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潭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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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谷时。 影二还在心疼那几串影能结晶。 他蹲在火堆旁，用树枝扒拉着灰烬，嘴里念念有词：“中品结晶啊...那可是中品...” 洛亦宁把最后一块防御影布铺在地上，激活了上面的阵纹。 银光笼罩住整个营地，将外界的影能波动隔绝在外，这才拍了拍手：“别念叨了，掉的结晶，我十倍给你赚回来。” 影二抬起头，眼睛亮了亮：“真的” “前提是能搞定潭底那东西。” 洛亦宁挑眉，从储物袋里翻出仅剩的影矿，“现在不是心疼的时候，想想怎么把诱饵做得更‘合胃口’。” 她把影矿放在石头上，用青铜针敲碎，粉末落在事先准备好的影布上，泛着细碎的银光。 这些都是从影语谷带出来的精纯影矿，蕴含的影能比普通矿脉浓郁三倍，只是吸收速度慢，平时舍不得用，现在正好当“诱饵添加剂”。 “影二，把剩下的影能结晶都拿出来。” 洛亦宁又拿出几个空的影布袋，“全部敲碎，跟矿粉混在一起。” 影二虽然肉疼，但还是乖乖照做。 他运起影能，将结晶捏碎成粉，与影矿粉末混合，两种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奇异的紫金色，空气中的影能都变得活跃起来。 “这样浓度就差不多了。” 洛亦宁用银线将混合粉末包进影布里，做成一个个拳头大的团子，“再加点料。” 她从另一个袋子里掏出几株深渊草。 这是之前帮药剂师缝补采集袋换来的，据说能安抚狂暴的影能，平时用来稳定影卫的状态，现在却被她揪碎了，混进了诱饵团里。 “加这东西干嘛” 影二不解，“它不是爱吃狂暴的影能吗” “物极必反。” 洛亦宁系紧影布袋，拍了拍上面的粉末，“它吞噬了那么多驳杂影能，内部肯定紊乱，加点安抚的草药，说不定能让它放松警惕。” 她把做好的诱饵团摆在地上，一共三个。 每个都比之前的结晶吊坠大两倍，影能波动却收敛了许多，只有靠近时才能感觉到内里翻涌的力量，像被包裹的火焰。 “这才叫‘大餐’。” 洛亦宁掂了掂诱饵团，重量压得手腕微沉，“明天一早，我们再去会会它。” 影二看着那三个沉甸甸的诱饵团，突然觉得之前的损失好像不算什么了。 他咽了口唾沫：“这玩意儿...能钓出多少东西” “至少得让它把肚子亮出来。” 洛亦宁的目光落在潭水的方向，那里的影能波动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沉睡巨兽的呼吸。 第二天天还没亮。 洛亦宁就带着影二和十五个影卫出发了。 这次他们带了特制的影能探测仪——是用影族青铜针改造的，能捕捉百米内的细微影能变化，针头的银线会随着能量强度弯曲。 靠近影涡潭时。 潭水比昨天更黑了。 漩涡中心的暗红色光芒像凝固的血，水面上漂浮的黑色泡沫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会发出“咯吱”的声响，腐蚀性比之前弱了些，却多了股甜腻的腥气。 “它在‘消化’昨天的影能。” 洛亦宁盯着探测仪，银线微微弯曲，指向潭中央，“现在是最松懈的时候。” 她示意影卫们分散开，躲在不同的岩石后。 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根影纹绳，绳尾系着锋利的影刃，这是预设的防御措施，一旦有触须冲出水面，能立刻形成交叉封锁线。 “影二，第一饵。” 洛亦宁从影布袋里掏出一个诱饵团。 影二深吸一口气，接过诱饵团。 他后退几步，助跑着将诱饵团扔向潭边——这次没有扔向漩涡中心，而是落在了距离岸边十米的水面上，那里的泡沫最厚，影能波动也最稳定。 诱饵团落水时。 没有溅起太大的水花。 它像块石头般沉入泡沫层下，只露出一点紫金色的边角，影能波动被泡沫掩盖，散发得极慢，像在悄悄“勾引人”。 洛亦宁握紧了探测仪。 银线的弯曲幅度在缓慢增加，说明潭底的影能正在朝着诱饵团聚集，但速度比昨天慢了许多，像是在试探。 半分钟后。 诱饵团周围的泡沫突然开始旋转。 不是昨天那种急促的漩涡，而是缓慢的、带着粘性的转动，泡沫层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露出底下漆黑的水面，将诱饵团一点点往下拖。 “来了。” 洛亦宁低声道，指尖的银线悄悄缠上旁边的岩石。 诱饵团在水下缓缓移动，紫金色的光芒透过水面，形成一道模糊的光柱，像在黑暗中亮起的引路灯。 它没有直接冲向漩涡中心，而是沿着潭底的斜坡，绕了个缓慢的弧线，像是在“观察”周围有没有危险。 直到靠近漩涡边缘时。 诱饵团才突然加速，被一股更强的吸力拽着，瞬间消失在暗红色的光芒里。 探测仪的银线猛地绷紧，又迅速松弛下来。 潭底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类似“吞咽”的闷响，透过水面传到岸边，震得脚下的岩石微微发麻。 “吞了。” 影二的声音带着紧张，“没...没别的反应” 洛亦宁没有回答。 她盯着漩涡中心，那里的暗红色光芒似乎亮了一瞬，水面的旋转速度加快了零点几秒，又很快恢复正常，像什么都没发生。 “等。” 洛亦宁吐出一个字，眼睛眨都不眨。 又过了三分钟。 潭底的影能波动重新稳定下来，探测仪的银线恢复了最初的弯曲幅度，说明那股吸力已经散去，它又回到了“消化”状态。 “第二饵。” 洛亦宁递出第二个诱饵团。 这次由另一个影卫投掷。 诱饵团落在了潭的另一侧，距离漩涡中心更远，几乎贴着岸边的岩石，紫金色的光芒故意泄露了一丝，像不小心掉落的宝藏。 反应比第一次快了些。 不到二十秒，诱饵团周围的水面就泛起涟漪，一股暗流从潭底涌来，托着诱饵团向上浮了浮，似乎在“掂量”它的重量。 然后才缓缓下沉，沿着与第一饵相似的路线，绕了个弧线，最终消失在漩涡边缘。 这次潭底的闷响更清晰了些。 暗红色的光芒闪烁了两下，水面上的泡沫开始大片大片地破裂，散发出更浓郁的甜腥气，像是在“开胃”。 “它在适应诱饵的节奏。” 洛亦宁的心跳开始加速，“准备第三饵。” 第三个诱饵团是最大的一个。 里面混了最多的影矿粉末，还掺了半块敲碎的中品结晶，影能波动被压制到极致，表面看起来和普通的石头没什么区别。 洛亦宁亲自投掷。 她运起影能，将诱饵团扔向潭中央——这次不再试探，直接瞄准了漩涡中心的暗红色光芒！ 诱饵团在空中划过一道笔直的弧线。 快落入水面时，洛亦宁突然扯动银线，青铜针弹出袖口，精准地扎在诱饵团上，将压制的影能瞬间引爆！ “轰！” 紫金色的光芒在半空中炸开，像一朵小型的烟花，浓郁的影能伴随着深渊草的清香，朝着潭水倾泻而下。 这一次。 潭底的影能彻底沸腾了！ 探测仪的银线瞬间绷成直线，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针头甚至冒出了黑烟。 漩涡中心的暗红色光芒暴涨，将半个天空都染成了血色，水面掀起数米高的巨浪，黑色的泡沫被抛向空中，像炸开的墨汁。 “嗡——” 低沉的嗡鸣从潭底传来，不再是之前的旋转声，而是某种巨大生物苏醒时的喉音，震得岸边的岩石都在颤抖，影卫们的影体开始剧烈波动，差点溃散。 “稳住！” 洛亦宁厉声喝道，同时激活了所有影卫手里的影纹绳。 十五道影刃同时弹出，银线交叉成网，挡在岸边，形成一道临时的防御屏障。 巨浪落下时。 漩涡中心的水面突然凹陷下去。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形成一个漏斗状的深坑，周围的潭水疯狂地朝着坑底涌入，带着刺耳的呼啸声。 紫金色的诱饵团就在深坑中央。 它没有被立刻吞噬，而是悬浮在半空中，不断释放着影能，像在“引诱”着什么出来。 三秒后。 深坑底部突然亮起一双巨大的眼睛。 没有瞳孔，只有纯粹的暗红色，比漩涡中心的光芒更浓郁，更冰冷，像两颗沉在深渊里的血珠，死死地盯着悬浮的诱饵团。 “那是...眼睛” 影二的声音在发抖，握着影纹绳的手全是冷汗。 洛亦宁的呼吸也漏了一拍。 那双眼睛太大了，直径至少有三米，占据了整个深坑的底部，周围的潭水在它的注视下，竟然泛起了波纹状的褶皱，像是被冻结的玻璃。 紧接着。 眼睛上方的水面开始隆起。 不是之前那种触须的形状，而是一片覆盖着鳞片的、巨大的额头，鳞片呈紫黑色，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每一片都有盾牌大小，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影纹，与影涡潭边的岩石符文如出一辙。 “巨影...” 洛亦宁终于明白影一最后传回的讯息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触须，不是躯体，而是一个完整的、巨大的头颅！ 头颅缓缓上浮。 越来越多的鳞片露出水面，紫黑色的光芒在鳞片间流动，像有无数条小蛇在游走。 头颅的前端没有鼻子，只有一张布满獠牙的巨口，獠牙呈螺旋状，闪烁着寒光，显然既能撕裂猎物，又能碾碎坚硬的矿石。 当它的嘴巴张开时。 一股难以形容的吸力从口腔中爆发出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连空气都被吸得发出尖啸，岸边的影卫们差点被拽得飞出去。 悬浮的诱饵团瞬间被吸入巨口。 没有咀嚼声，只有一声满足的、低沉的呼噜声，从潭底传来，震得人耳膜发疼。 巨影的眼睛似乎眯了眯。 暗红色的光芒柔和了一瞬，像是在享受美食，然后又重新变得冰冷，缓缓转动，朝着岸边扫来。 “它在看我们！” 一个影卫失声尖叫。 洛亦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里的审视，像是在评估“是否值得一口吞下”，这种被当成“储备粮”的感觉，让她浑身发冷。 巨影的头颅还在缓缓上浮。 颈部的鳞片层层叠叠，像穿着铠甲的脖颈，每一次转动都带着碾压一切的威压，潭水在它周围自动分开，形成一道无水的区域。 当它的半个头颅露出水面时。 洛亦宁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像鳄鱼，却比鳄鱼大上百倍，头颅两侧长着两对鳍状的肢臂，肢臂末端有利爪，正悠闲地划动着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而在它的脖颈处。 缠绕着无数黑色的触须，正是之前拖走影卫的那些，此刻却像装饰品般，随着头颅的转动轻轻摇摆，末端还挂着未消化完的影能结晶碎屑。 “影涡巨兽...只是它的一部分...” 洛亦宁终于彻底明白。 之前遇到的影涡巨兽，很可能只是这头巨影探出潭外的“分身”，或者说，是它用来引诱猎物的“诱饵”。 巨影似乎对岸边的“小不点”失去了兴趣。 它的头颅转回漩涡中心，又开始缓缓下沉，紫黑色的鳞片一点点没入水面，只有那双巨大的眼睛，还在暗红色的光芒中若隐若现，像是在说“下次再来送吃的”。 直到巨影完全沉入潭底。 漩涡才慢慢恢复正常的旋转速度，暗红色的光芒也回到了之前的亮度，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只有岸边的影卫们还在瑟瑟发抖。 手里的影纹绳绷得笔直，影刃上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显然被刚才的景象吓得不轻。 洛亦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手心的探测仪不知何时已经碎了，银线断成了几截。 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刚才那短短几分钟，她看清了太多东西——巨影的鳞片分布、眼睛的位置、脖颈处的触须数量，还有那对看似不起眼的鳍状肢臂。 最重要的是。 她发现巨影在吞咽诱饵团时，颈部的鳞片会微微张开，露出底下相对柔软的皮肤，那里的影纹比其他地方稀疏了许多。 “弱点...” 洛亦宁低声道，指尖的青铜针轻轻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找到弱点了。” 影二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愣愣地问：“主人...我们...我们还来吗” 洛亦宁转头看他，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来。” 她拍了拍影二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仅要来，还要给它准备一份‘终极套餐’。” 影二看着她的笑容，突然觉得潭底的巨影好像有点可怜。 但一想到十倍的影能结晶，他又立刻挺直了腰板：“那...那我们回去准备” “回去准备。” 洛亦宁最后看了一眼潭中央的漩涡，那里的暗红色光芒似乎又亮了亮，像是在“送别”。 她转身朝着密林走去，脚步轻快，与来时的沉重截然不同。 影卫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不知道洛亦宁的“终极套餐”是什么，但看着主人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的恐惧似乎淡了些，只剩下一种莫名的期待。 潭边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有水面上残留的紫金色粉末，证明着刚才的诱饵团真实存在过。 漩涡中心的暗红色光芒里，隐约有巨大的影子在缓缓游动，像是在等待着下一次“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