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批发市场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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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去上学了。”莫小雨单手扶着鞋柜，正往运动鞋里塞受伤的那只脚。 “路上小心。”莫天明擦着洗碗的泡沫从厨房探出头，“真不用我扶你下楼” “涂完药好多了。”莫小雨拽了拽书包带，防盗门在她身后“咔嗒”锁上。 莫天明追到阳台：“中午要不要回来吃饭” “不回了，妈今天不是上早班吗中午饭你自己搞定。”楼下传来妹妹的声音。 看着莫小雨一瘸一拐地挤上13路公交车，他这才继续回到厨房洗碗。 “五百四十块零五毛钱。” 莫天明在卧室清点着仅剩的资产，面露苦笑，钢镚在他手中叮当作响。 要想办法挣钱了啊！ …… 榕城小商品市场藏在火车站背后，三轮车夫把车铃摁得震天响。 莫天明挎着帆布包挤过人群，胶鞋底黏着口香糖和烂菜叶。 二楼档口飘来刺鼻的塑胶味，整面墙的红彤彤的彩灯在白天也亮得晃眼。 塑料筐里的发饰泛着廉价珠光，莫天明蹲在档口前拨弄着荧光头箍。 他摩挲着发箍上的天使翅膀，2008年奥运会后这类发光饰品风靡全国，现在正是进货价格最低的时候。 “这个单价多少”莫天明问道。 “零售3块钱，批发单价七毛钱。”老板正用复写纸开票，抬头看了一眼，“小兄弟你要多少，量大从优。” 莫天明掏出小本子记下价格。 老板见莫天明没回话也不生气，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太多了，形形色色的都有。 他已经习惯了，转头就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莫天明突然瞥见隔壁摊位堆着《超级女声》贴纸，有李宇春、周笔畅、张靓颖等等…… “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他有些懊恼地嘟囔着。 2005年《超级女声》的火爆程度堪称现象级，直接带动了相关周边产品的热销，其中超女贴纸正是当时非常畅销的周边之一。 “这些怎么批”莫天明故意用指甲轻轻刮了刮贴纸。 秃顶老板从《海峡都市报》后探出头：“一版二十张，八毛。你要诚心要，七毛五。” 莫天明俯身翻检，塑料膜下的张靓颖正在褪色：“六毛行不行，你这个质量不是很好啊。” “后生仔，质量好的你得去买正版。”老板的茶垢牙咬开一根白沙烟，“最多七毛。” 莫天明快速心算了一下，五十版三十五块钱，这价格转手能卖五块一版，校门口奶茶店的女生准会疯抢。 他想起之前在工地兼职时路过音像店，那群穿校服的女生为抢周杰伦海报差点撕破衣服。 “贴纸要五十版，另外再加五十个钥匙扣。”莫天明指向货架上挂满各种款式的q版超女，“要这种带夜光的。” 老板眼睛一亮，烟灰抖落在榕城日报的头条新闻上：“钥匙扣算你八毛五，贴纸六毛八。” “钥匙扣不给你还价，贴纸六毛，我再加二十个这种pvc软胶的钥匙扣，怎么样”莫天明摩挲着超女图案更加精致的钥匙扣，背面还印着投票代码。 “小本生意啊帅哥！而且这一款钥匙扣可不是八毛五，这个要一块二才行。”秃顶老板淡定吐着烟圈，张着一口大黄牙似乎吃定了他。 “一块钱，这个生意我可诚心准备跟你做的。这只是第一批样品，后期量会更大。”莫天明对着秃顶老板挑了挑眉，示意他隔壁的店铺。 仿佛在说你不卖我可去你隔壁商铺了。 秃头老板顺着莫天明的目光看了一眼隔壁的商铺。 一位穿着墨绿色真丝连衣裙的少妇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看着手机，手腕上的金镯子磕在玻璃柜上。 似乎感受到被注视，她抬起头正好对上莫天明的目光，于是便对着莫天明说道：“小帅哥要不要看看新到的《流星花园》贴纸道明寺的眼睛会发光哦。” 话音刚落，只听秃顶老板此刻毫不犹豫地说道：“好，成交。” 他用力的掐灭了烟头。 莫天明数出九张皱巴巴的钞票时有些心疼，这几乎占了本钱的六分之一。 他没有太多试错的机会，而且这是先斩后奏，摆夜市的想法他还没跟母亲商量。 秃头老板正给莫天明装货，他则凑到隔壁老板娘跟前。 “道明寺的眼睛会不会发光我不知道，不过老板娘的眼睛倒是会发光。”莫天明打趣道。 “小帅哥嘴巴这么甜呢，姐姐这里的货品你只要看上了，都按最低价给你。”老板娘扑哧一笑，风情万种地说道。 “谢谢姐姐，我能先拿些样品回去试卖一下吗”莫天明翻着封面上手绘着《火影忍者》的笔记本。 “行啊，谁让姐姐今天看你特别顺眼呢，按批发价给你，一本一块三，你拿到学校五块钱不愁卖。”老板娘放下手中的摩托罗拉v3，细高跟敲着水磨石地面走来。 墨绿色真丝连衣裙完美勾勒出她窈窕的曲线，细高跟凉鞋让她的脚踝显得格外纤细。 走近时，莫天明能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体香混着香水味。 他顿时有些拘谨地指着货架的笔记本，“就要这种印着鸣人佐助小樱的木叶忍者封面笔记本。” “先拿二十本吧，多了不好拿。”莫天明补充道。 随后他自己挑了一些，老板娘也帮着挑了几本垒在他手上，“差不多了，就这些吧。” 莫天明转头时，只见老板娘弯腰时领口自然下垂。 从这个角度，他清晰地看到了老板娘白色蕾丝内衣的边缘，以及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莫天明的喉结动了动，他应该移开视线，应该马上转身，但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 老板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抬头看了一眼僵在原地的莫天明，又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 瞬间，她的脸微微红了红，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却也不恼，只见老板娘抽出一本印着《火影忍者》里金发女忍者纲手的笔记本：“这本是姐姐送给你的。” 莫天明低头看着突然塞到胸前的五代目火影纲手的笔记本，神情尴尬。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莫天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结结巴巴得像个刚学说话的孩子。 “是是是...你是有意的。”老板娘故意调笑道，似乎为了缓和一下气氛。 莫天明付钱的动作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快，此刻尴尬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后生仔，东西给你打包好了。”耳边传来隔壁秃头老板的声音。 “姐姐再见！” 莫天明有些慌乱地提着袋子就往外走。 “噗——” 一声轻笑从她唇边漏出来，紧接着变成抑制不住的清脆笑声。“徐静怡啊徐静怡，你怎么这么恶趣味啊！” “你要不要检查一下看看。”秃头老板指着柜台旁的袋子说道。 “不用了，这点信任还是有的。”莫天明提着袋子道了声谢谢。 他又拐到卖荧光头箍的档口要了二十个头箍。 8路公交车上，莫天明正靠在椅子上对着窗外出神。 四月的尾声，正午的阳光已颇有分量。 光线从车窗上方倾泻下来，在公交车内形成栅栏般的光影。 眼前不断闪回刚才的画面：那片雪白的肌肤、精致的锁骨、蕾丝花边的弧度…… 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试图用疼痛驱散脑海中那片挥之不去的雪白。 “嘶——”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前世什么场面没见过，休要乱我道心。 车窗外人行道旁的香樟树嫩叶，青嫩得几乎透明，此刻被阳光浸透，便成了一盏盏悬在空中的翡翠。 有风掠过时，满地光斑便与叶影嬉戏，仿佛跳着跃动的光之舞。 “滴！” “纺织厂生活区到站了，请从后门下车。” 电子女声将莫天明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提着满满的战利品跳下车时，钥匙扣在口袋里清脆的碰撞声，像是少年踏上商海的第一串战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