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血色黎明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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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雾在指尖凝成尖锐的刺，扎进孙悟空掌心时，他才惊觉这所谓的虚空并非无物。 粘稠如腐血的混沌能量裹着锈铁味往七窍里钻，每呼吸一次，肺叶就像被砂纸狠狠磨过。 他的右肩还嵌着半片青莲残瓣——那是方才被漩涡撕扯时崩飞的，此刻正随着体内刻痕的震颤渗出幽蓝血液，每一滴都在虚空中炸开细小的雷。 "别硬扛！"猕猴王的尾巴勒得他腰骨生疼，这只活了千年的老猴精此刻眼眶泛红，爪尖掐进他臂弯的力道几乎要掐碎骨头，"你体内的混沌本源在跟青莲共鸣，再这么耗下去，你会被父神残识反客为主！" 孙悟空咬着牙点头，可当他试图运转心法镇压时，识海突然炸开轰鸣。 那道像冰川碎裂又像火山喷发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清晰，甚至带着几分亲昵："吾子，归来。 你本就是我脱落的骨，流出的血，这混沌裂隙里每一粒尘埃，都该是你掌心的玩物。" 他的瞳孔瞬间变成暗金色，额间的火纹浮现又隐去。 恍惚间看见无数画面：青莲初绽时的清光，神魔大战时的血雨，还有自己被压在五行山下时，有双看不见的手在他魂魄里刻下第一道裂痕——原来从那时起，父神残识就在等这一天 "悟空！"女娲的声音穿透血雾，她的补天石已经碎成三片，悬浮在三人头顶勉强撑起光罩。 这位上古女神的发丝正在化作星屑，"别听他的！ 父神当年为了创世斩尽执念，这残识是他湮灭万物的恶念所化，若让他借你重生，三界会被连渣都不剩！" 话音未落，虚空突然裂开蛛网状的金纹。 哪吒踩着弑神枪从裂缝中踏来，银甲染血，颈间的乾坤圈暗了七分，枪尖却依然泛着寒芒。 他望着孙悟空的眼神像在看一团随时会烧穿天地的火，又像在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奉玉帝法旨来截杀你们，但方才在三十三重天，我看见了......"他喉结滚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枪柄，"看见了十万天兵被混沌风暴绞碎的幻象。 天庭要的是秩序，可父神要的是彻底的湮灭——我没得选。" 猕猴王的尾巴顿了顿："你不怕回去被天规反噬" "我娘在陈塘关等我送她一束桃花。"哪吒突然笑了，那笑容比枪尖还冷，"可要是三界没了，陈塘关的桃树都得变成灰。"他将弑神枪往地上一插，枪尖没入虚空的刹那，整片血雾都开始震颤，"这杆枪沾过刑天的血，捅过烛龙的眼，现在该让它发挥点新用场了。" 远处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 牛魔王拖着半片焦黑的鳞甲撞进光罩，他的左角断在半路，伤口处翻卷着暗红的肉，却还在渗出幽蓝的血——那是被父神投影灼伤的痕迹。 这位曾经能撼动不周山的大力王此刻连站都站不稳，每走一步都在虚空中砸出深坑："老孙！"他喊得声嘶力竭，震得光罩上的金纹都在摇晃，"那老东西追过来了！ 我帮你拦着，你趁机......" "不行！"孙悟空想冲过去扶他，却被猕猴王死死拽住。 他看见牛魔王腰间的混铁棍裂成了三截，那是当年七大圣结义时，他用南海玄铁亲手为大哥铸的；看见他左眼的火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那是被红孩儿的三昧真火烧出来的印记；更看见他右肩那道月牙形的疤——五百年前围剿花果山，是这副肩膀替他扛下了二郎神的三尖两刃刀。 "你欠我什么"孙悟空喉咙发紧，"当年在火焰山，是你给我留了半壶醒酒汤；在积雷山，是你替我挡了九灵元圣的爪子；在......" "欠你一条命。"牛魔王打断他，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在说什么秘密，"五百年前被抓去天庭时，我以为自己肯定要被斩成肉泥。 可他们没杀我，反而往我血脉里种了锁神钉——原来从那时候起，父神残识就在布局。"他咧开嘴笑，露出染血的尖牙，"老孙，你总说我固执，可这次我固执对了。 我能感觉到，这具身子里的烛龙血脉在发烫，当年你说要掀翻天道时，我没敢跟；现在要掀翻父神，我总得......总得做点什么。" 他突然反手抽出腰间的混铁角——那是方才断在半路的左角，表面还沾着父神投影的黑血。"看好了，"他冲孙悟空挤了挤眼，像当年带他去偷老君丹炉时那样，"这招是跟你学的。" 混沌能量突然疯狂涌进混铁角。 牛魔王的皮肤开始崩裂，露出下面泛着青铜光泽的骨；他的瞳孔变成纯黑，那是烛龙血脉觉醒的征兆；最后，他张开双臂，将混铁角抵在胸口："以牛魔氏血脉为引，以烛龙残魂为媒——"他的声音震得虚空嗡嗡作响，"爆！" 刺目的白光炸开。 孙悟空被气浪掀得撞在光罩上，眼前一片空白。 等他勉强睁开眼，只看见半空中漂浮着一截焦黑的牛角，和一枚染血的酒葫芦——那是火焰山的醒酒汤葫芦，他当年硬塞给牛魔王的。 "牛兄......"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伸手去抓那枚酒葫芦，却只触到一片虚无。 "别愣着！"哪吒的声音带着血沫，他的弑神枪已经插进虚空深处，枪杆上爬满蛛网似的裂纹，"我用枪灵激活了周天星斗残阵，能拖父神投影三息——三息之后，要么你掌控混沌本源，要么我们全死！" 孙悟空这才发现，血雾正在退散。 远处，一道裹着黑雾的身影踏空而来，他的脸隐在阴影里，却能看见眉心的青莲印记——正是父神投影。 每走一步，虚空就裂开一道深渊，女娲的光罩被撕出无数缺口，补天石的碎片正在加速崩解。 "悟空，听我说。"猕猴王突然松开尾巴，双手按在他后心，"我来自另一个被父神湮灭的世界，那里的齐天大圣就是因为压抑本源才被反杀。 你体内的刻痕不是枷锁，是钥匙——"他的声音开始虚化，"去他娘的宿命，去他娘的归位，你是孙悟空，是要把天捅个窟窿的齐天大圣！" 孙悟空这才惊觉，猕猴王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 原来这只老猴精早就在用穿越者的本源之力帮他稳定神魂，此刻已经油尽灯枯。 他想抓住猕猴王的手，却只摸到一团即将消散的光："你......" "记得帮我给花果山的小猴子们带句话。"猕猴王眨了眨眼，"就说......就说他们的大王，是要当创世神的。" 话音未落，他便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孙悟空的刻痕里。 此刻，父神投影已经逼近。 他伸出手，指尖凝聚的混沌能量足以碾碎星辰："吾子，过来。" 孙悟空突然笑了。 他想起在方寸山学艺时，菩提祖师敲他三下脑袋；想起在东海龙宫，老龙王战战兢兢递上定海神针；想起在取经路上，唐僧念紧箍咒时眼里的无奈；想起牛魔王的酒葫芦，猕猴王的尾巴，哪吒的弑神枪，还有女娲碎成星屑的发丝。 那些他以为早已遗忘的片段，此刻像潮水般涌进识海。 他的刻痕开始发烫，一道又一道，从七十二道变成七十三道——那是猕猴王用本源之力为他刻下的自由。 "去你妈的'吾子'。"他开口，声音里带着雷霆，"我是孙悟空，是要把这混沌裂隙烧穿，把父神残识碾碎，把所有该还债的都揍一顿的——齐天大圣。" 他抬起手，掌心腾起幽蓝火焰。 那是混沌本源的火，能焚尽执念，能重铸世界。 父神投影的身影在火中扭曲，女娲的补天石碎片突然发出清鸣，融入火焰里；弑神枪的枪灵化作金蝶，绕着火焰飞舞；连牛魔王留下的酒葫芦，都在火中泛起温暖的光。 哪吒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带着笑意："看来......我赌对了。" 然后他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混沌能量如万马奔腾般涌进体内，他感觉自己的每一寸骨骼都在重塑，每一道刻痕都在呐喊。 在意识即将被力量淹没的最后一刻，他听见菩提祖师的声音，从很古老很古老的地方传来："悟空，你要找的答案，从来都不在天上。" 他闭上眼睛。 体内沸腾的力量突然有了方向。 像春风吹过冻土，像星火点燃荒原，他终于明白那些刻痕的意义——不是束缚，不是归位，是要他用这双手，亲自为三界，刻下新的轮回。 孙悟空的睫毛在混沌能量的风暴中颤动。 他闭着的双眼下，暗金色的光脉如活物般游走，从眉骨蔓延至耳后，将那张被战火与岁月雕琢的面容，衬得像尊从神话里走出来的战佛。 体内翻涌的力量不再是灼烧灵魂的烈焰，而是有了清晰的脉络——七十三道刻痕如星图般在识海舒展，每一道都串联着不同的记忆：猕猴王消散前的眨眼，牛魔王炸碎前的笑容，哪吒枪尖上最后一滴未干的血，女娲发丝化作星屑时的清响......这些碎片在力量中凝结成桥，直通他最深处的执念。 "原来如此......"他的唇畔扬起极淡的笑，像是终于解开了压在心头五百年的谜题。 当双眼重新睁开时，金焰自瞳孔喷薄而出，烧穿了笼罩虚空的血雾。 那火焰不再是幽蓝，而是熔金般的炽烈，带着创世的温度——这是属于孙悟空的火，不焚万物，只铸新生。 金箍棒不知何时已握在掌中。 这根曾定东海、闹天宫的神铁此刻正在蜕变：表面的龙纹褪去了铅灰，流转着混沌本源的幽光；棒身裂开细小的金缝，溢出的能量在虚空中凝成青莲花瓣的形状——那是被他碾碎的父神残识所化。 他举棒指向远处悬浮的创世青莲核心，那团被血雾包裹的幽绿光团，此刻在他眼中清晰如镜：每一片残瓣的裂痕里都锁着上古神魔的哀嚎，核心处跳动的光焰，正是父神残识最后的巢穴。 "该结束了。"他的声音震得虚空共鸣，连远处正在逼近的父神投影都顿住了脚步。 那道黑雾缭绕的身影终于显露出全貌：眉心的青莲印记正在龟裂，面容与孙悟空有七分相似——原来这所谓的"父神"，不过是他本源中被剥离的恶念所化的镜像。 父神投影发出嘶哑的咆哮，双手在胸前结出诡谲法印。 无数由混沌能量凝聚的锁链破空而来，链尖带着倒刺，每一根都能洞穿大罗金仙的魂魄。 但孙悟空只是抬手轻挥，金箍棒划出的金弧便将锁链尽数熔成铁水。 那些飞溅的液滴落在他肩头，却连道白痕都留不下——此刻的他，已是混沌本源的具象化，是比这方天地更古老的存在。 补天石的碎片突然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他身周组成旋转的星环；弑神枪的枪灵化作的金蝶群发出清鸣，振翅撞向父神投影，为他撕开一条通路；牛魔王留下的酒葫芦在火焰中浮起，葫芦口溢出的不是醒酒汤，而是带着焦香的混沌精气，融入他的经脉里，化作最后的助力。 他踏前一步，虚空在脚下崩碎成星尘；再踏一步，父神投影的法相开始扭曲；第三步，他已站在创世青莲核心的三尺之外。 幽绿的光团突然剧烈震颤，散发出刺鼻的腐臭——那是父神残识在垂死挣扎。 "吾子！你敢......" "我不是谁的子。"孙悟空打断他的嘶吼，金箍棒尖端抵住光团，"我是孙悟空。" 力量如潮水般灌入青莲核心。 光团开始收缩，表面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面孔——都是被父神湮灭的上古神魔。 他们的哀嚎震耳欲聋，却在触及金焰的瞬间化作飞灰。 核心的幽绿逐渐褪成透明，露出最中央一粒黄豆大小的混沌种子——那是创世青莲真正的本源，是一切生机的起点。 就在他要将金箍棒彻底刺入种子的刹那，一股沛然莫御的排斥力突然从种子深处迸发。 那力量不似父神的暴戾，更像某种亘古存在的规则，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将他的手臂震得发麻。 金箍棒与种子接触的地方迸出刺目的火星，连他的混沌火焰都被这股力量压得矮了三分。 孙悟空的瞳孔微缩。 他能感觉到，这排斥力并非来自父神，而是......来自更古老的存在，来自这片混沌裂隙本身的意志。 而此时，创世青莲核心的种子，正发出比之前更剧烈的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