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抽象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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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临协议》内，城堡前的空地上—— 索菲亚单膝跪在地面上，长剑深深插进泥土，才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汗水沿着紧绷的下颌线不断滑落，在下巴尖凝成水珠。 一滴、一滴，砸在剑柄缠绕的皮革上。 莉塔直接仰面瘫倒在几步之外，银白色长发沾满了碎草屑，她也无力抬手擦去。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吐息。 更远处的赛琳娜、米娅和黎奈情况更糟，几乎是瘫软在地。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连动一动手指都显得无比艰难。 在彻底抛弃了所有系统辅助，完全依靠自身意志进行训练后。 她们在《降临协议》中的感受，便与现实彻底地同步，虚拟世界的疲惫感，会精准地反馈到现实中的躯体上。 每一寸肌肉的酸胀、每一次力竭的虚脱，都将会无比真实。 “够了！今天已经可以了，到此为止！”看着女孩们近乎虚脱的模样，伊埃尔忍不住再次出声，“再这样下去，你们的身体会先垮掉的！” “不……还能……继续……” 索菲亚咬紧牙关，试图凭借顽强的意志，驱动那早已不听使唤的身体重新站起。 结果……却只是让支撑着身体的手臂，颤抖得更加地剧烈。 连带着插在地上的剑身，都发出了细微的嗡鸣。 “伊埃尔说得对，你们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不是自毁。”兰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看着这群倔强的女孩，语气比平时软化了许多。 然而，回应她们的，只有一片沉默的抗拒。 女孩们眼神中的火焰，并未因身体的极限而熄灭。 那里面燃烧着不甘、焦急，更是对城外那不断逼近的灾难阴影，最直接、最笨拙的抗争。 另一边，躲在山岩后方的艾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看着朋友们濒临极限，却依旧不肯放弃的身影 接着，又望向身旁同样面色凝重的绯娅，终于再也按捺不住。 她快步走到绯娅身边，压低了声音，用最简练的语言把巨兽逼近、城市危在旦夕的现状。 以及索菲亚她们，为何如此拼命的原因和盘托出。 同时，合理地解释了女孩们失去力量，正在艰难适应全新力量体系的处境。 并简要说明了这股力量，所必要的运作方式。 “……所以，她们不是在胡闹，而是在和时间、和灾难赛跑。”艾琳的声音里，褪去了平日的嬉笑，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听到这话，绯娅原本疑惑的表情逐渐褪去，变得无比凝重。 红色的眼眸微微睁大，视线再次扫过草地上那一个个筋疲力尽。 却依旧不肯放弃的身影，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她们身后所背负的重量。 “原来如此吗……”她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但随即，绯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咬紧了牙关。 她没有丝毫犹豫，大步地走到女孩们前方，清脆地拍了两下手掌，瞬间吸引了所有的注意。 “你们现在…全部都给我停下！” 随后，绯娅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疲惫的脸庞。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这根本就是毫无效率的瞎练！除了耗尽力气、磨损意志，根本不可能起到任何作用！！” 这份呵斥像一盆冷水，让几乎要陷入麻木和机械重复的索菲亚等人，精神不由得一振。 “要用心！控制好你的力量，而不是像这样靠蛮力硬挤！” 绯娅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索菲亚面前，手指点向她因过度用力的手腕。 “力量的流动要像呼吸一样，有张有弛！” “你就在那里一个劲地死磕，肌肉都锁死了，能量怎么可能顺畅发挥出来” “感受它，引导它，让它成为你肢体的延伸，而不是试图去抓住它、征服它！” 接着，她又转向旁边，正试图再次凝聚魔法，却屡屡失败的米娅和赛琳娜。 “魔法不是随随便便砸石头！构建稳定法术的前提，是理解能量的质感和流向！” “你们现在这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能成功才怪！” “给我静下心来，暂时忘掉所有的咒语，先去感受周围能量流动的声音！” 最后，她看向连链剑都几乎握不稳、武器拖在地上像条沉重铁鞭的黎奈。 “链剑是你的手臂，还是你的枷锁你是在使用它，还是在被它拖着走” “先给我忘记那些花哨的技巧，感受它的重量、它的平衡点，找到那个让它活起来的关节，让它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绯娅的话语，冲击在女孩们，那因疲惫而混沌的头脑上。 这似乎带来了被戳破短板、直面无能的刺痛，却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清晰感。 在短暂的休息和回味后，她们开始下意识地，按照绯娅的指点。 尝试调整自己粗重的呼吸，重新去感知体内那股因不得其法，从而一直无法控制的能量。 艾琳也在这时选择加入，她走到众人中间，结合绯娅的指导。 重新讲解并演示，她曾经强调过的、关于魔力精细操控与引导的心得。 看着绯娅条理分明地指出每个人的问题所在，并开始手把手地进行针对性教导。 兰微微怔了一下，不过很快……一丝了然的笑意，掠过了她的唇角。 “……就当是还人情了。”兰低声自语，仿佛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也迈步走了过去。 她没有绯娅那样锋芒毕露、言辞激烈的指导风格。 而是更侧重于实战中的发力技巧，以及能量在特定招式运转时的细微调控，作为绯娅教学的补充。 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再联想到艾琳方才告知的严峻现实。 伊埃尔劝阻的话语，在此刻默默咽了回去。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而开始密切关注女孩们的状态，准备随时提供必要的支援。 在绯娅、兰、艾琳三人的联手指导下，女孩们虽然身体依旧充斥着疲惫。 但是眼中，那因迷茫和挫败而黯淡的光芒，逐渐被重新燃起的希望，和前所未有的专注所取代。 场上不再是绝望的耗竭，而是开始涌动起摸索到门径后，那带着痛楚却充满生机的效率。 同样在进行训练的，自然还有位于现实—— 别墅地下训练场的静雅三人。 只是她们的训练内容，与《降临协议》中索菲亚等人，对于力量的磨练截然不同。 此处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更为抽象、甚至有些困惑的凝滞感。 “……什么叫‘只要相信自己，我就能够发挥出真正的力量’” 听着雅的所说的指导，小雪站在训练场中央，眉头紧锁。 脸上写满了茫然与费解，她完全无法理解这句看似简单的话背后所指为何。 “就是说——魔械少女想要突破自己，完成【完全武装】的第一前提！” “就是要从灵魂的深处，坚信自己拥有这样的力量，坚信自己能够做到。” “然后，再……呃……凭借这股信念，去共鸣、去唤醒沉睡在核心深处的……那个……呃……就可以了！！” 看得出来，雅已经很努力的，试图用更具体的语言，去描绘那个模糊的概念。 只可惜……没有任何作用。 “……” 小雪脸上的困惑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深了。 这实在不能怪她无法理解，因为雅所描述的整个过程。 听起来更像某种唯心的口号，而非具有可操作性的具体步骤。 但雅也确实别无他法。 关于【完全武装】，她也仅仅是从资料中的记录和影像得知的。 她从未亲眼见证过其诞生的过程，更不清楚其达成的具体路径与内在机制。 另一边，静雅和小满并肩坐在训练场边缘冰凉的石台上。 她们没有参与对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场中小雪与雅那近乎“鸡同鸭讲”、前言不搭后语的交流。 但目光中带着同样的忧虑，思绪却飘向了更深处。 她们也在思考着，属于自己的那个关卡—— 阻碍自己前进的，究竟是什么 那层看不见的隔膜，那份来自过往的沉重，究竟该如何才能被彻底打破、真正摆脱 “阻碍我的事情吗”小满无意识地蜷起手指，“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