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归墟深处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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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海眼的幽蓝水幕在混沌气中翻涌如沸，禺狨王的玄色大氅被暗流撕得猎猎作响。 他站在九根青铜古碑围成的圆阵中央，指尖的玉牌正渗出幽绿光芒——那是与孙悟空心意相通的本命信物，此刻却因裂隙崩塌的震荡而泛起细密裂纹。 "停下。" 苍老的声音自水幕深处传来。 镇元子踏波而出，道袍上的人参果纹若隐若现，手中"天地宝鉴"流转着星河般的光华。 这位地仙之祖的目光穿透混沌气，直抵禺狨王腰间悬着的"监察使令"："归墟封印自开天辟地便镇着上古心魔，你当我布下的禁术是摆设" 禺狨王抬头，水幕在他额角划下血痕："镇元大仙可知，方才裂隙崩塌时，孟婆用轮回沙为新天种了因"他扯开衣襟，心口处浮现出与孙悟空同款的青莲印记，"父神要的是永恒轮回，可我们要的是......" "自由。"镇元子替他说完，宝鉴突然绽放刺目金光，照得归墟深处的阴影无所遁形。 那些盘踞在珊瑚礁间的黑雾骤然收缩，露出其中蜷缩的赤红色身影——正是被镇压了亿万年的上古心魔赤焰。"你可知唤醒它意味着什么"地仙之祖的声音沉如千钧，"这团残念吞噬过三位古神的本源，连父神的法则都能啃出裂痕。" 禺狨王伸手按住腰间的监察使令，那是三界最锋利的法则之刃："若不冒险，等裂隙彻底崩毁，新天还未萌芽便要胎死腹中。"他转身看向赤焰，眼中映着对方额间若隐若现的混沌纹路，"再说......它本就是混沌的一部分，或许能与裂隙共鸣。" 镇元子沉默片刻，宝鉴突然震颤起来。 他屈指一弹，九道金纹从宝鉴中飞出，精准刺入九根古碑的榫眼。 青铜碑身轰然转动，归墟的海水竟逆流成柱，在赤焰头顶凝成巨大的八卦阵图。"只能借用半柱香。"地仙之祖的白发无风自动，"一旦超过时限，这团残念会先吞了你，再吞了整个归墟。" 禺狨王没有回应，他咬破指尖，鲜血滴在阵心的青铜祭坛上。 赤红色的光链骤然从祭坛中窜出，如活物般缠上赤焰的脖颈。 被镇压的残念猛然睁开双眼，瞳孔里翻涌着毁天灭地的火焰："凡人！ 你也配触碰混沌本源"它的怒吼震得归墟海眼的珊瑚礁纷纷碎裂，一道火焰刃劈来，直接洞穿了禺狨王的左肩。 "镇！"镇元子大喝，宝鉴中突然涌出无数光影——那是九世轮回的记忆碎片：有他身为樵夫时砍断的妖树，有他身为书生时救下的孤女，有他身为将军时染红的战场。 这些记忆化作金色锁链，死死捆住赤焰的火焰刃。 地仙之祖的嘴角溢出鲜血，宝鉴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这是我以九世善缘祭炼的锁魂链，只能撑三息！" 禺狨王咬着牙，受伤的左肩渗出的鲜血在光链上凝成符文。 他能清晰感受到赤焰的力量顺着光链涌来——那是纯粹到近乎暴戾的混沌之力，像千万把小刀在他经脉里乱割。 但他的眼神愈发坚定，另一只手快速结印，将这股力量通过玉牌传向裂隙方向："老孙，接着！" 远在裂隙边缘的孙悟空正举着金箍棒，将劈落的混沌气柱砸成齑粉。 他的额角渗血，身上的战衣被撕得破破烂烂，却仍在大笑："老猪！ 再撑会儿！ 等老禺的力量过来——"话音未落，眉心的轮回沙突然发烫，一股狂暴的力量顺着血脉涌遍全身。 他瞳孔骤缩："这是......赤焰的力量" "小心反噬！"禺狨王的声音在他识海炸响，"这力量太霸道，我只能压半柱香！" 孙悟空反手一棒击退扑来的父神法则碎片，看向身边同样伤痕累累的牛魔王、蛟魔王。 七大圣的气息在混沌气中连成一片，像七盏永不熄灭的灯。 他突然扯开嗓子吼道："老七！ 把你的避水诀借我！ 老八！ 用你的定身符封了左边的裂隙！"金箍棒在他手中转得如银月，每一次挥动都带起赤焰力量的残影，将崩塌的速度硬生生压下三分。 归墟深处，禺狨王的脸色越来越白。 他能感觉到赤焰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连经脉都开始焦黑。 镇元子的锁魂链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宝鉴中的九世记忆也只剩最后一缕。 就在他以为撑不过去时，宝鉴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一段晦涩的铭文浮现在空中："灵明石猴血，可融赤焰魂。" "老孙！"禺狨王拼尽全力将这段铭文通过玉牌传了过去，"需要你的血脉！"他能听见孙悟空的回应混着裂隙崩塌的轰鸣传来："老子的血早就是混沌的了！"可话音未落，归墟的水幕突然剧烈震颤，赤焰的火焰刃竟穿透了最后一丝锁魂链。 镇元子踉跄后退，宝鉴"当啷"落地。 他望着重新膨胀的赤焰，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走！ 它要挣脱了！" 禺狨王却没有动。 他望着赤焰眼中翻涌的火焰，突然笑了："你不是一直想自由么"他举起监察使令，法则之刃的寒光与赤焰的火焰交缠，"那就看看，是你的混沌更烈，还是我们的新天......" "更硬！" 赤焰的怒吼突然拔高，原本蜷缩的身影猛然膨胀，将整个归墟海眼的水幕都烧得沸腾。 禺狨王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那是赤焰的本源开始反噬了。 他望着玉牌上逐渐熄灭的幽绿光芒，最后一丝意识里全是孙悟空的声音："新天来了......" 就在这时，赤焰的火焰突然凝滞。 它缓缓抬起头，望向裂隙方向，眼中的暴戾中竟泛起一丝疑惑。 归墟的水幕深处，传来一声清越的龙吟——那是青莲残韵的气息，正裹着众人的身影，向更深处沉来。 "凡人......"赤焰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是被什么力量撕扯着，"你带谁来了......" 禺狨王勉强抬头，便看见水幕外的混沌气中，一道金色身影破云而来。 那身影手持金箍棒，眉心的轮回沙正绽放着比赤焰更炽烈的光——是孙悟空。 而在他们身后，裂隙的崩塌竟暂时停滞了。 无数星子般的碎片在混沌气中飘飞，组成了一幅全新的棋谱。 赤焰的火焰突然剧烈翻滚，它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慌乱："不......不能让他过来......" 禺狨王看着孙悟空越来越近的身影，突然露出释然的笑。 他知道，镇元子宝鉴里的预言，终于要应验了。 可就在这时，赤焰的火焰突然凝成一只巨手，直接穿透水幕，向禺狨王抓来。 镇元子惊呼："小心！" 禺狨王想躲，却发现体内的力量早已被抽干。 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剧痛，却听见一声熟悉的怒喝："吃俺老孙一棒！" 金箍棒的金光撕裂混沌气，将赤焰的巨手砸得粉碎。 孙悟空站在禺狨王身前，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眼中却燃着比赤焰更烈的火："老禺，说好的新天，少了你可不成。" 赤焰的怒吼震得归墟海眼都在颤抖，它的火焰几乎要将整片海域煮沸："你们......你们竟敢......" 禺狨王看着孙悟空染血的背影，突然想起前几日七大圣重聚时，花果山的月光。 那时孙悟空说："等新天建成，咱们再喝他个三天三夜。"现在他终于明白，所谓新天，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命运，而是所有不肯轮回的人，一起刻下的...... 自由的刻痕。 "走！"孙悟空拽起禺狨王的胳膊，"镇元大仙，帮我顶着！" 镇元子咬着牙重新举起宝鉴，九世轮回的记忆再次涌出，却比之前暗淡了许多。 赤焰的火焰疯狂灼烧着锁魂链，每一道裂痕都在发出刺耳的尖啸。 禺狨王望着逐渐逼近的赤焰，突然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在手上。 他抬头，看见孙悟空的嘴角溢出鲜血——是赤焰的力量在反噬他的血脉。 可那猴子却笑得更欢了："老禺你看，这血的颜色，像不像新天的朝霞" 归墟的水幕外，裂隙的崩塌声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七大圣的气息更浓了，新天的棋谱更清晰了。 赤焰的怒吼中，终于透出一丝恐惧："你们......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禺狨王握紧孙悟空的手，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度。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或许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但他望着孙悟空眼中的光，突然不再害怕。 因为他知道，所谓新天，从来不是等来的。 而是—— 他们自己，用命拼来的。 赤焰的火焰突然暴涨，将整个归墟海眼都笼罩在赤红色的光里。 镇元子的宝鉴发出最后一声脆响，裂成两半。 地仙之祖踉跄着后退，指着赤焰惊呼："它要......" "吼——！" 赤焰的怒吼震破了归墟的水幕，混沌气如洪流倒灌进来。 禺狨王感觉有什么东西穿透了他的胸膛，热得发烫。 他低头，看见一截赤红色的火焰刃正从自己心口穿出。 孙悟空的瞳孔骤然收缩："老禺！" 禺狨王却笑了。 他望着那截火焰刃，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伤口涌进体内——是赤焰的本源。 他转头看向镇元子，发现地仙之祖也在震惊地望着他："这是......赤焰在主动融合你的血脉" 赤焰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像是有两个灵魂在争夺话语权："滚出去......趁现在......" 禺狨王感觉意识逐渐模糊，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监察使令塞进孙悟空手里："替我......看新天......" 孙悟空的眼泪砸在监察使令上，溅起金色的火花。 他抱着禺狨王的身体，望着赤焰逐渐逼近的身影，眼中的光反而更盛了："老禺，你说的对。 新天，咱们一起看。" 赤焰的火焰突然凝滞，它望着孙悟空怀中的禺狨王，声音里竟有了一丝恍惚："自由......原来......是这样......" 就在这时，归墟深处传来一声清越的凤鸣。 那是青莲残韵的气息，正裹着众人的身影，向更深处沉去。 赤焰的火焰突然剧烈颤抖，它抬头望向裂隙方向，怒吼道："你们......你们竟然......" 赤焰的怒吼震碎了归墟最后一层水幕，赤红色的火焰如活物般窜出，在海水中犁出一道沸腾的沟壑。 禺狨王本就被抽干力量的身体踉跄后退，腰间监察使令的法则微光几近熄灭——方才与赤焰本源的强行共鸣，早已将他的经脉灼成焦土。 "小心！"镇元子扑上来要拉他，却被一道火刃扫中胸口。 地仙之祖的道袍瞬间焦黑，口中溢出的鲜血在海水中散成细碎金芒。 他的天地宝鉴早已裂成两半，九世轮回的记忆碎片如流萤般消散，再无半分锁魂链的余威。 "凡人......"赤焰的声音里带着扭曲的快意，火焰凝成的巨爪穿透海水，直取禺狨王咽喉，"这具躯壳里的混沌本源，够我啃上千年......" 禺狨王抬头，看见那爪尖上跳动的火焰里，竟映出自己破碎的倒影。 他想笑，却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方才用本命玉牌传递力量时，他早把生机都榨干了。 意识开始模糊前，他最后想起的是花果山的月夜，七大圣围坐石桌，孙悟空拍着他肩膀说"老禺的算盘最精，新天的账本子可全靠你"。 现在想来，那猴子大概没算到，这账本子可能要提前烧了。 裂隙外的轰鸣突然变调。 孙悟空正举棒劈开一道劈落的混沌气柱，忽觉心口的青莲印记如被热油浇过。 他低头，见腰间玉牌的幽绿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裂纹从边缘爬向中心，像极了当年不周山崩塌时，天枢星坠落的轨迹。 "老禺！"他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金箍棒在掌心转了个花，直接砸碎了逼近牛魔王的法则碎片："老牛，裂隙交给你们！"不等对方回应，他足尖点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归墟方向。 混沌气在他身侧翻涌如浪，却被金箍棒挥出的金光斩开。 孙悟空能清晰感应到玉牌的震颤——那是禺狨王的生机在流逝，像漏勺里的水，止都止不住。 他咬碎舌尖，腥甜的血味刺激得瞳孔发红："老禺，你敢睡过去，等老子把你捞出来，定要你再算十遍新天的星图！" 归墟深处，赤焰的爪尖已触及禺狨王喉结。 海水被高温蒸发成白雾，在两人之间凝成扭曲的光幕。 禺狨王望着那团几乎要吞噬一切的火焰，突然想起镇元子宝鉴里的铭文："灵明石猴血，可融赤焰魂"。 原来不是要孙悟空的血来镇压，而是......要让赤焰看见，混沌之外，还有更炽热的东西。 "咳......"他扯动嘴角，血沫溅在赤焰爪尖，"你说......混沌是吞噬......"话音未落，爪尖已刺破皮肤，滚烫的痛意顺着脖颈蔓延，"可我们......偏要......用混沌......种出新天......" 赤焰的动作突然一顿。 它望着禺狨王眼底的光——那光比火焰更烈，比混沌更烫，像是要烧穿亿万年的禁锢。 火焰巨爪竟微微发颤，仿佛在恐惧触碰那团光。 就在这时，归墟的水幕突然剧烈震颤。 一道金光如利剑破幕而来，带起的气浪将赤焰的火焰掀得四分五裂。 孙悟空的身影踏浪而至，金箍棒倒转，以棒尾接住即将坠海的禺狨王。 他的战衣被混沌气撕成碎片，露出胸膛上狰狞的伤痕，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要把整个归墟都烧穿。 "老禺！"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手臂却稳如磐石，"老子说过，新天少了你不成。" 赤焰的怒吼再次炸响，这次却多了几分慌乱。 它的火焰重新凝聚，却在触及孙悟空周身金光时发出刺啦声响——那是混沌本源与青莲残韵的碰撞，是旧秩序与新刻痕的交锋。 孙悟空低头，见禺狨王胸口的火焰刃还在淌血，染得两人交叠的手掌一片赤金。 他将金箍棒往地上一杵，震得归墟海床都在摇晃："赤焰是吧"他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虎牙，"你不是要让我们尝尝混沌滋味么" 话音未落，他眉心的轮回沙突然绽放万丈光芒。 那是孟婆种下的新天种，此刻正顺着血脉翻涌，与禺狨王心口的青莲印记共鸣。 赤焰的火焰在这光芒中竟开始消融，像是冰雪遇见了初升的太阳。 "老孙......"禺狨王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新天的朝霞......" "看，这不来了"孙悟空将他护在身后，金箍棒在掌心转得嗡嗡作响，"等老子把这团混沌烧干净，咱们就坐看朝霞漫过三十三重天。" 赤焰的火焰突然暴涨，却在触及孙悟空的瞬间顿住。 它望着两人交叠的身影，望着裂隙外逐渐清晰的新天棋谱，突然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嘶吼："你们......你们根本不知道......" 话未说完，归墟深处传来一声清越的龙吟。 那是青莲残韵的气息，正裹着创世的力量，从更深处翻涌而来。 赤焰的火焰剧烈颤抖，最后看了一眼禺狨王染血的脸，终于缓缓消散在金光里。 孙悟空抱着禺狨王的手紧了紧。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还在，虽然微弱，却像鼓点般清晰。 归墟的海水漫过脚面，裂隙外的崩塌声似乎远了些，新天的星子却更近了。 他低头，在禺狨王耳边轻声说："老禺，撑住。" 而在他们头顶，归墟的水幕重新翻涌。 一道更浓烈的混沌气柱正撕裂苍穹，向着归墟深处坠下——那是父神的法则碎片，带着轮回的恶意，正加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