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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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学兵听了苏淮的话，黑脸涨得泛起了红。 “俄大……俄大从来不捶俄娘……” “不捶你娘，那你娘乱叫个甚”苏淮咬住不松口。 “……” 田学兵没话了，他十四了，早就知道男女那些事情。他当然不能对外人说，那是他爹在稀罕他娘吧。 “对了狗娃，前些日子，俄还看见你大把上湾村的张寡妇打得哼哼唧唧。” “你鬼六是次（撒谎乱说）！” “俄可莫乱说，就在村头的柴火垛里边。你大是脱了她的裤子打的。那张寡妇的屁股可白咧，你娘的屁股白不” “你胡说！俄娘的腚可白咧，张寡妇野地里撒尿时俄见过她的腚，一点都不白。”自己的亲娘当然是最好的，狗娃和苏淮争辩着。 听了狗娃的话，苏淮笑了。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熊孩子，很容易就落入了圈套。 “俄才不胡说咧。狗娃，你大为甚叫你狗娃你这么黑，应该叫你黑娃才对么。”苏淮转移了话题，因为离村头不远了。 “……”狗娃一下没适应苏淮的节奏，他脑子里还正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苏淮相信，他娘的屁股比张寡妇的白。 “俄……俄听俄姐说，俄生下来之后，俄大出门见条狗，就叫俄狗娃咧。”狗娃还是如实地说着小名的来历。 “哦，原来是这样，还好没见到驴。要不然你就叫驴囸的咧。”苏淮寻着开心。 “见到驴俄不能叫驴囸的，应该叫俄驴娃子。”狗娃根本就不认为苏淮在骂人。 乡下娃娃起贱名，这是个传统。驴娃、狗娃都已经算好听点的了，还有的娃娃小名叫什么傻子、憨子、屎娃…… 所以苏淮调侃狗娃的小名，狗娃不会往心里去。 …… 很快就到了村头，就见到田和堂又从柴火垛后面跳了出来。 “俄说苏淮，你送两个人，怎这晚才回来你又到哪达浪谝去咧。” “队长，这不是遇到了你们家狗娃嘛，要不然早回来咧。”苏淮根本就不用找借口，有狗娃在驴车上，谅他四和尚也不敢多说什么。 “……”果然，四和尚看到正从车上坐起来了狗娃，连个屁都不放了。 “俄说队长，你咋又到柴火垛后头咧”苏淮有意地提到了柴火垛。 狗娃一听苏淮提到柴火垛，立马想到刚才苏淮说的话，他一下就从车上跳了下来，直接窜到柴火垛后边。 本来是六个大柴火垛围在一起，队长不时给村里人分配着柴火，有的地方现在已经很空，明显能藏人在里面。 狗娃冲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张寡妇，正披头散发地躲在柴火垛的最里头。 四和尚怎么会想到自己的儿子窜过去，他立马想拦住儿子，可惜晚了一步。 四和尚也仅仅只是晚了一步，他很快就挡在了儿子面前，“狗娃，回家去。你张婶子家里莫柴火咧，俄这是过来分配给她柴火。” 不得不说四和尚的反应还算快。 可惜，来的路上有苏淮的点拨，狗娃怎么能轻易相信这个借口。他狠恨地瞪了自己的爹一眼，一句话都没有，直接朝家走。 四和尚没有去追自己的儿子，而是来到苏淮跟前，“苏知青，俄给张寡妇分柴火的事情，你可不要乱说。人家男人死咧，日子也难过着咧，能照顾还是要照顾一下。” “明白，你是大队长嘛，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要说你这个人还怪好咧，知道疼人。”苏淮绝对不会抬杠。 时机还没到，没必要和四和尚搞得太僵。 再说了，自己已经给他上过了眼药，何必自己再硬出头。 “到底是知识青年，说话就是好听。快回去吧。”四和尚难得对苏淮露出了笑容。 ———— 到了吴永江的院子，照着老规矩进了院门。 吴永江的关注点永远都先是牲口。等到卸套的时候，才发现车上有一个很大的包袱。 “俄说苏淮娃，你这趟进城送人，咋带回来这么大的包袱。” “永江叔，俄看到街上有人卖木匠的家伙式儿，就买来了回来。”苏淮边解释边解着包袱。 好家伙，锛、刨、斧、锯，样样齐全。这着实把吴永江震惊了。吴永江试着用手拎了拎，居然一只手难以拎动。 苏淮看着吴永江的表情心道，我这还是收进了空间里一大半儿，要不然你又得心痛你的驴咧。 “苏淮娃，你赶上了好时运，这些都是用上好硬木做的。”吴永江还比较懂行。 “可不是，要不然我能舍得花一百块钱买这。”苏淮没敢报实价。 “乖乖，你可真有钱。不过也算是值得。这些东西置办下来，没个几百块钱，可弄不起来。苏淮娃，俄不知道该说你占便宜咛，还是该说你吃了亏。你说你买这些东西做甚你有这手艺” “永江叔，你就不知道了不，俄大是个好木匠，俄打小跟他学的手艺。”苏淮随口给父亲编了个身份，全当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苏淮的父亲苏明安，妥妥的国家干部，重型机械厂的保卫科副科长。 当兵打仗出身，十七岁就去了北棒打大鼻子。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湾村里没人知道苏明安的身份，更不知道苏明安现在下落不明。 苏明安要到明年才能被找到遗骸，那时才被确认为烈士。 苏淮穿越回来的时候，苏明安已经在押运的路上遇到了险情，他没有办法去阻拦这个悲剧的发生。 他现在就想着好好过这八九个月，等明年春末的时候，带着小媳妇张蕊回家，然后接班进厂，不再回这个村庄。 他很希望留在大湾村的这大半年里，把自己的小日子过舒服一些，和老支书、知青们处好关系，把结婚证领了，明年顺利批到探亲假。 吴永江听了苏淮的话，就是眼睛一亮。 “你说你这碎娃，有这样的手艺咋不早说。要是当初就给俄们讲清楚，你还能下地干重活去” “永江叔，俄就是想说，可咱哪来的工具” “工具好弄，只是你一个碎娃娃，空口白牙的谁信。现在这工具全着咛，等俄帮你想想办法。” “永江叔，要不然俄在你这儿试试手艺给你打个炕桌，你用着也方便些。”苏淮瞅了瞅牲口棚旁阴着的木料，决定抓住这个表现的机会。 “你这个碎娃。”吴永江笑了。 他的炕桌早就不成了样，总是舍不得到县城、公社里买个新的来用。 村里人没人知道他炕桌的情况，因为没人进过他的屋。他的脾气怪，大家多少有些怕他，不愿意和他亲近，自然不会进他屋。 也只有苏淮这小子，经常过来和他扯闲话，自然就进过他屋，知道他的炕桌快散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