后退了退，有些不好意思：“没…没怎么了” “我去给你找干净的毛巾，你也快去洗澡吧，洗完澡……” “洗完澡，我们一起找云宝她们。” 程晓鱼接话，眼神坚定 “这次，一个都不会落下。” 紫悦重重地点头，转身往楼上跑，跑到楼梯口时 她突然停下，回头看了程晓鱼一眼，眼里的光芒比壁炉的火焰还要亮。 程晓鱼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胸口——那里好像还残留着她的温度，暖暖的 他低头，对自己说：“程晓鱼，这次真的回来了。” “太……好了……” 他喃喃自语道：“你看到了吗，另一个我” “这一次我并没有使用死亡回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