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斗争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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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7日，上午11点45。 京州市区一家僻静的咖啡馆对面街道。 陈海穿着一身便装，提前抵达了约定地点附近。 他上午刚与那个山水集团的内部线人见过面，拿到了记录着山水集团资金异常流向和一些隐秘账目的关键材料。 此刻，他心情沉重而又带着一丝突破的振奋，他相信这些线索与丁义珍的出逃、乃至大风厂的股权之谜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约了蔡成功在这里见面，打算一并接手蔡成功关于欧阳菁的举报材料，然后将所有情况汇总，向检察长季昌明和自己的好兄弟侯亮平报告。 他站在街边，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等待着蔡成功的出现。 而在马路对面，蔡成功那畏畏缩缩的身影从巷口探了出来，也看见了他。 蔡成功似乎想挥手示意。 就在这时，一辆原本停在路边、毫不起眼的渣土车，发动机突然发出沉闷的咆哮，如同蛰伏的野兽猛然苏醒。 陈海正准备过马路，眼角余光瞥见那辆渣土车启动的态势不对，几乎是本能地，他猛地将跟在自己身后几步远的陆亦可狠狠往旁边一推！ “小心！” 陆亦可被推得一个趔趄摔向人行道内侧。 几乎在同一瞬间，那辆渣土车如同脱缰的野马，不是正常行驶，而是猛地一打方向，精准地加速，朝着正在迈步下马路的陈海狠狠撞去！ “砰——！” 一声沉闷而恐怖的巨响，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响彻了整个街道。 陈海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撞得高高飞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几米外的路面上，鲜血瞬间从他身下蔓延开来。 “陈海！”陆亦可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连滚带爬地扑过去。 马路对面的蔡成功，亲眼目睹了这骇人的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那辆车，根本就是故意等在那里，瞄准了陈海过马路的时机才踩的死油门！这不是意外，是谋杀！极度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大叫一声，像只受惊的兔子，转身就钻回身后的巷弄，发疯似的狂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亦可浑身颤抖，一边哭着呼喊陈海的名字，一边手忙脚乱地拨打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 救护车和警车呼啸而至，医护人员迅速将不省人事、浑身是血的陈海抬上担架，送往最近的医院。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尽管省人民医院动用了所有力量全力抢救，但陈海因颅脑遭受重度撞击，伤势过重，最终没能挽回生命。 汉东省人民检察院反贪局局长陈海，因公殉职！ 消息如同一声惊雷，在汉东省政坛上空炸响。所有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震惊了。 如果说，反贪局局长被撞身亡本身就已经足够骇人听闻，那么，当人们瞬间联想到，这位牺牲的局长，正是昨夜刚刚在“九一六事件”中再度露面的前检察长陈岩石的儿子，更是新任省委书记沙瑞金的养兄弟时……那种冲击力和引发的恐惧，更是呈几何级数倍增！ 这层关系，比反贪局局长被撞死了，更让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凉！这意味着，事情已经彻底脱离了“常规”腐败与反腐败斗争的范畴，演变成了一场你死我活、毫无底线的血腥厮杀！对手的疯狂和残忍，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整个汉东省，从省委大院到街头巷尾，都笼罩在一片无形的恐怖与压抑之中。 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帝都，传到了侯亮平的耳中。 侯亮平正在办公室里分析汉东传来的资料，接到电话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一起在政法大学打球、一起熬夜查案、昨天还在电话里沉稳地说“明白了，猴子”的老同学、好兄弟陈海，就这么没了死于一场的车祸 侯亮平双眼瞬间布满血丝，一拳狠狠砸在办公桌上，胸膛因愤怒和悲痛剧烈起伏。他立刻就想到了蔡成功的举报，想到了陈海在电话里提到的关于丁义珍的新线索。这绝不是意外，这是灭口！这是对法律和正义最赤裸裸的挑衅！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冲进了反贪总局秦局长的办公室。 “秦局！我要去汉东！立刻！马上！”侯亮平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眼神却异常坚定，“陈海不能白死！他手上的案子不能就这么断了！汉东的水再深，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 秦局长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得力的干将，心情复杂。他理解侯亮平的悲痛和决心，但也深知汉东局势的凶险。 “亮平，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汉东现在的情况……太复杂了。陈海的牺牲，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秦局长沉吟道，“这样，你先别急。按照规定，跨省调动，尤其是担任重要职务，需要征得家属同意。你先回家，和小艾好好商量一下。如果她同意，组织上再考虑。” 侯亮平知道这是程序，强压下立刻飞赴汉东的冲动，重重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侯亮平将情况和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妻子钟小艾。钟小艾听闻陈海的死讯，也是震惊不已。 她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沉默地走进了书房，拨通了自己父亲的电话。 片刻之后，钟小艾走了出来，她看着焦急等待的丈夫，深吸一口气，说道：“亮平，我跟爸爸通过电话了。” 侯亮平紧张地看着她。 “爸爸……他同意了。”钟小艾说道，但语气格外严肃，“但是，他让我务必转告你：第一，要注意政治原则。到了汉东，必须在省委的领导下展开工作，尤其是要尊重沙瑞金同志。第二，要注意工作方法。汉东盘根错节，情况复杂，凡事要讲证据，依法办事，不能冲动，更不能给人留下任何攻击我们的把柄！” 听到岳父的叮嘱和妻子的转达，侯亮平躁动的心稍微冷静了一些。他明白，这不仅是家人的关心，更是他岳父对他次行动定下的调子和划出的红线。 “我明白！”侯亮平紧紧握住钟小艾的手，“我会记住的。依法办事，在省委领导下工作。但是，海子的仇，我一定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