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晶核中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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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源界的晨光漫过禺狨王的道袍时，他仍维持着将晶核贴在心口的姿势。 晶核表面的青莲纹路在金芒里流转，像极了当年那只毛猴蹲在蟠桃园枝头，用金箍棒挑着仙桃冲他笑时，眼底跳动的星火。 "小狨儿，发什么呆"粗重的呼吸声从身后传来，牛魔王庞大的身躯挤到近前，牛鼻环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光，"那晶核又有动静了" 禺狨王垂眸，指腹轻轻摩挲晶核表面。 方才那抹金黑双色的瞳孔虽已隐去，核内却仍有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像极了当年孙悟空偷偷往他茶盏里塞仙桃时，故意放轻的心跳声。"这股能量......"他喉结动了动，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了什么，"像是悟空的气息。" "你说什么"牛魔王的混铁角几乎戳到晶核上，牛眼瞪得溜圆，"他、他还活着" 白泽不知何时从树影里踱出，银白长发被海风掀起，指尖虚点在晶核表面。 他的瞳孔泛起淡金色的涟漪，那是神兽血脉觉醒时的征兆："混沌本源的波动裹着一丝极淡的灵明石猴神魂印记。 这晶核或许是封印器，也可能......"他抬眼看向禺狨王，"承载了悟空的部分意识。" 牛魔王的拳头"咔"地捏紧，混铁棍在掌心转得虎虎生风："那还等什么 赶紧想办法激活它！" 白泽却伸手拦住他："归墟海眼是上古镇压心魔的核心之地，混沌能量与心魔本源在此纠缠千年。 若晶核真与悟空有关，那里的混沌气或许能引动共鸣。"他望向禺狨王，"监察使大人，您意下如何" 禺狨王将晶核收进袖中，道袍无风自动："去归墟。" 归墟海眼的雾气比传闻中更浓。 四人踩着浮在海面的玄铁栈道前行时，海水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浪涛声里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呜咽，像是无数被镇压的冤魂在哭嚎。 牛魔王的混铁棍敲在栈道上，火星四溅："这破地方，当年那老猴子要是在，早一棍子把海眼砸穿了。" 话音未落，禺狨王袖中突然传来灼热感。 他猛地停步，晶核从袖中飞出，悬浮在众人面前。 金黑双色的流光在核内翻涌，一道模糊的声音裹着桃香，混在海风里钻进众人耳中："兄弟们......别放弃我。" "悟空！"牛魔王的混铁棍"当啷"落地，他踉跄着扑过去，却只触到晶核表面的微凉，"是他的声音！ 当年在花果山，他偷喝我的烈酒被我抓包，就是这么带着点委屈又装可怜的调调！" 禺狨王的指尖微微发颤。 他望着晶核里翻涌的光，仿佛看见那只总爱跳上他肩头的毛猴，正扒着南天门的门槛，冲下界的兄弟们挤眼睛。"他还在。"他声音发哑，"他果然还在。" 白泽的银眉皱起："这说明晶核与悟空的意识产生了共鸣。 归墟海眼的混沌气正在回应它——看那边。" 众人顺着他的指尖望去，海眼中心的海水突然沸腾起来。 无数青黑色的符文从海底浮起，在水面上组成直径十丈的圆形阵法，每道符文都流转着古老的法则之力，像是用星辰碎片刻成的。 "这是......"禺狨王眯起眼，"周天星斗阵的残纹" "更像是专门为混沌本源打造的共鸣阵。"白泽绕着阵法走了一圈，指尖划过水面上的符文，"这些纹路与晶核的青莲刻痕同源。 要激活它，需要有人作为媒介，将自身力量注入阵眼。" "我来。"禺狨王一步踏进阵法中央。 他解下腰间的监察使玉牌，放在阵眼位置，又将晶核轻轻按在玉牌上。 随着他运转体内的天道元光，阵法边缘的符文开始缓缓转动，青黑色的光雾从海眼中升起，将他整个人笼罩。 "小心！"白泽突然拔高声音，"能量波动不稳定！" 话音未落，晶核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那光像是要撕裂混沌，将归墟海眼的雾气都染成了金红。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晶核中迸发，牛魔王的混铁棍"嗡"地振动，竟被吸得离地三寸；白泽的银发根根倒竖，不得不祭出护体仙元；就连禺狨王的道袍都被扯得猎猎作响，脚步在阵法中踉跄。 "老狨！"牛魔王暴喝一声，混铁角狠狠插进栈道的玄铁里。 他周身腾起赤色妖火，双手撑地，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硬是将即将被吸进晶核的众人拽住："撑住！ 老子的角能顶翻不周山，还撑不住你个破晶核！" 禺狨王咬着牙，额角渗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晶核里的力量在疯狂撕扯他的神魂，却也在这撕扯中，清晰地触碰到那缕熟悉的灵识——是悟空的，带着点顽劣的，温暖的灵识。"悟空......"他低唤，"我带你回家。" 随着最后一道符文亮起，整个阵法突然安静下来。 晶核"咔"地裂开一道细缝，金黑双色的光流从中涌出，在众人头顶凝成一道半透明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褪色的锁子甲，金箍在发间闪着微光，正是他们熟悉的齐天大圣。 "这里是......混沌虚空"孙悟空的声音有些模糊，像是隔着层层迷雾，"我记得......自己已经融入了新世界的规矩里。" "悟空！"牛魔王冲过去，却只能穿过那道虚影。 他眼眶通红，"你个死猴子，说什么融入规矩，兄弟们可没答应！" 孙悟空转头，金黑双色的瞳孔里泛起笑意："牛大哥......小狨儿，白泽。"他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禺狨王身上，"我能感觉到，我的生命本源被混沌侵蚀了。 现在的我，不过是一缕残识投影。" "那要怎样才能恢复"禺狨王抓住他的"手"，却只触到一片虚无，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你说，我去做。" 孙悟空的虚影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创世青莲......当年我与混沌本源同归于尽时，它的最后一片残骸被震进了混沌裂隙深处。 若能找到那片残瓣，或许能重塑我的肉身。" 众人还未开口，晶核突然发出"咔咔"的声响。 原本只有一道细缝的晶核，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更有一缕黑雾从裂痕中渗出，像是活物般扭曲着，钻进了归墟海眼的雾气里。 禺狨王猛地抬头，与白泽对视一眼。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这黑雾的气息，与当年镇压在归墟海眼里的心魔，竟有几分相似...... 黑雾翻涌间，那张狰狞人脸的轮廓愈发清晰——青灰色的皮肤爬满蛛网状的裂痕，左眼是燃烧的幽火，右眼却嵌着半块碎裂的星辰，正是归墟海眼镇压了千年的"心魔具象"。 它咧开满是利齿的嘴，笑声像锈刀刮过青铜："当年道祖用三十三重天残阵锁我，佛主以九字真言镇我，如今几个小辈也敢来搅局" 白泽的光幕在它话音未落时便出现蛛网状裂纹。 他银发根根竖立如钢针，指尖掐着上古神兽的破妄诀："这不是普通心魔！ 是被混沌本源污染的......"话未说完，光幕"砰"地炸裂，碎片如冰棱般扎进他左肩。 白泽闷哼一声，后退两步撞在玄铁栈道上，银袍渗出暗红。 "老东西找死！"牛魔王混铁棍抡出赤色火轮，直接砸向那张人脸。 铁棍与黑雾相撞的瞬间，火星四溅如暴雨，却见黑雾诡异地裹住铁棍，竟顺着混铁纹路往牛魔王手臂上爬。"呸！"牛魔王瞪圆牛眼，喉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哞吼，周身妖火暴涨三寸，将黑雾灼得滋滋作响，"当年在火焰山烤芭蕉扇，老子连地火都不怕，还怕你这点阴毒气" 禺狨王的道袍已被黑雾撕成碎片，露出心口那道与孙悟空同生共死时留下的旧疤。 他左手捏着监察使玉牌，右手结出天道印诀，元光如银链般缠上黑雾："白泽，用你的破妄瞳找它的命门！ 牛兄，牵制住它的触手！"话音刚落，一道黑雾突然穿透元光，直取他咽喉——千钧一发之际，半空中那道半透明的孙悟空虚影突然伸出手，金黑双色的光流裹住黑雾，将其灼成青烟。 "残识......也敢反抗"心魔人脸发出刺耳的尖啸，雾气疯狂凝聚成无数利爪，"那就让你们看看，混沌本源要的从来不是什么齐天大圣，而是......" "是吞噬一切的毁灭！"孙悟空的虚影突然开口，声音比之前清晰几分。 他抬手接住一道黑雾利爪，指尖的青莲纹路亮起，"我在混沌虚空里见过你。 当年神魔大战时，你本是创世青莲的残瓣所化的守护灵，却因沾染太多杀戮，堕成了吞噬本源的邪物。" 心魔人脸猛地一滞，左眼的幽火剧烈摇晃："你......你怎会知道" "因为我曾与混沌本源融为一体。"孙悟空的虚影露出熟悉的顽劣笑意，金黑瞳孔里流转着星河，"你以为吞了我的残识就能脱困 别忘了，当年道祖布下的阵，佛主刻的印，可都在我这缕灵识里存着呢。"他转头看向禺狨王，"小狨儿，用玉牌引动归墟海眼的镇压之力！ 牛大哥，敲碎那团核心黑雾！ 白泽，用你的神兽血画封魔阵！" 禺狨王瞬间会意。 他咬破指尖，在玉牌上画出血痕，归墟海眼的海水突然倒灌，青黑色符文如活物般从海底窜出，将心魔人脸团团围住；牛魔王混铁棍抡圆，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砸向黑雾最浓稠处，"当"的一声，竟砸出个拳头大的暗紫色核心；白泽咬破舌尖，银血在空中画出古老的饕餮纹，直接封死了核心的退路。 "不——！"心魔人脸发出最后的尖叫，核心被混铁棍碾碎的瞬间，一道青金色的光片从黑雾中飞出，"叮"地落在晶核裂痕里。 那光片上刻着半朵青莲，纹路与晶核表面的痕迹完美契合。 众人还未喘息，晶核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 原本蔓延的裂痕不再扩大，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表面的青莲纹路亮得近乎透明。 孙悟空的虚影虽然变淡，金黑瞳孔里却多了几分坚定："那是创世青莲的残瓣碎片......混沌裂隙深处，还有七片。" 归墟海眼的雾气开始消散，晨光重新洒在众人身上。 禺狨王弯腰拾起染血的道袍，目光落在晶核上——此时的晶核，竟隐隐透出与当年花果山老猴儿石猴诞生时相似的灵气。 他将晶核贴身收好，看向众人："混沌裂隙五百年才现世一次，下一次......就在三个月后。" 牛魔王用混铁棍挑起地上的酒葫芦，灌了口烈酒："三个月 够老子把混铁棍再淬十遍火！" 白泽擦去肩头血迹，银眉微挑："我需要去三十三重天残阵查古籍，确认裂隙入口的具体方位。" 孙悟空的虚影已淡得几乎看不见，却还是努力弯起嘴角："记得......带点桃子。"话音未落，他便如晨雾般消散在风里，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桃香，裹着晶核里青莲残瓣的微光，飘向混沌裂隙的方向。