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极北之海，深渊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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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裂缝无声闭合。 下一瞬，寒意与黑暗将凌霄与青鸢包裹。 四周是凝固的灰色海水，不动，不流，仿佛自亘古以来就凝固在此。 “陛……陛下……这里是……” 青鸢刚一开口，就发觉自己的话语被这片死寂的空间吞噬，连一丝回响都没有。 更让她惊骇的是，一股奇怪的“剥离感”从神魂深处传来。 她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感到了一丝陌生。 她体内的神力正在不受控制地向外逸散。 它们就像写在沙滩上的字，被海浪轻轻抚过，就这么消失了，连存在的痕迹都不曾留下。 她的神王本源，也开始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 “陛下！” 恐惧让她再也顾不上仪态，下意识地向着凌霄靠拢，几乎要贴在他的背上。 凌霄神色如常，对于周围的异变他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道陨之地。” 他吐出四个字清晰地传入青鸢的神魂，字字如神谕，没有被这片空间抹除分毫。 “所有后天诞生的法则，在这里都会归于寂灭。” “你的力量，你的存在，在这里都是‘错误’的，它会本能地‘修正’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随意地抬起手。 一层薄薄的金色光幕从他掌心扩散开来，将两人笼罩在内。 嗡。 那股让青鸢几乎要神魂崩溃的“抹除”之力，在接触到光幕的瞬间，被彻底隔绝在外。 神力的流失瞬间停止。 神魂的消融感也烟消云散。 青鸢大口地喘息着，手按在饱满的胸前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她看着那层薄如蝉翼，却隔绝一切的光幕，再看向那道伟岸的背影，崇拜与爱慕几乎要从那双妩媚的眼眸中溢出来。 只要待在他的身边，再危险的地方也不用担心。 这种被独占的庇护感，让她感到心安与沉醉。 “跟上。” 凌霄没有理会她的心绪，迈开脚步，向着这片无尽黑暗的更深处走去。 光幕撑开了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绝对安全区，两人行走在凝固的灰色海水中，水流被光幕自动排开，形成了一条真空的通道。 越是往里走，青鸢就越是心惊。 他们很快就看到了第一具尸骸。 那是一位身穿古老战甲的人形生灵，他保持着挥拳向前的姿态，漂浮在灰色的海水中，栩栩如生。 他脸上的表情被永远定格，一种错愕与不解被永久封存。 他身上的战甲依旧闪烁着不朽的神光，肌肉的线条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可青鸢能感觉到，这具强大的肉身之内，空空如也。 “神帝……”青鸢的喉咙有些发干，“这是一位陨落的神帝。” 很快，他们又看到了第二具，第三具…… 有体型庞大如星辰的巨兽，有三头六臂的古神，也有羽翼圣洁的天使。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曾经屹立在某个时代之巅的恐怖存在。 如今，他们都成了这片道陨之地冰冷的装饰品。 青鸢的心神剧烈震动。 这些无上存在，在临死前甚至连一丝挣扎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们就这样被抹除了一切，只留下躯壳。 这是何等绝望的死法。 【主人，您的神力也在消耗。虽然速度很慢，但这个‘道陨之地’的抹除规则等级很高，长时间维持领域，消耗不小。】 天工之灵的意念在凌霄脑中响起。 凌霄自然也感觉到了。 这层看似轻松的领域，实际上是在以他的神帝法则，硬抗整个禁地的抹除规则。 他内心毫无波澜，只是觉得有些浪费。 “这神帝领域，终究是‘法’的体现，用来对抗纯粹的抹除规则，效率太低。” 他心中暗道，“正好，试试那个新玩具的成色。” 他停下了脚步。 身旁的青鸢立刻紧张起来，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 凌霄缓缓收回了撑起光幕的手。 那层庇护着两人的金色光幕，应声消散。 “陛下！” 那股致命的“抹除”之力再次席卷而来，青鸢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然而，下一刻，她预想中的神魂消融并未发生。 凌霄缓缓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之上，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灰金色气流，悄然浮现。 它没有爆发出任何惊天动地的能量，也没有释放出任何璀璨的光芒。 它只是静静地盘旋着，那灰色之中蕴含着万物终结的死寂，金色之中又孕育着开天辟地的生机，生与灭在其中自发地形成了一个微小到极致，却又完美无缺的循环。 这缕气流出现的瞬间，周围那股“抹除”之力，仿佛遇到了创世神明，便开始疯狂退避、湮灭。 在两人周围，形成了一片绝对的真空地带。 在这片地带里，青鸢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她可以自由地呼吸，神力可以顺畅地流转，神魂安稳如山。 仿佛，他们脚下这片区域已经被这缕小小的气流，强行从道陨之地中剥离，改造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 青鸢呆呆地看着那缕玄奥莫测的灰金色气流。 她无法理解。 如果说，刚才陛下用神帝领域庇护她，是用力量对抗危险，那还在她的认知范畴之内。 可现在这是什么 没有能量对冲，没有法则对抗。 这缕气息，根本没有去“抵抗”道陨之地的规则，它只是出现在这里，然后道陨之地的规则就自动失效了。 【嘿嘿，主人，这就是混元之气厉害的地方。】 【它本身就是生与灭的统一，这什么道陨之地，它的‘法’再厉害，也抹除不了构成它本身的‘质’啊。】 天工之灵的意念带着一丝炫耀。 【用您能理解的话说就是，杀毒软件杀不了操作系统本身。】 凌霄没有理会天工之灵的咋呼。 他只是迈开步子继续向前。 两人就这样，在由混元之气构成的独立世界中，闲庭信步般地穿行在这片禁区之内。 很快，凌霄的脚步再次一顿。 “嗯”他发出一声轻咦，目光投向了前方的黑暗深处，那里，似乎有一道沉睡的意志被惊醒了。 青鸢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它缓慢地旋转着，吞噬着周围一切的黑暗与死寂。 连那凝固的灰色海水，在靠近它时，也会被无声地分解，扯入其核心。 那里，就是深渊之眼。 而在那吞噬一切的旋涡最中心，有一枚碎片，正在静静地悬浮着。 它不大，只有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呈现出灰败色。 纪元残片。 凌霄朝着那枚残片伸出了手。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旋涡边缘的刹那。 嗡——！ 整个旋转的深渊之眼，猛然一顿，彻底静止！ 一股仿佛宇宙终结化身的意志威压席卷而来，就连凌霄指尖的混元之气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一道由“寂灭”概念构成的模糊人形，从旋涡的最深处缓缓升起，一双空洞的眼睛锁定了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