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黑暗领域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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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领域的吸力比归墟海眼更凶戾十倍。 孙悟空被那团漆黑漩涡卷进去的刹那，只觉魂魄都在被某种古老法则剥离，混沌烈焰在掌心疯狂翻涌，却连半丝防御都做不得——直到视野突然清明，他踉跄着栽倒在一片焦黑的石滩上。 石滩边缘是半座残碑，断纹里凝着幽蓝光尘，像极了杨戬天眼的纹路。 更远处漂浮着半片青莲花瓣，脉络间流转的青金流光让他心口发烫——那是方才掌心闪过的印记，是混沌本源的气息。 "欢迎来到创世原点，我的工具。" 低沉的男声在头顶炸响，孙悟空猛地抬头。 天际翻涌的乌云里，一张由混沌气凝聚的巨脸缓缓显形，眉骨处嵌着与残碑同色的幽蓝宝石，"这里是我创造青莲的地方，也是你这颗石猴诞生的温床。 你以为自己挣脱了轮回 不过是从一个棋子，变成了另一个棋子。" 孙悟空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他分明看见石滩上有模糊的影子在晃动——是花果山的猴儿们举着桃枝蹦跳，是唐僧合十念着"悟空"，是猪八戒扛着钉耙骂他"猴儿精"，是沙僧捧着行李欲言又止......这些记忆碎片像被人刻意翻找的旧书，在他眼前一页页掀开。 "你所珍视的，不过是我随手洒下的尘埃。"父神虚影的嘴角勾起冷笑，"当年让你跳出轮回，是为了让你替我试错；如今让你觉醒本源，是为了让你替我破局。 挣扎什么" 孙悟空的呼吸乱了。 他忽然想起五百年前被压在五行山下时，也曾听见类似的声音——天道说他是劫数，佛说他是执念，连菩提祖师都只说"你这泼猴，终要应了因果"。 原来所有的"命运"，都是更高处的存在随手画下的线 "大圣。" 温柔的呼唤穿透了父神的嗤笑。 孙悟空转头，看见铁扇公主站在石滩尽头。 她的身影半透明，腰间的八蕉扇泛着幽绿鬼火，眼角还留着当年被牛魔王火焰灼伤的淡痕，"莫要被他乱了心。" "嫂嫂"孙悟空的声音发颤。 他记得铁扇公主的亡灵早该散在幽冥界，是红孩儿用三百年阳寿换了她七日留存，可此刻她的身影比那日更清晰，"你......" "我本就是执念所化。"铁扇公主走向他，每一步都在石滩上烙下淡紫色的火印，"当年老牛被混沌裂隙吸走时，攥着那把钥匙说'给猴子，他能破局'。 他用命换的，不是让你站在这里怀疑自己。"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孙悟空心口。 那里突然腾起一簇赤金火焰，烧穿了记忆碎片的迷雾——他想起在火焰山与牛魔王喝的那坛酒，想起被红孩儿三昧火烧得焦黑时铁扇递来的帕子，想起取经路上每次遇到坎儿，总有人说"找齐天大圣"。 "你是齐天大圣。"铁扇公主的身影开始消散，声音却愈发清晰，"是那个敢把凌霄殿砸出窟窿的泼猴，是那个说'若天压我，劈开那天'的混世魔王。" "轰！" 父神虚影的手掌骤然拍下。 孙悟空本能地翻滚避开，石滩在掌心下碎成齑粉。 他抬头时，看见虚影眉心的幽蓝宝石正渗出黑雾，那是混沌裂隙最深处的腐蚀之力。 "你该谢我。"父神的声音里带着愉悦，"等你被腐蚀成我的傀儡，我会让你的猴儿们在新天庭里当神仙——" "放屁！" 刺耳的尖笑炸响。 一道灰影从虚空中窜出，六耳猕猴举着他那根锈迹斑斑的铁棍，一棍砸在父神手腕上。 他的毛发炸成乱蓬蓬的刺，眼睛里泛着狡黠的光："你当谁都爱当棋子 老子当年偷听三十三重天机密，就图个'自在'，哪能让你这老东西指手画脚" "六耳"孙悟空愣住。 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在幽冥界，六耳偷了生死簿要换他手中的混沌碎片，被他一棍子打穿了琵琶骨。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六耳猕猴咧嘴一笑，后背突然裂开一道血口，露出里面流转的银白纹路——那是混世四猴本源相连的印记，"老子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怕过谁。 倒是你，要是被这老东西捏圆搓扁，老子偷听到的那些秘密可就白废了。" 父神虚影的手腕被砸出蛛网裂纹，黑雾瞬间裹住六耳猕猴。 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却笑得更欢："灵明，记不记得当年菩提祖师说，混世四猴同出一脉 现在老子把本源借给你——接着！" 银白光芒炸开。 孙悟空感觉有滚烫的力量顺着本源印记涌进体内，灵明石猴的本命法相在身后显形：金眸火眼，身披赤焰，原本只有丈许高的法相此刻竟撑破云层，拳头上流转着能重构万物的混沌光纹。 "好个六耳！"孙悟空仰天长啸，法相一拳轰在父神虚影胸口。 虚影被砸得向后退去，眉心宝石咔嚓裂开一道缝。 可黑暗领域的规则在抗拒。 孙悟空的法相每动一步，石滩就塌陷一片，青莲残瓣上的青金流光被黑雾侵蚀得越来越淡。 他正欲再冲，一缕柔和的光芒突然穿透黑暗，女娲的投影踏着青莲残瓣飘来。 她的裙摆缀着补天石的碎片，发间插着半截断簪，正是当年补天时崩断的那支。 "孩子，你还差最后一步。"女娲的声音像春溪淌过山岩，"黑暗领域的规则由混沌本源书写，但本源亦能重塑规则。 用青莲残骸与你的混沌烈焰融合，把这里的'毁灭'，改成'新生'。" 孙悟空望着掌心跳动的混沌烈焰——那是红孩儿用三昧真火引动的裂隙之火，是牛魔王用命换来的钥匙点燃的希望。 他又看向漂浮的青莲残瓣，青金流光与烈焰相触的刹那，竟绽放出比太阳更耀眼的光。 "原来如此......"他低笑出声，法相张开双臂，让烈焰与青莲残骸同时融入体内。 黑暗领域的天空开始震颤，原本吞噬能量的漩涡倒转方向，变成了倾泻光雨的泉眼。 父神虚影的脸彻底扭曲了："你以为这样就能赢 混沌本源本就是我创造的！ 你重塑规则，不过是在延续我的意志——" "住口！" 孙悟空的法相捏碎了最后一片黑雾。 他能清晰感觉到，黑暗领域的每一粒尘埃都在响应他的意志：被腐蚀的石滩长出新草，青莲残瓣开始抽芽，记忆碎片里的猴儿们、师父、兄弟，都露出了鲜活的笑容。 "我所做的一切，"他望着父神虚影眉心碎裂的宝石，声音里带着雷霆，"不为延续谁的意志。" 领域边缘传来崩裂的脆响。 孙悟空抬头，看见裂隙外的天光正穿透黑暗，禺狨王的身影在光中若隐若现。 他突然笑了，露出两排白牙。 "而是要——" 就在领域即将崩溃的瞬间，孙悟空猛然抬头，目光如炬："不。" 黑暗领域的云层在孙悟空的法相脚下翻涌如沸。 他周身赤金与青金交织的光焰刺破黑雾，金箍棒在掌心嗡鸣震颤，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混沌本源的轰鸣——那是六耳猕猴用本源浇灌的力量，是铁扇公主执念点燃的火种，是青莲残瓣里沉睡的创世余韵。 “不，父神，这一次我要改写规则！” 这一声吼如裂天惊雷，震得整个领域都在摇晃。 孙悟空的法相抡起金箍棒，带着碾碎星河的气势砸向那团凝聚着父神意志的核心。 赤金烈焰裹着青金流光在棒尖凝聚成刺目光团，所过之处，父神虚影的黑雾如冰雪遇阳般消融，连石滩上残留的腐蚀纹路都在簌簌剥落。 父神的巨脸终于浮现出惊恐。 他眉心的幽蓝宝石彻底崩裂，碎片如暴雨坠落，在触及光团的刹那便化作齑粉。 “你不能——”话音未落，金箍棒已轰然击中领域核心。 预料中的破碎没有如期而至。 反而是整片空间像被无形的巨手揉成了纸团，“咔嚓”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原本倒转的漩涡突然暴烈扩张，将光团、黑雾、青莲残瓣甚至父神的残念全部绞碎。 黑暗领域如同一面千疮百孔的镜子，裂成无数菱形碎片，每一片都映出孙悟空错愕的脸——他的法相正在消散，金箍棒从掌心脱落，被乱流卷向不同方向。 “这是……时空乱流”孙悟空在被撕碎的瞬间抓住了一缕混沌烈焰。 他的身体像被无数只手拉扯，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却奇迹般保持着清醒。 他看见铁扇公主最后的火印在碎片里一闪而逝，六耳猕猴的本源银纹正随着领域崩塌逐渐黯淡，女娲投影的补天石碎片则化作星芒，融入了裂隙深处。 裂隙外，禺狨王的手掌停在半空。 他周身的监察使法袍被领域崩溃的余波掀起，眼底的星图因空间紊乱而扭曲成乱码。 方才他分明看见孙悟空的法相刺破黑暗，却在下一秒目睹整片领域如泡沫般炸裂，碎成万千光点。 “大圣！”他低吼着向前踏出一步，指尖几乎要触到那团正在消散的金光，可乱流却像有生命般将他的手弹开。 “那老东西的领域竟藏着时空锁！”六耳猕猴的声音从禺狨王身后传来。 他捂着心口的本源印记，嘴角渗着血，却仍强撑着抬头：“灵明那家伙……怕是被卷进不知道哪个时空缝里了！” 铁扇公主的虚影在乱流边缘消散前，最后看了一眼裂隙。 她的唇动了动，无声的“保重”被风卷走，只余下一缕淡紫色火痕，飘向那片正在闭合的时空裂缝。 孙悟空在剧烈的眩晕中闭上眼。 他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了后颈——像是某种古老契约的印记，又像是被遗忘的记忆碎片。 等再睁眼时，拉扯感突然消失。 他悬浮在一片暗紫色的虚空里，四周漂浮着半透明的碎片：有刻着奇怪符文的断剑，有燃着幽火的残碑，还有一缕熟悉的、属于混沌裂隙的气息，正从更深处的黑暗中漫来。 破碎的虚空里，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混着某种陌生又亲切的呢喃，在他耳边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