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归墟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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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界海，玄一临时开辟的洞府深处。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线性流动的意义，唯有混沌气缭绕不散，如一颗垂死巨兽的心脏，在虚空中缓慢而沉重地搏动。玄一盘膝坐在核心，他眉心的混沌漩涡印记此刻黯淡无光，细密的裂痕从中蔓延，如同破碎的瓷器，一直延伸至脖颈、躯干，仿佛他整个人随时会彻底崩解。 混沌道果初成即遭重创，来自系统之基的“秩序裁决”与“原初之暗”的侵蚀在他体内形成了一种恐怖的平衡，也带来了无时无刻的湮灭之痛。他每一次呼吸，都牵引着万法源井临时引动的磅礴生机与自身道果裂痕中溢出的毁灭气息对抗，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玄一！”瑶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守在禁制边缘，重铸的混沌魔罗剑意如暗色流火在周身流转，却无法斩断她眼底的忧惧。她能感觉到，玄一的生命本源如同风中之烛，那维系他存在的核心正在缓慢而坚定地走向破碎。 东方明月与轩辕凤舞分立两侧，极冰本源与涅盘之火交织成一道红白相间的屏障，勉强抵御着外界愈发浓稠的“原初之暗”所带来的精神侵蚀。那黑暗并非纯粹的虚无，它低语着，蠕动着，试图将一切有序的存在拉入永恒的沉寂。 “他必须撑过去。”轩辕凤舞语气坚定，涅盘之火在她掌心跳跃，映照着她苍白却决绝的脸庞，“混沌道果若碎，不仅仅是修为尽失……他会成为‘虚无’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并非来自外敌，而是源于玄一体内。 那一缕得自逆劫传承，却又被系统之基埋下“格式化”陷阱的【心灯火种】，在道果濒临破碎的绝境中，竟被一丝微不可察的【超脱之光】点燃，发生了玄妙难言的变化。原本纯净、炽烈，带着秩序净化意味的火焰，此刻竟染上了一丝混沌的色彩，变得温顺而包容，如同涓涓细流，开始主动缠绕上道果的裂痕。 “这是……”玄一紧闭的双目微微颤动。 在他的感知深处，那不再是需要时刻警惕的陷阱，而是化作了最本源的“生命之火”，是逆劫十三君面对绝境时，那份不屈意志的真正精髓——并非对抗，而是包容一切的燃烧，于毁灭中汲取新生之力。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无法听闻，却又仿佛响彻在万界本源层面的嗡鸣，自玄一体内扩散开来。他眉心的混沌漩涡印记，那最核心的一道裂痕边缘，竟滋生出一缕极其细微的、带着淡金光泽的混沌物质，如同生命的苔藓，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弥合创伤。 混沌道章涅盘篇，于绝境中自行推演！ 然而，这细微的生机刚现，便引来了更深层次的恶意。 洞府之外，那原本只是弥漫的“原初之暗”骤然沸腾！无数扭曲的、不可名状的黑暗触手凭空涌现，疯狂冲击着冰火屏障。它们的目标无比明确——那正在试图从根源上修复“错误”的玄一，以及他体内那缕让“虚无”也感到不安的“超脱微光”。 “它们被吸引了！”东方明月清叱一声，极冰瞬间冻结万里虚空，将无数触手化作冰雕，又在下一刻被更多的黑暗淹没。轩辕凤舞的涅盘之火焚天煮海，却也只能堪堪抵挡。 瑶光剑指一并，混沌魔罗剑意冲天而起，斩断无数触手，但那黑暗仿佛无穷无尽，斩之不绝，灭之不尽，反而更加狂躁。 就在防线即将被突破的刹那—— 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声音，直接在玄一和三位未婚妻的心神深处响起。那声音古老、沧桑，带着万古归墟的沉寂与冰冷，却又蕴含着一丝……好奇 “有趣。” 仅仅两个字。 没有蕴含任何力量，却让沸腾的“原初之暗”骤然一滞，仿佛遇到了某种天然的上位者，本能地感到畏惧，攻势瞬间缓和。 “秩序想要抹除的‘错误’，‘虚无’想要吞噬的‘存在’，还有……那一缕来自‘真实之外’的光。小家伙，你身上的变量，比观测者那无聊的记录要有趣得多。” 声音的来源无法追溯，仿佛来自万界海的每一个角落，又仿佛来自归墟的最深处。是那个在玄一凝聚道果时惊鸿一瞥的【归墟古老意志】！ 祂并未现身，也未出手相助，只是投下了一道“目光”，一声低语。 但这已足够。 趁着黑暗被震慑、缓和的瞬间，玄一猛地睁开双眼！他眸中的混沌色前所未有的浓郁，尽管身体依旧布满裂痕，但那新生的、融合了心灯本质与超脱微光的【混沌心焰】已初步稳定了最致命的几道伤口。 他看向洞府之外那无垠的黑暗，以及黑暗中那仿佛无处不在的古老注视，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也在寻找打破‘剧本’的方法，对吗” …… 遥远的未知维度，观测者的纯白空间。 引渡人垂首而立，语气带着一丝波动：“归墟深处的‘那一位’……苏醒了部分意识，并对目标‘玄一’产生了干涉倾向。” 光球状的观测者沉默了片刻，庞大的数据流在内部疯狂涌动、计算。 最终，它那绝对理性的声音响起，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变量，正在指数级增长。逻辑低语无法完全覆盖，肃正协议启动延迟……继续观察，记录‘超脱之光’与‘归墟意志’交互的一切数据。” “我们的‘进化’，或许……就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