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名小镇 恶政的牺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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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军军舰那冰冷的舰首如同巨大的犁铧，蛮横地切开染血的海面，带着无可抗拒的威压，直冲混乱的战局而来！ 舰炮已然调整角度，黑洞洞的炮口森然指向依旧纠缠在一起的“海狐号”和“血锚海贼船”！ 那海军支部上校伯乐菲尔冷酷的声音通过扩音电话虫响彻海域： “这里是海军第16支部！前方所有船只，立刻停止交战，降帆接受检查！如有抵抗，格杀勿论！” 绝对的权威，不容置疑的命令！ 原本还在疯狂劫掠的海贼们顿时慌了神，再也顾不上抢夺财物，如同受惊的老鼠般纷纷跳帮回自己的船，拼命想要扯帆逃离。 而“海狐号”上残存的船员则陷入了更大的绝望。 落在海军手里，作为平民卷入海贼交战，同样麻烦重重，更何况他们的船眼看就要沉了！ “总帅！”二番队队长巴尔的意念传来，带着焦急。 他手中的『扞潮』依旧散发着蔚蓝光芒，艰难地稳固着船尾破口，但这也使得他的存在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极为显眼。 “解除能力！立刻隐匿！” 林昊当机立断，通过【口传心念】向两位队长同时下令， “海军的目标是清场和控制局势，不会立刻击沉商船！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巴尔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撤去力量。 “扞潮”的光芒瞬间收敛，他庞大的灵体也迅速变得透明，融入空气之中。几乎在同一时间，船尾破口失去支撑，海水再次疯狂涌入，船体加速倾斜下沉！ “放弃船只！全员弃船！” 海狐号船长发出了痛苦但正确的指令。 幸存船员们纷纷跳入海中，拼命游向那些还没被海贼抢走的救生艇和小筏。 场面极度混乱！海贼船正在试图转向逃离，落水的船员在挣扎呼救，海军军舰则一边开炮警告逃跑的海贼船，一边放下小艇开始打捞落水者并控制现场。 林昊要的就是这片混乱！ 他深吸一口气，灵压灌注双腿，看准一艘无人注意、被缆绳半挂在倾斜船舷边的小舢板。 “瞬步！” 身影一闪，他已精准地落在小舢板上，手中浅打一挥，斩断缆绳。同时，他感应到两位队长的灵体也悄然依附到了舢板之下。 “走！” 他低喝一声，抄起船桨，拼命划动，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海军、海贼和大量落水者吸引，这艘小小的舢板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出战圈，向着远离军舰和海贼船的方向奋力划去。 冰冷的海水不时溅到脸上，带着血腥和硝烟的味道。林昊咬紧牙关，将所有的力量都用在划船上，不敢回头。他能听到身后传来的炮声、海军呵斥声、海贼的惨叫以及落水者的哭嚎，但他只能向前，逃离这片是非之海。 不知划了多久，直到身后的声音彻底消失在波涛声中，直到双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直到夕阳再次将海面染成一片凄艳的红色，他才敢停下来喘息。 环顾四周，只有无尽的海水。 他们暂时安全了，但也彻底迷失了方向。 “总帅，您没事吧” 三番队队长康纳德的灵体浮现出来，关切地问道。二番队队长巴尔的身影也在一旁凝聚，他看着身后早已消失的战场方向，虎目中含着一丝悲凉，那是为他奋战半生的“海狐号”和那些可能无法生还的船员默哀。 “我没事。”林昊摇摇头，看向巴尔，“巴尔队长，节哀。你已尽了全力。” 巴尔重重叹了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扞潮』：“以后，这条命和这把刀，就是静灵庭的了！只希望能守护更该守护的东西！” 林昊点点头，又向巴尔介绍了康纳德。两个灵体相互打量了一番，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 随后林昊将目光投向了茫茫大海。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在哪该去哪” 三番队队长康纳德沉吟片刻，手中『知慧之衡』散发出微光，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根据最后的航向、洋流和风速粗略判断，我们可能偏离原定航线，但大致仍在东海中部偏西海域。现在需要找到一个最近的岛屿或海岸线修正方位。” 仿佛是命运指引，又或者是纯粹的运气。在天色彻底黑透之前，他们在海平线上看到了一片朦胧的陆地轮廓！ 那是一个看起来并不算大的岛屿，岛上似乎有一个小镇，点点灯火在夜色中闪烁，如同微弱的星辰。 希望重新燃起。林昊再次鼓起力气，划动舢板，向着那片灯火艰难前进。 靠近岛屿时，他们选择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小滩涂登陆，将舢板拖上岸隐藏好。 踏上坚实的土地，三人都松了口气。但很快，他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此时天色已晚，按理说临海小镇应该还有些许喧嚣，但这里却异常安静，甚至可以说是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恐惧的气息，连海风都吹不散。镇子边缘的房屋大多低矮破败，许多窗户后面似乎有眼睛在偷偷打量着他们这几个不速之客，却又很快躲闪开去。 “这个镇子……有问题。” 康纳德沉声道，他对于情绪和氛围的感知尤为敏锐。 林昊也皱紧了眉头，他运转灵压，能更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负面情绪——恐惧、绝望、麻木——比在海上感知到的还要浓郁，几乎凝成了实质，让人喘不过气。 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阴暗的小路向镇内走去。街道上空无一人，偶尔有野狗跑过，发出警惕的低吠。路边的商店大多早早关门，甚至用木板钉死了窗户。 “滚开！外地人！这里不欢迎你们！”突然，一个压低的、充满恐惧的声音从旁边一个破败的窝棚里传出。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探出半个头，眼神惊恐地四处张望，然后飞快地缩了回去。 林昊心中一沉。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继续深入，终于来到了镇中心一个小小的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干涸的喷水池，旁边立着一个公告牌。 借着昏暗的月光，他们看清了公告牌上张贴的东西——并非通缉令或新闻，而是一张张罗列着各种名目的“税收清单”：呼吸税、饮水税、日光税……数额高得离谱，落款处是一个嚣张的签名——“镇长：格罗夫”，旁边还盖着一个扭曲的狼头印章。 而在公告牌最下方，贴着几张新的告示，上面的内容让林昊瞳孔骤缩——那是几张“处决公告”，罪名无一例外是“抗税”或“煽动叛乱”，执行日期就在几天前！公告下面，还用猩红的笔写着：“以此警告所有藐视格罗夫大人权威的刁民！” 一股怒火瞬间涌上林昊的心头。这是何等残暴的统治！ 就在这时，他体内的灵压猛地一动，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共鸣感！不是与两位队长的联系，也不是之前那种遥远的波动，而是……近在咫尺的、充满了不甘与悲愤的灵魂波动！ 他猛地转头，看向广场边缘一棵枯死的老树。 在那树下，一个模糊的、几乎要消散的年轻灵魂正蜷缩在那里。他看起来不到二十岁，身体虚幻，脸上还带着稚气，但眼中却燃烧着无法熄灭的怒火和冤屈。他的脖颈处，有一道清晰的勒痕。 林昊能清晰地“听”到他灵魂发出的无声呐喊： “格罗夫……恶贼……陷害我父亲……夺走我们的土地……我不服……我不服啊……” 强烈的执念，混合着对暴政的憎恨和对家人的牵挂，让他死后依旧无法安息，徘徊在这象征着他被公开处决的广场之上。 又一个……被这黑暗世道碾碎的牺牲者。 林昊缓缓走上前，蹲下身，试图与那年轻的灵魂沟通。 年轻的灵魂似乎感受到了林昊身上不同于常人的气息，以及那份同情的情绪，他抬起头，虚幻的眼眸中充满了痛苦和一丝微弱的期盼。 “……你能……看见我你能……帮我吗”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高品质纯净灵魂（怨念体），状态：滞留，濒消散。执念：‘揭露格罗夫罪行’、‘保护家人’。符合赋予条件。是否进行引导并赋予浅打” 林昊看着眼前这缕饱受折磨、即将消散的年轻灵魂，又想起公告牌上那冰冷的处决令和镇上死寂恐惧的氛围。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做出决定—— 突然！ 一阵嚣张的狂笑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从街道另一端传来，伴随着火把的光芒！ “哈哈哈！我就说听到有陌生人的动静！果然有不怕死的外地佬敢闯进来！” 只见七八个穿着杂乱、手持刀棍、满脸痞气的壮汉，在一个戴着歪帽、叼着烟斗的小头目带领下，簇拥着一个穿着体面、但眼神倨傲凶狠、腰间别着一把华丽短铳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那中年男人用冰冷的目光扫过林昊，又厌恶地瞥了一眼那棵枯树（似乎对那里徘徊的灵魂有所感应却看不见），最后冷哼一声： “我是格罗夫镇长税务官，霍克！你们这几个鬼鬼祟祟的外乡人，违反了本镇的《陌生人滞留税》和《夜间出行税》！立刻交出所有财物，然后跟我去矿山服苦役抵税！” 真正的恶政爪牙，已然现身！ （第十二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