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深渊遗迹，寂瞳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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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神舟如同一条游鱼，在愈发狂暴的流云与暗海间谨慎穿行。越往深处，环境越发恶劣。灰云中开始夹杂着细碎的空间碎片，如同无形的刀刃，切割着一切。暗海之上不时掀起蕴含混乱法则的滔天巨浪，浪涛中甚至能看见沉浮的古老尸骸与破碎的法宝残片。神识在这里几乎完全失效，只能依靠目视与“鞘”对寂灭环境的特殊感应来辨别方向。 蓝璇依据玄龟岛残缺的古老海图，指引着方向，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根据记载，前方应该是一片被称为‘葬古云涡’的区域，那里空间结构极其脆弱，是流云之海着名的死地之一，也是……上古之战的一处边缘战场。” 林凡点头，他右臂“鞘”传来的共鸣感在此地变得格外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云涡深处呼唤。同时，他也隐约感知到了那些幽冥骨舟残留的、令人不适的幽冥气息，它们果然也朝着这个方向来了。 数日后，前方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冷气。 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漩涡，而是一个巨大无比、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灰色云洞！云洞边缘，灰云如同被无形之力拉扯，呈螺旋状向中心塌陷，发出低沉轰鸣。云洞之内，并非黑暗，而是一片光怪陆离、不断变幻的混沌色彩，隐约可见巨大的、断裂的山脉与宫殿的轮廓在其中沉浮，那是上古遗迹的碎片！更令人心悸的是，云洞周围的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布满了扭曲的裂痕，时而愈合，时而崩开，散发出毁灭性的气息。 葬古云涡！名副其实！ 而在那巨大的云涡边缘，赫然停泊着三艘庞大如山岳的幽骸骨舟！骨舟之上，幽冥圣教的旗帜猎猎作响，大量身着黑袍的教徒正在忙碌，似乎正在布置某种大型阵法，稳固一片相对安全的入口。更远处，还有一些零散的黑影在活动，气息阴冷隐蔽，显然是“影刃”的探子。 “他们果然在这里！”蓝璇低声道，“看样子，他们找到了相对稳定的入口，正在设法进入云涡内部的遗迹。” 林凡目光锐利，扫视着那片区域。“硬闯不明智。我们等他们打开通道，再伺机潜入。” 两人将青鸾神舟隐匿在一块漂浮的巨型陨石之后，耐心等待。 约莫半日后，幽骸骨舟方向传来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只见一座由无数惨白骸骨构筑而成的拱门阵法被激活，散发出幽幽绿光，在狂暴的云涡边缘强行撑开了一个约三丈高、极不稳定的通道入口。 “通道已开！速进！此通道维持不了太久！”一名幽冥圣教的长老高声喝道。 顿时，大批幽冥圣教修士，在几名元婴期长老的带领下，化作道道黑光，争先恐后地射入那通道之中。一些隐藏在暗处的“影刃”杀手，也如同鬼魅般，趁机混入其中。 “就是现在！” 林凡与蓝璇对视一眼，抓住通道即将闭合前的最后时机，青鸾神舟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青光，紧贴着几名落后的幽冥圣教弟子，瞬间没入了通道！ 一阵天旋地转，空间扭曲的强烈不适感传来。 下一刻，两人已然身处另一个天地。 天空是永恒的昏黄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厚重的、仿佛凝固的浊云。大地干裂，布满深不见底的沟壑，远处是连绵的、如同巨兽脊骨般的破碎山脉，以及无数倒塌的巨大石柱和宫殿残骸。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死寂与衰败气息，比外界的流云之海强烈百倍！灵气在这里几乎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意志的未知能量。 这里，便是葬古云涡内部的遗迹空间！一片被时光与大战遗忘的死亡世界。 “小心，此地法则残缺，空间脆弱，而且……有极其强大的怨念残留。”蓝璇提醒道，她手中的龟甲罗盘在此地完全失灵。 林凡深吸一口气，右臂的“鞘”传来前所未有的活跃与共鸣感。他甚至能感觉到，这片天地间弥漫的毁灭性能量，正主动地、缓慢地被“鞘”吸纳，滋养着他的寂灭金丹。 “跟我来。”林凡循着“鞘”感应的方向，朝着遗迹深处掠去。蓝璇紧随其后。 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触目惊心的景象。皑皑白骨堆积如山，有些骨骼巨大无比，不属于已知的任何种族。破碎的法宝碎片散发着微弱而危险的光芒。甚至在一些地方，还能看到当年大战残留的、早已失去控制的法则风暴在肆虐，将一切靠近之物撕成粉碎。 他们也遇到了先一步进来的幽冥圣教修士和影刃杀手。双方在这片遗迹中，为了争夺某些残破的古老物件或是疑似传承之地，已经爆发了数次冲突，厮杀声与能量爆炸声不时响起。 林凡无意卷入这些争斗，他凭借着“鞘”的感应和对寂灭环境的适应，总能巧妙地避开大部分麻烦，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不断深入。 越往深处，那种呼唤感越强。同时，他也感觉到，有几股强大的气息，也在朝着相同的方向快速移动，其中一股幽冥气息尤为浓烈，至少是元婴中期！应该是幽冥圣教此次行动的领头人。 终于，在穿越一片由无数剑痕斧凿形成的巨大峡谷后，前方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广阔的盆地，盆地中央，矗立着一座相对完好的黑色大殿。大殿风格古朴蛮荒，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石的未知材料铸成，表面布满了扭曲的、仿佛天然生成的符文，那些符文正散发着与林凡“鞘”同源的寂灭道韵！ 呼唤的源头，就在那大殿之中！ 而此时，大殿入口处，气氛剑拔弩张。 以一名身着暗金幽冥袍、面容阴鸷的老者为首的数十名幽冥圣教修士，正与另外十余名气息更加凝练、手段诡异的“影刃”杀手对峙着。双方显然都发现了这座大殿的不凡，想要独占。 “幽魇长老，此地乃我圣教先发现，你们‘影刃’也想染指”一名幽冥圣教元婴初期的护法厉声喝道。 那名为首的影刃杀手，脸上带着一张哭笑一半的面具，声音嘶哑难辨：“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更何况，此殿与吾主所需之物关联甚大，岂是你们幽冥圣教能独吞的” 幽魇长老，那位元婴中期的强者，冷哼一声，周身幽冥之气如同实质般翻滚：“既然如此，手底下见真章吧！杀！” 大战瞬间爆发！幽冥鬼气与影刃的诡异杀招碰撞，光芒闪耀，能量激荡，将这死寂的盆地搅得天翻地覆。 林凡与蓝璇隐匿在峡谷出口的阴影中，冷静地观察着。 “机会。”林凡低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耐心等待着，直到双方厮杀进入白热化，幽魇长老与那哭笑面具杀手也亲自下场，战作一团，无人再分心关注大殿入口时—— “走！” 两人身形如电，趁着一次剧烈的能量对轰掩盖了所有气息波动的刹那，如同两道轻烟，悄无声息地掠入了那黑色大殿之中！ 一入大殿，外界的一切声音仿佛都被隔绝。 殿内空旷无比，只有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碑。石碑同样是黑色，上面刻满了与殿外符文同源的古老文字，散发出苍凉、古老、终结一切的意韵。 而在石碑的正上方，悬浮着一物。 那是一只眼睛！ 一只完全由最精纯的寂灭之力凝聚而成的、紧闭着的灰色眼眸！眼眸不过拳头大小，却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的至理，它缓缓旋转着，散发出让林凡灵魂都在战栗的共鸣！ “噬渊……之瞳！”一个名字福至心灵般出现在林凡脑海。这并非真正的眼睛，而是上古噬渊留下的一道本源印记，或者说，是一枚法则种子！ 他右臂的“鞘”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渴望与欢鸣！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寂灭金丹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与那“噬渊之瞳”产生了强烈的吸引！ 林凡能感觉到，只要融合这枚“瞳”，他的寂灭之道将产生质的飞跃！“鞘”的威力将极大提升，甚至可能觉醒新的能力！ 他毫不犹豫，一步步走向那石碑，走向那悬浮的灰色眼眸。 然而，就在他靠近石碑十丈范围时，异变陡生！ 那巨大的黑色石碑猛地一震，其上古老的文字逐一亮起，一股庞大、混乱、充满了不甘与暴虐的残留意志，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凶兽，轰然苏醒！ “擅扰主上安眠者……死！！” 一个并非声音、却直接响彻在神魂深处的咆哮，裹挟着磅礴的寂灭之力，化作一股灰色的精神风暴，朝着林凡狠狠冲来！ 这并非实体攻击，而是直接针对神魂、道心的冲击！其中蕴含的寂灭真意，远比林凡所掌握的更加原始、更加暴戾！ 林凡脸色一白，感觉自己的神魂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寂灭金丹都差点被这股冲击震散！连“鞘”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这石碑，竟然是守护“噬渊之瞳”的最后一道关卡！其内蕴含着噬渊当年麾下战将或是其本身留下的一缕守护意志！ 危急关头，林凡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彻底放开了对“鞘”和寂灭金丹的压制，将自身对寂灭的所有领悟，连同那复仇的执念、救世的决心，化作一股不屈的意志，迎向了那精神风暴！ “我承噬渊之志，非为扰其安眠，乃为阻归墟，定乾坤！此瞳，当归于我！” 两股同样源自寂灭，却代表着不同意志的力量，在林凡的识海中轰然对撞！ 外界，蓝璇只见林凡身体剧震，七窍之中缓缓溢出灰色的血液，但他依旧死死地站在原地，双目紧闭，面容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 她无法插手这种层面的意志交锋，只能焦急地守护在一旁，同时警惕地望向殿外。那里的厮杀声，似乎正在逼近…… 林凡的意识，在寂灭的风暴中沉浮，进行着凶险万分的道心之争。而“噬渊之瞳”，依旧在石碑上方，静静悬浮，等待着它最终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