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高层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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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迦体内混沌星璇那突如其来的、与远方未知存在的强烈共鸣，虽然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虽微，却足以引起岸边垂钓者的注意。 几乎在共鸣平息的下一刻，石屋那扇厚重的木门被无声地推开。进来的并非每日例行的塞拉菲娜，而是审判所的凯尔莫里斯。他依旧是一身黑色皮甲，眼神冷峻，但今日，他那冰冷的视线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与……凝重。 “洛迦诵经士，”莫里斯的声音打破石屋的寂静，不带任何寒暄，“伊萨克枢机要见你。现在。” 不是询问，是命令。 洛迦心中微凛，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平静地起身，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诵经士袍。“是，莫里斯队长。” 他跟随莫里斯走出石屋，穿过戒备森严的营地。他能感觉到，沿途不少目光落在他身上，有好奇，有探究，也有毫不掩饰的忌惮。他摧毁灵魂熔炉、在审判所质询下安然无恙的事迹，早已在底层士兵和低级神职人员中悄然流传，被赋予了各种夸张的想象。 伊萨克枢机的临时居所位于营地中心区域，紧邻着军团指挥部，是一栋相对完好的石制二层小楼。这里戒备等级更高，随处可见身穿亮银铠甲的圣殿骑士和气息内敛的审判所成员。 莫里斯将洛迦带到二楼的一间书房外，轻轻叩门。 “进来。”伊萨克枢机沉稳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书房内陈设简单，却自有一股威严。伊萨克枢机坐在一张宽大的书桌后，手中把玩着那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圣徽。但令洛迦心中一紧的是，书房内并非只有伊萨克一人。 在书房的阴影处，还坐着一位身穿纯白枢机主教袍、面容看起来只有三十许、眼神却如同历经沧桑古井的老者。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若非洛迦感知敏锐，几乎会忽略他的存在。但洛迦体内那暗金色的混沌星璇，在此人面前，竟不由自主地微微收敛了光华，传递出一种本能的警惕。 这位白衣枢机，给洛迦的感觉，比伊萨克更加深不可测！ “这位是尤利西斯枢机，”伊萨克主动介绍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来自圣城‘光耀之庭’，负责……协调与评估此次东征战役中，出现的各种‘特殊’情况。” 光耀之庭！洛迦心中巨震。那是教廷内部最神秘、也是权力最大的机构之一，直接对教皇负责，专门处理涉及古代隐秘、异端根源以及……难以用常理解释的“神迹”或“灾厄”事件。他们的出现，往往意味着事件已经上升到了可能动摇教廷根基的层面！ 尤利西斯枢机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清澈而平和，仿佛能映照出人心最深处的秘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洛迦，那目光并不锐利，却让洛迦感觉自己仿佛被从内到外看了个通透，任何伪装在这目光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伊萨克已经向我简要说明了你的情况，洛迦兄弟。”尤利西斯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直达灵魂的穿透力，“一个来自荒野的苦修者，拥有对圣光独特而深刻的理解，以及……一些令人惊讶的‘天赋’。”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洛迦，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古物：“能在那等绝境中找到法阵弱点，能以非正统的方式防御无面者的袭击，甚至能在灵魂熔炉爆炸的混乱中……似乎还另有收获”他的目光似是无意地扫过洛迦的丹田位置，那里正是混沌星璇所在。 洛迦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感觉自己在对方面前几乎毫无秘密可言！尤利西斯显然感知到了他体内力量的异常，甚至可能隐约察觉到了那瞬间的共鸣！ 他强行稳住心神，将【光暗同调】运转到极致，模拟出那暗金色符文的“平衡”与“古老”意境，让自己的气息显得更加深邃而难以测度。他低下头，用谦卑掩盖内心的波澜：“枢机大人明鉴。我所行一切，皆是为了完成任务，扞卫圣光。至于收获……只是对光明真谛多了几分粗浅的感悟，实在不值一提。” “感悟”尤利西斯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似乎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很有意思的说法。光耀之庭的古老卷宗中，曾记载过一些先贤，他们并非遵循固定的祈祷文和神术模型，而是通过直面世界的本质，与某种……‘根源’之力共鸣，从而获得了匪夷所思的能力。你的‘感悟’，似乎与那些记载，有几分相似之处。” 他的话，如同惊雷在洛迦耳边炸响！光耀之庭竟然有关于类似蚀日者天赋的记载！这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伊萨克枢机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显然尤利西斯的话也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你不必紧张，”尤利西斯看着洛迦骤变的脸色，语气依旧平和，“教廷的胸怀，远比世人想象的要广阔。对于真正的天才，对于可能触摸到‘真理’边缘的人，我们从不吝啬于给予机会和……引导。”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被灰森林死气笼罩的天空，缓缓道：“魂井的出现，‘亡语者’帝国的阴影重现，都预示着大陆正面临千年未有的变局。旧有的规则和界限，或许正在变得模糊。教廷需要新的力量，需要能够理解并应对这种‘模糊’的人。” 他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洛迦身上，这一次，带着一种明确的招揽之意：“洛迦兄弟，你的‘独特’，在伊萨克和莫里斯队长看来，或许是潜在的风险。但在我，在光耀之庭看来，它更可能是……一把钥匙，一把或许能打开当前僵局，让我们更深入了解敌人，甚至窥见更高层次力量的钥匙。” “我希望你能加入光耀之庭下属的‘溯源研究所’，”尤利西斯抛出了一个洛迦无法拒绝，也无比危险的提议，“在那里，你的天赋将得到最好的引导和研究，你将接触到教廷最深奥的知识，你的力量将用于扞卫圣光最核心的利益。当然，这也意味着你需要接受更严格的……观察与考验。” 加入光耀之庭！洛迦的心脏狂跳起来。这无疑是将自己送入虎口的最深处！但另一方面，这也意味着他将接触到教廷最顶层的秘密和资源，或许能更快地找到魂井的弱点，甚至……利用教廷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风险和机遇，都达到了顶点。 伊萨克和莫里斯都沉默着，显然尤利西斯的决定也让他们感到意外，但他们无权质疑光耀之庭枢机的意志。 洛迦知道，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拒绝，等同于承认自己心中有鬼，立刻就会面临最严厉的清算。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抬起头，迎向尤利西斯那深邃的目光，用尽可能平静坚定的语气回答： “感谢枢机大人的赏识。能为圣光，为教廷贡献我的微薄之力，是我的荣幸。我愿意接受您的安排。” 尤利西斯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准备一下，三日后，随我返回圣城艾拉瑞亚。” 返回圣城！进入光耀之庭！ 洛迦知道，他的人生轨迹，将从此彻底改变。他将在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进行最危险的潜伏。而教廷上层的目光，已经如同聚光灯般，牢牢锁定了他这个从荒野走出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