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探病与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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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学院，地下三十七层。 零号病房外的走廊，空气冰冷得像刀子。 王浩独自坐在金属长椅上，怀里死死抱着一个鼓囊囊的储物袋，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胖子的眼睛布满血丝，红肿不堪。 他已经在这里守了三天三夜。 每隔几分钟，他就会不受控制地望向那扇厚重得令人绝望的合金门。 眼神里交织着焦虑、悔恨，还有一丝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恐惧。 “都怪我……都他妈怪我！” 王浩的声音嘶哑，像破旧的风箱，拳头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 洞穴里最后的那一幕，如同烙印，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放。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苏阳燃烧自己，扑向那不可名状的恐怖。 而自己，那个自诩为兄弟的胖子，却连动一下手指的力量都没有。 这种无力感，几乎要把他的灵魂撕碎。 “浩子。” 一个清冷，却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夏凝霜缓缓走近。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冰雪般的眸子，却比几天前多了一种无法动摇的坚硬。 “凝霜！” 王浩像被针扎了一样弹起来。 “苏阳他……怎么样了还没醒吗” “雷影导师说，他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了。” 夏凝霜在他身边坐下，冰冷的金属让她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被王浩视若珍宝的储物袋上。 “这是什么” “嘿嘿……” 提到这个，王浩脸上总算挤出一丝笑意，他献宝似的，小心翼翼地解开储物袋的绳口。 只解开一道缝隙。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药香，混合着磅礴的生命精气，瞬间喷薄而出！ 袋子里，血参王散发着如心脏般搏动的红光，千年雪莲的寒气让周围的空气都凝结出冰晶。 还有龙血草、凤凰花……每一株，都足以让外界的武者家族争破头颅！ “我把上次试炼赢的学分，一分不剩，全都换了。” 王浩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学院的药剂师说，这些东西配上零号病房里的创世水晶床，能把效果催发到极致。” 夏凝霜看着那些流光溢彩的天材地宝，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攥住。 她太清楚了。 以王浩的家境，这些东西，就是他的全部。 不，甚至是他透支了未来的全部。 这胖子，把自己的命都押在了这个袋子里。 “浩子……” “别说那些见外的话。” 王浩直接摆手，打断了她。胖子的眼神，在这一刻，褪去了所有憨厚，只剩下一种纯粹的认真。 “凝霜，我脑子笨，实力也跟不上。” “但苏阳是我兄弟，你是我朋友。” “只要是为你们好的事，我王浩，就算把这条命填进去，也他妈值了！” 夏凝霜忽然明白了。 这才是真正的友情。 无关利益，无关身份。 是在你坠入深渊时，那个愿意割下自己的肉、点燃自己的骨头，为你照亮前路的人。 “谢谢你，浩子。”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两人正准备起身，将药材送进去。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沉稳，却带着压迫感的脚步声。 首席导师缓缓走来，面色依旧温和，但眉宇间的凝重却无法掩饰。 “夏同学，王同学。” “首席导师！”王浩慌忙站直，恭敬行礼。 夏凝霜也站起身，动作却明显僵硬。 她的视线，死死钉在了老人手中的那封信上。 信封的封口处，烙印着一个冰蓝色的雪花徽章。 夏家的家徽。 “你的家族来信了。” 首席导师将信递给她，语气听不出喜怒。 “他们对你在试炼中的表现，以及动用的力量，表示了‘严重关切’。” 夏凝霜接过信封，那薄薄的纸张，此刻却重若千钧。 她甚至不用拆开。 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已经让她预知了里面的每一个字。 关于“王座意志”的质询。 关于“绝对零度”的追问。 以及，那不容置喙的，让她立刻返回家族的命令。 她撕开了信封。 果然。 信中的措辞，比她想象中更加严厉，更加冰冷。 【凝霜，你所展现的力量已触及家族核心机密。三日内，返回本家，接受族老会问询。此为命令，不得违抗。——父，夏振山。】 夏凝霜握着信纸的手，指节一寸寸发白。 她抬起头，直视着首席导师深邃的眼睛。 “首席导师，如果我拒绝呢” 老人的眼中，掠过一抹几不可查的讶异。 “拒绝夏同学，你要明白，那是你的家族。况且，那股‘绝对零度’的力量，确实需要正确的引导，一旦失控……” “我知道它很危险。” 夏凝霜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决绝。 “但现在，我哪里都不会去。” “为什么”首席导师问。 夏凝霜转过身，再一次看向那扇冰冷的合金门。 这一刻，她眼中的冰雪似乎都融化了，流淌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 “因为他还没醒。” “在他睁开眼睛之前，我要守在这里。” “就算是家族的命令，我也不会听。” 王浩在旁边听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我的天！ 那可是夏家！东海市的擎天巨柱之一！ 凝霜她……她为了苏阳，要公然违抗家主的命令 首席导师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 他看着眼前这个倔强得像一块寒冰的女孩，看着她那不惜撞得粉身碎骨也要守护什么的眼神。 那双阅尽千帆的眸子里，渐渐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很好。” “什么”夏凝霜愣住了。 “我说，很好。” 老人重复了一遍，笑容清晰起来。 “一个连自己的内心都无法坚守的人，又如何去掌控‘绝对零度’那种霸道至极的力量” “夏同学，你的选择，证明了你拥有成为真正强者的心脏。” 首席导师从怀中取出一张镌刻着繁复纹路的黑色卡片，递给夏凝霜。 “这是‘s级重力修炼室’的最高权限。既然不走，就别浪费时间。” “那小子醒来时，可不想看到一个原地踏步的你。” 夏凝霜接过卡片，指尖的温热让她眼眶一热。 “谢谢您。” “不必。”首席导师摆了摆手，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不过，你要做好准备。夏家，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关于你体内的‘王座意志’和‘绝对零度’……你的家族，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这两种力量同时在一人身上觉醒，在夏家的历史上，只发生过一次。” “而那个人……” 首席导师的话，在这里戛然而止，眼中闪过追忆与惋惜。 “算了，这些秘密，等苏阳同学醒来，他也有资格知道。” 说完，老人转身，缓步离去。 走廊里，只剩下夏凝霜和王浩面面相觑。 “凝霜……”王浩吞了口唾沫，“你真决定了这……这后果……” 夏凝霜没有回答。 她走到零号病房门前，将微凉的手掌，轻轻贴在合金门上，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里面那个人的心跳。 “浩子，你知道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在宣读一个神圣的誓言。 “在地下洞穴里，当我看到他为了保护我们，义无反顾地冲向死亡时……” “我就明白了一件事。”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比家族、比血脉、比所有的一切，都更重要。” 夏凝霜转过身，看向王浩。 她的身上，仿佛有一种光芒正在绽放。 那是一个女孩，真正蜕变为一个女人的光芒。 “我选择了他。” “无论代价是什么，我都认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零号病房内，一声轻微的嗡鸣响起！ 墙壁上，所有的监测仪器，数据流在一瞬间从平缓变为狂暴的瀑布！ 王浩和夏凝霜对视一眼，狂喜涌上心头。 苏阳……要醒了！ 然而，不等他们脸上的喜悦完全绽放，走廊的另一端，响起了一阵整齐、沉重、冰冷的脚步声。 一队身穿冰蓝色紧身作战服的武者，正快步走来。 他们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人的心脏上。 为首的，是一名中年女子。 她的容貌与夏凝霜有七分相似，但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冷酷与威严。 夏家，执法长老。 夏冰心。 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